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年冬天2

    他仰着头看着小言，哥，我好饿。

    从小小言就一直在照顾他，虽然是同胞兄弟，但是粗活，重活，小言都会帮他干完。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小言都会帮他。就连受罚，小言也会背着娘亲，帮他偷懒。

    当时小言看看他，没说什么，拿出家里剩下的柴火，生了火，让他坐在火边上暖和一下。他拿出最后剩下的一个地瓜，烤给他吃。

    热腾腾的地瓜十分烫手，即使这样也舍不得松手，他咬了一口，烫的直吐舌头。小言没有看他，独自在那烤着火。

    他把地瓜分成两半，递给小言，哥，你也吃吧。

    小言没有接，对他说，我不饿，你吃吧。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心头涩涩的，他早就听见他哥的肚子叫了，他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他疯了一样跑到门口，把地瓜丢在雪地里，大声吼着，你不吃我也不吃。

    小言一下就怒了，大声的训他，小墨，你干什么！说完就跑进雪地里把地瓜捡了回来，地瓜都被他摔烂了，漏出金黄色的瓜瓤。

    小言把地瓜团好递给他，说，吃吧。

    他着急的去打小言手上的地瓜，小言一只手抓住他，他看着他，忍不住眼泪扑啦扑啦的往下掉。

    他只记得，小言平静的对他说，小墨，如果我们两个会饿死一个，那么我希望，你活着。

    他疯狂的挣脱他的手，是的，他懦弱，他胆小，他爱哭，但是他不能永远让他保护着啊，他不能，他不能······

    小言看着他，笑笑的说，娘亲，需要你啊，小墨。

    他的理智，他的一切都被这句话砸烂了，娘亲需要他，是的，娘亲需要他。但是娘亲就不需要你吗？娘亲哪里舍得他们其中一个出事？小言就是个傻瓜，大傻瓜。

    他使劲的挣脱了比他力气大的小言，狠狠的扑在他身上，使劲的揍他，小言就是个傻瓜，大傻瓜，他嘴里一直大骂小言是傻瓜。

    小言反过来一拳揍在他脸上，你才是傻瓜。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过了好久，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娃娃，挤在墙角里，一人手里捧着半个脏兮兮的地瓜，一边吃一边笑。

    小言，你好丑。

    你才丑，嘴巴都歪了。

    明明是你丑，你就一只眼睛了，另一只都不见了！

    废话，还不是你打的，所以你才丑！

    我嘴巴歪了，也是你打的······

    一直到了第五天，小言抱着他蜷缩在墙角里，他觉得，又冷又饿，他的嘴巴都要张不开了，牙齿也大颤，他真的好想娘亲，想呼吸着有娘亲的味道，想吃娘亲做的怪怪味道的饭菜，想听娘亲讲的奇怪的故事······

    想着想着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水，他问小言，哥，娘亲怎么还不回来？他早就想问了，早就想了，可是他不敢，他怕······

    小言并没有回答他，他看见小言眼睛里的慌乱，不知所措！

    在他眼里，除了娘亲，他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是他的保护伞，是他的顶梁柱。

    这一次他分明看见了他哥哥的脆弱，他哥哥的无助！

    是啊，他哥哥，其实跟他一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