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壹章 计划之事
在男人轻点自己拳头的瞬间，蓝曦就感觉拳头突然被一股力量牵引。随着男人的快速移动，原本挥出拳头的力道竟然在那股牵引力的带动之下迅速消退，最后停在了半空中。 拳头......无力了？ 蓝曦愣了一会，然后收起拳头看向重新站到自己正前方的男人。 “你不是侍者，对吧？只是穿着侍者衣服的青云门弟子。”男人不等蓝曦说明来意，便先行开口。 蓝曦眼神一凛，马上就要拔出身后的素玉剑。 “慢着，我可不想和你在这客栈大打出手，造成了什么损伤我可承担不起。”男人见状连连摆手。 “你骗了我，你是何人。”蓝曦依然把手放在剑柄上。 “我既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里，也就说明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什么通风报信的小鬼，难道不是吗？”男人右手依然举着，想要劝说蓝曦放下战斗姿态。 “你到底是谁？”蓝曦没有丝毫让步，抽剑的动作愈发明显。 “你这......”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为什么会知道吏部密探的行踪，为什么特意向我打探情报，又为什么在方才得出所谓我不是青云门侍者的结论？” 蓝曦干脆直接把问题抛到他的脸上让他作出回答。 “你还是先冷静下来......” “断隙！” 蓝曦懒得多说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剑斩击出去。 男人瞳孔骤缩，双掌迅速猛拍合一，之后马上抽离出来，朝着剑斩出的方向挥出一掌。 “消力——掌！” 蓝曦的斩击还没来得及作出更多的动作，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行动，很快停在了半空中，无法挥斩出完整的“断隙”。 “啧。”蓝曦迅速后撤，离开那个怪异的掌法形成的力场，紧盯着男人。 “喂，你还是好好听我说话吧，我可不想和你在这客栈里面动手。”男人没有要反击进攻的意思，而是继续劝说蓝曦休战。 “那你马上回答我的三个问题。”蓝曦察觉到这家伙的确没有什么敌意，便停止了攻击，但双手依然紧握着素玉剑的剑柄。 “好好好，我回答就是了，我回答就是了。” 男人重复了两遍，表示自己服软，然后松了口气在房间的床上坐下。 “第一，我知道吏部密探是谁，所以他即使便装出行不留痕迹，我也能知道那家伙的动向。”男人伸出右手食指。 “你怎么会知道吏部密探是谁？”蓝曦总算是松开了剑柄，站在一旁听着他的回答。 “因为我认识他。” 男人回答完问题之后，和蓝曦对视了几秒。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回答。 “就算你认识他，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蓝曦皱起眉头，既然人家是什么“密探”，路上肯定是有什么伪装的才对。 至于行踪方面，更应该是高级的机密才对。 “因为我是‘表’，他是‘里’，我的行动目标与任务和他是一致的，如果他没有完成任务，就将由我代为完成。”男人微微一笑。 “表和里？”蓝曦愣住，这是他不曾知道的吏部工作机制。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家伙胡诌的，父亲留下的介绍朝廷机构的书籍中可没记载这个。 自己小时候可是没少阅读父亲留下的书籍，对世界好歹有个基本的了解。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虽然我冒犯了你，但往后的内容我实在无法告知你了。”男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说的已经够了。 “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回答。”蓝曦感觉这个问题就这么被他敷衍过去了，多少有些不甘心，但看他真诚的表情，勉强当是所谓的朝廷机密好了。 “第二，我之所以向你打探情报，当然是因为你是青云门的人，‘里’既然任务的目的地是那里，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必然会有当地的大宗门进行接洽，所以问青云门的人可以得到最准确的情报——不过说实话这个时间点在这地方能遇到青云门的人属实不容易，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去镇上的。” 这次男人的话稍微多了一点，表情也十分认真，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接洽？”蓝曦低头沉思，之前无师父和自己说有万全之策，看来那时候他或许就已经代表青云门和前来的密探去接洽了。 但是......按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无师父明明不享有青云门的身份才对。 可恶，如此多的谜团打结到一起，蓝曦一时间竟无法理清头绪，也不知道面前这人的说辞是真是假。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在黄老爷被抓捕的那一刻，青山镇的所有人都知道吏部的人执行了任务，所以说这件事的确是人尽皆知的，即使来人不是青云门侍者，而是一个青山镇的普通人，也能够提供给面前的男人想要的情报。 