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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暗潮

    甄逸走后,雪域在太子的治理下国泰民安万物昌和,犹如日光映射下的雪域皇城。

    可是光明的背后便是黑暗,阴阳对立,矛盾相生。

    先常乐王为一己私利率宗亲发动政变,夺权失败后被诛灭全家。其子甄桧年幼便被甄逸赦免。

    而这个当时仅仅三岁的孩童在十年后的今日再次掀起了动乱……

    ……

    太子府内,院中扫地的下人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心中顿感不妙,赶紧锁死府门向寝殿跑去。

    “娘娘,太子妃娘娘……”

    白芷汐听见呼唤声,便随便披了件丝衣走了出去,看见那慌慌张张的下人皱了皱眉头,问道。

    “喂,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下人见到白芷汐直接跪倒在地,白芷汐吓了一跳,随后说道:“快起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找我有事就直说,太子府哪有那么多规矩……”

    “娘娘,奴才刚才听到了军阵行军的声音……”

    军阵……白芷汐摇了摇头,她从未听太子在城中检阅军阵,而今陛下不在,军队不得太子差遣不得调动,白芷汐下意识怀疑这个下人说话的真实性。

    “事关重大,你确定听到的是军队的声音?”

    “错不了,错不了!娘娘,奴才转到太子府前一直在皇陵工作,这种军队的行军脚步,奴才一听便知。”

    “预计多少人,是否向太子府行进?”

    那下人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地面,不一会抬起头禀报道:“娘娘,预计好几千人,最近的一队全副武装,不出一会便抵达太子府,娘娘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

    下人的哭喊声引来了太子府大部分的围观,因为不知道发生什么,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当听到军队两个字时,如沸水般开了锅。

    “军队?什么军队……”

    “太子此去朝堂,哪里来的军队?”

    “那是为什么……”

    “演练,是演练吗?”

    ……

    一片乌泱中不知谁喊了句:“是叛乱,圣轩有了叛乱!”

    一时间鸦雀无声,都吓得惊在原地,齐刷刷看向他们的女主人。

    白芷汐皱着眉头,吩咐道:“紧锁府门,封死通路,静待时变,太子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白芷汐那一瞬间仿佛成了太子府上下的主心骨,太子不在,她知道太子府得有人抗下一切。

    白芷汐回了屋内,取了昔日的战甲,看着墙上的太子剑安慰似地笑道。

    “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会及时赶回来的,对嘛?”

    一定会的……

    太子站在宣政殿高台上,台下文武群臣静静候着,准备随时奏明近日的事宜。

    “想必诸位早就盼着今日的朝会吧,本该设在初一的事被我硬生生拖到了今日,这是过了几天?”

    步凌云在台下轻声提示道:“殿下,已经过去三日了,今日是初四。”

    太子点了点头,回身随手翻了翻看案上奏书,淡淡一笑。

    “这也是无可奈何,军政繁忙,前些日检阅了驷上、云青、昌华三城军士,并调防了圣轩守将。毕竟一年也就这一次……”

    太子解释了缘由,便下了高台坐在自己的位置,对诸臣点了点头:“诸位,有何要事,都来说说吧。”

    “殿下,今年又是丰收之年,国库充盈,昨日臣去了圣轩仓储,里面的稻谷均已生虫。新的粮食还在源源不断地送往圣轩,臣不知如何行事,请殿下吩咐。”

    国库充盈,粮食生虫?太子愣住了,他征战数年得到的消息尽是仓糜空虚,将士勒紧腰带去战场厮杀,西域纷争五年,他就没吃过一顿保饭,国库怎么可能充盈?

    “这些粮食刚送来就发霉生虫,你们怎么管理的粮仓?”

