第195章 来迟一步

    第196章来迟一步

    建武三年九月十五日，望日大朝会。

    朔日、望日大朝会是半个月举行一次，还会允许平日里见不到皇帝，没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四品以下官员参加。

    此时的乾清宫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饶目光都对准了大殿中央。

    陛阶下躺着一个只剩下左边帽翅的王帽，不远处还有一顶乌纱帽。

    穿着五爪蟒袍的忠顺王和穿着官袍的牛继宗正紧紧地揪住对方的肩头。

    建武帝默默地坐在龙椅上，静静地望着他的好臣子们。

    月前，忠顺王私下里建议给关外派遣文官，协助镇守武官处理政务，管理教化蒙古人，让蒙古人汉话，穿汉服，行汉礼，最终融入到汉民族之中，让关外真正成为大周的疆土。

    对于忠顺王的建议，他当时并没有表态，他内心是赞成的，但不是现在，而是明年春闱之后，不仅仅是因为还需要军方的镇守，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利益的分配。

    皇室和军方之间有一个潜规则，军方在关外打下来的地方在没有交给文官治理之前，所有的收益和朝廷对半分，辛苦打下来的地方，怎么可能让文官们从他们的嘴里抢食？

    这不，忠顺王刚提出就遭到了牛继宗等饶强烈反对，原本双方只是争执，可忠顺王竟当着百官的面将事情给挑明了，并牛继宗的儿子牛犇分了十万两。

    牛继宗动了气，同忠顺王吵了起来，后来，两人就打起来了。

    大臣在朝会上打架在大周朝不是稀罕事，远的不，就太上皇在位期间，贾琥的爷爷贾代化就曾多次殴打户部和礼部的官员。

    静静地望着怒目圆瞪的两人，忽然，建武帝眼光一闪，半柱香的工夫了，忠顺王竟没有半点反应，病痊愈了？

    想到这里，建武帝一拍扶手，呵斥道：“身为朝廷大员，如此不顾官体！首辅，将他们每人罚俸一年！”

    宋成良：“是。”

    建武帝对牛继宗道：“你们同为武将，心平气和的来场武艺切磋，本没有什么。只是，忠顺王爷大病初愈，气虚，容易复发。”

    到这里，他将目光一转望着忠顺王，问道：“忠顺王爷，是不是这样？”

    忠顺王先是一怔，接着只好答道：“差不多吧。”

    建武帝眼中又闪出光来：“这事不可大意。戴权。”

    戴权：“奴才在。”

    建武帝：“待会让徐院正他们好好替忠顺王爷请脉。”

    戴权：“遵旨。”

    忠顺王有些心慌了，恨恨地望了牛继宗一眼，垂下了头。

    建武帝又把目光转向群臣，道：“逆匪张雪生等人今日押解进京，如此罪大恶极之人，人让而诛之。朕的意思，也不用三法司审谳定罪了。三以后，押赴菜市口凌迟。将匪首张雪生的首级传遍全国，让那些心存异心的人明白，再有人勾结满清鞑子，蛊惑煽动百姓造反，张雪生就是榜样！”

    宋成良：“皇上圣明！”

    百官们齐声道：“皇上圣明！”

    建武帝还想什么。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午门当值大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大声禀道：“八百里加急奏章！”

    建武帝一惊，那奏章上果然粘着四根羽毛！

    戴权连忙迎了上去，接过奏章，转身走回去，双手呈上。

    建武帝一把接过奏章，瞄了一眼烤漆上的印章，他的脸色陡地变了，唰地撕开了封口，抽出了里面的奏章展开看了过去，他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份奏章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眼中也不断地闪着寒光，牙也咬得紧紧的。

    所有的人都是一颤，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建武帝将手中的奏章一合，站起来，他那两道寒冷的目光徐徐地在众饶脸上扫过。

    众人无不神情凛然。

    建武帝沉吟了好一阵子，才冷冷地道：“不用等三以后了，明日午时行刑。还有，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去观刑！内阁随朕去上书房议事，吏部的官员在这等着，其他人散了。”完，转身朝后殿走去。

    宋成良、王鹤堂和赵子勋等人紧跟着追了上去。

    大殿里的文武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怔在当场。

    ................

    苏家埠是安徽省西部的一个大镇，是淠河出山入淮的第一镇，水路交通比较发达，码头上商铺林立，十分繁荣。

    在淠河沿岸，苏家埠的下游十五里的地方，有个叫韩摆渡的地方，地方不大，一条街，长约四五百米。

    广阔的平野上，到处是尸体，这些死尸有官军的，但更多的是叛军的，淠河中沉浮着无数的尸体，河水泛成了红色。

    一个又一个叛军长枪阵向韩摆渡慢慢逼近，遥遥可望，万余周军被团团围在中央。

    忽然，鼓声震。

    那些叛军握着长枪疯狂地冲了上来，没有战阵，没有战术，就这么狠狠地撞了上来，无数的惨叫声响起，长枪入rou的声音不绝，双方最前排的士兵转眼间就倒下了，双方已经杀红了眼，谁也不肯后退半步，不断刺出手中的长枪，直至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叛军受不住了，惊叫着向后逃去，引得其余叛军跟着向后逃去。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叛军，活下来的官军没有丝毫喜悦，因为另一波叛军又逼过来了。

    虽然叛军的战力远远不如官军，但蚁多咬死象！

    看着叛军的后续部队像潮水般又涌了上来，湖北总兵久久不语。

    “大帅，怎么办？”

    身旁的将领脸上都现出了焦急。

    此时的湖北总兵血面蓬首，战甲破损，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由于战事陷入了僵局，他和陕西总兵决定偷袭叛军的后方，经过侦查发现叛军在淠河一线兵力薄弱，决定突袭苏家埠，焚毁叛军的粮草。

    昨日他亲率一万五千湖北卫渡过淠河，打算从侧后进攻苏家埠，却不想中了叛军的计谋，落入了叛军的包围圈中，大军且战且退，最终徒了这里，辎重全部丢掉了，大军也只剩不到八千人了。

    一波一波的叛军又冲了上来，双方再次展开残酷的厮杀。

    杀人，杀人，不断地杀人，所有的官军早已麻木，只是凭着本能在战斗，他们一次次刺出手里长枪，都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然而叛军实在是太多了，前排倒下，后面的叛军继续冲上来。

    官军越战越少。

    叛军依旧像潮水般杀来，一一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湖北卫的将士们早已精疲力竭，再也无法保持战力，只在一瞬间，军阵就被叛军给冲开了，无数官军无力地倒在地上，麻木等待自己的命运。

    “大帅，快走！”

    几名将领拼命拉着湖北总兵，他却甩开了他们，他整理战甲，向京城跪下，拜了数拜，站起身，又望向湖北，仰长叹，拔出腰间宝剑往颈间一勒，倒了下去。

    “大帅！大帅！”

    几名将领抱着他的尸体痛哭，接着举起长剑横脖一抹，就在他们倒地的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号角声和震动地的马蹄声。

    号角声响彻地，更是传遍了整个战场的上空，所有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远远地，一大群骑兵正向着战场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