    那官员明显也吃了一惊,连忙跪下身回道:“殿下,今年送来的粮食臣已储存在他处,国库里生虫的是近几年来富余的粮食,用以征战和饥荒。”

    “不可能!我带着雪域锐士在西域拼杀数年,粮官次次来次次国库空虚,说没有余粮可供战争。难道有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台下一时间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避免接上太子的话题。

    太子站起身,凌厉地上下打量着群臣,怒道:“你们何时成了哑巴!回答我……”

    那官员吓得伏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回殿下,是陛下吩咐只给远征军稍够的口粮,这都是陛下的吩咐……”

    父皇?太子轻轻一愣,心中纵使再三不解也在一瞬间消了气。

    “户部何在?”

    户部官员从群臣中躬身走了出来,跪下回道:“殿下有何吩咐。”

    “咱们每年的赋税如何,百姓是否安生?”

    “回殿下,百姓交足赋税之余,尚有温饱的口粮,百姓都在称赞当今是盛世。”

    “将国库的粮食分发给雪域百姓吧,将新粮装进国库,注意可别让粮食再生虫了。”

    “殿下仁爱,臣这就去办……”

    其余官员也向太子奏报,太子一一吩咐后,便让他们退了朝。

    “那诸君既然没了事,就走吧,本月朝会就此为止吧。”

    台下的官员纷纷散去,角落里一个京官和地方官员边走边聊道:“你可知陛下为何不给太子征战的粮食?”

    那地方官挠了挠头,回道:“我久居乡野,不太了解朝中之事。斗胆猜测一下,难道是陛下与太子不和?”

    那京官摇了摇头,笑道:“不对不对,像当今陛下和太子这般的皇家父子从未有过,陛下对太子的权力根本不限制,陛下做的一切都是为太子铺路,就差退位让给太子了。”

    “现在就好像,雪域有两个皇帝,二龙共朝……”

    那地方官吓的变了脸色,这还是在朝堂,这人就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那京官稍有兴致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陛下限制太子的军粮,无非是为了让殿下知难而退,班师回朝罢了。”

    “知难而退?太子出征不是陛下应允的嘛?”

    “虽是陛下应允,可等到陛下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太子要谋反?”

    “你在下面,难道没听过百姓们对太子的评价嘛?穷兵赎武的暴君……”

    “百姓们无非只是想过些安生日子,现在国泰民安吃得饱穿的暖,为什么还要打仗?那些百姓认为太子将他们的父亲丈夫兄弟送往战场,只为了自己太子地位的永固。”

    京官轻轻地说着最恐怖的话,时不时还笑着:“太子已经失尽了民心,他们把盛世归功于陛下,而太子择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终有一日,太子将被全国捧杀……”

    地方官吓得脸都紫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兆潇。”

    那人笑了笑:“终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个名字将响彻整个雪域……”

    “徐大人,今日之事我会替你保密,还请大人飞黄腾达之日,还记得小人。”

    徐兆潇不再言语,看了看太阳,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看来,时辰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爆炸声和厮杀声就传了过来,刚走出外宫门的官员慌乱地往回跑,大声喊道。

    “谋反!圣轩兵变了,有人谋反!!”

    正处大殿的太子一愣,连忙望向步凌云,步凌云轻皱眉头,缓缓说道:“是新换的圣轩守将,苍元!看来是早有预谋……”

    “军队已经打进内宫,岂不是太子府已经沦陷?芷汐,芷汐她还在府中!”

    “殿下,禁卫军已经前去抵抗了,请殿下随臣走,臣带着殿下从小路赶回太子府。”

    太子点了点头,刚和步凌云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不可,我是当今雪域太子,我要是走了,这朝中诸臣和天下百姓会如何看我?你快走,赶回太子府……”

    步凌云看着太子,又看了看远处厮杀的军将,摇了摇头:“殿下若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有一计,请殿下采纳。”

    “叛军不认识殿下,如若殿下与臣换身份的话,想必也无人知晓,臣愿代殿下守国门死社稷。”

    “凌云,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保重!”

    太子换上步凌云的玄衣,从后门闯出,向宫外跑去。

    步凌云身着太子朝服,走出宣政殿大门,眼神犀利地望向远方,学着太子的模样举起了宝剑。

    “太子在此,谁敢造次!投降者免罪,负隅顽抗者杀!”

    禁卫军看到太子亲自上了战斗,一时激动起来,乌泱泱地向叛军扑去。

    “杀!”

    逃回的一些群臣和各地方官见太子冲了过来,也拔出配剑护在凌云身侧。

    “臣等与太子共存亡!”

    凌云不由得笑了笑,太子在军中的威望比他想象中还要大。随后笑容淡去,提剑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

    太子从宣政殿逃了出来,宫道上一路皆是被血色侵染的甲胄和长枪,看来此地发生过一场恶战。

    太子皱着眉头,自他记事以来,血染长宫道这已经是第二次。这不由得让他回想起方才朝会那人口中的盛世。

    可哪个盛世能在十年内血染宫墙两次?他也曾听闻他父皇皇位的来源,和端详宫政变时先帝对他父皇的诅咒……

    诅咒之事能当真嘛,难道父皇一朝真的会重演端详宫之变?

    “抓住他,抓住他!”

    太子正思索时,拐角处传来军将的喊叫声,太子瞬间拔出配剑,倚靠在墙边,静静听着慌乱地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快露头的时候,太子提剑斩去那人的左腿,将滴血的剑刃抵在那人面前,

    “你们将军是谁?”

    那人疼得滋哇乱叫,双手捂着断掉的左腿抬头一看,顿时吓得止了声。

    太子的剑轻轻刺向那人的额头,目光凛冽地仿佛已经刺破那人的头颅,眉间的半颗神印微微闪光。

    “我问你的主子是谁?”

    “杨…杨玄……”

    太子一剑刺穿头骨,浑浊的血浆喷涌而出,身侧又传来阵阵奔跑声,太子来不及躲藏,便横剑在前,准备迎战。

    但前来的军队却停了下来,军队中走出一位青年,双目激动地望着太子,扑通跪了下去。

    “属下杨楚威拜见太子殿下,属下听闻杨玄领兵跟随苍元叛乱,特领军队前来营救太子。”

    太子轻轻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军队,问道:“杨玄不是你的父亲嘛?”

    “他已经不是属下的父亲了,属下从小便被父亲教育忠君爱国,可杨玄他却当起了叛国贼,我恨不得亲手将其诛杀!”

    “你怎么会在这,这个人是谁?”

    太子踢了踢脚下的尸体,眼中不停地捕捉着眼前军队的信息。

    “回殿下,属下带兵从侧门进宫救援,正赶上杨玄的心腹领兵抢掠,属下带兵追逐至此。”

    太子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露出了笑容。

    “快去宣政殿,群臣都在那里,快去!”

    “属下领命!”

    ……

    太子别了杨楚威的军队,出了内宫,直奔东宫而去。

    东宫已被苍元的军队围的水泄不通,太子躲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叛军,心急如焚。

    “他们围困太子府就是为了要挟我,可怎么样才能破局呢?”

    太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何破了这个死局,不知怎得,他脑海中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不入棋局,怎得棋解……

    “只要杀了苍元,凭我的身份,就能控制这些军将吧。”

    太子得意的笑了笑……

    随后一辆着火地马车呼啸着直直冲向东宫叛贼的中军,放哨巡逻的将士看到马车大吃一惊,冲上前想拦住马车。

    毫无疑问,都被受惊地马儿撞翻在地,马车的巨大响动让正在中军休息的苍元吓了一跳,大喊道。

    “放箭,给老子放箭!”

    数十支弓弩瞄准了马车,刹那间万箭齐发,齐齐向马车射去。

    马儿当场便被射死,马车凭借惯性直直朝苍元的帅台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临时搭建的帅台被马车撞毁,大火熊熊燃烧而起。

    炽热的烈焰中,太子持剑从中缓缓走出,本就尚未痊愈的肩膀上,三支箭矢深深地刺了进去。

    苍元一时在原地,看着眼前如地狱般的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

    “你是……”

    “太子门客步凌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