这样一来，男人的动机倒是解释清楚了。 “我接受你的说法，不过你这样试探别人情报的方式太容易惹人怀疑了。” “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吗？”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蓝曦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第三，我之所以得出你不是青云门侍者的结论，我方才也说过了，在这个时间点和地点，遇到青云门的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青云门侍者出门采购的时间是固定的，远行传递信息和物资的时间也基本在一年中固定的时间段，不寻常的出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有什么紧急情报要传递给其他的道观，第二种是穿着仿造的装束出行的无关人员。” 说着，男人从兜里取出一小截麻布。 “我离开的时候偷偷撕了一截你斗篷上的布料，很显然，这种布料并不是青云门的统一用料，而只是市场上购买的普通布料，所以我能够确定，你是一个冒牌货，”男人笑了笑，弹指将麻布碎甩飞，“但是你却有着青云剑的布包，而且看起来是货真价实的青云剑，所以我在怀疑你不是侍者之后，很快得出结论——你是一位青云门的弟子。” “你很聪明。”蓝曦也发出赞赏的轻笑。 “那么，现在可以把我从你的敌人对象里面挪去了么？” “不能。” 蓝曦说罢，便转身出门去了。 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叹了口气。 “和年轻人聊天还真是费劲......” 不过，有这种警惕性还是好的，对吧？ 蓝曦？ 蓝曦解决了这个神秘人的事情之后，不仅问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心中反而生出来了更多的疑问。 不能相信这家伙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回答也只是模棱两可，除了问他是如何识破自己的伪装那段还令人信服，其他的回答都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证实真伪。 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他的鬼话。 真是烦躁，就在路上停一下，出来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江湖还真是错综复杂的地方，就这么一个小客栈，居然潜伏着看似是朝廷的官员。 就在蓝曦离开男人的房间后，一只鸽子飞进了男人的客房。 “哦？仪狄又有信息了？” 男人让鸽子停在自己的前臂上，取下它脚上的信卷。 看完信卷，男人的表情从悠然自得变得逐渐严肃起来，慢慢收起信件，看向窗外的夕阳良久，才安抚鸽子，解开了它腿上面的结绳，放走了鸽子。 次日。 蓝曦重新上路，但走前还是和前台打听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动向。 “昨天半夜就退房离开了么......” 在马车上，蓝曦思考着此事。 明明只是一个旅途中的小插曲，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在意起来。 如果真的如那个男人所说，有所谓的“表里密探”，那么他作出行动就意味着另一人遇到了一些麻烦。 会是什么麻烦呢？会不会和黄老爷有关？还是更加深藏不露的危险？ 还是算了吧，自己遇到那种怪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又怎么去应对无法预知的危险？ 自己需要变强——不能再让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面前如飞灰般消逝了。 自己需要——名为猛虎武馆的磨刀石。 蓝曦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如果自己只是以上门造访交流武功的名义，应该不会和他们起什么无谓的冲突，也能对自己的实力有所历练。 到了镇子上补给一番，改变一下形象和名字，应该就可以以完全陌生的形态出现在那些武夫面前了。 只是......那个成武，还是尽量避一避的好，我可保不准不会被那个大个子认出来。 要是身份暴露了，派成武来青山镇的那位武馆的不知道是馆主还是执事，估计不会让自己好过。 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蓝曦这么想着，趁着午后的大太阳，准备打个小盹。 在蓝曦外出了两天之后，依然在青山镇医馆养伤的同伴们有些坐不住了。 “你说蓝曦不在青云山上？”吴寒看向洛青溪，眉头紧皱。 “应该说，是根本没有回青云山，无说他没有看见蓝曦，而无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正门，视野十分广阔，只要蓝曦上了山，到了道观门前，无论他走哪一条小道进观，都一定会被无所察觉到。”洛青溪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问无好像不是很靠谱啊，”王轻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无只和蓝曦亲近，如果是蓝曦有什么秘密行动的话，无帮他隐瞒一手不告诉我们也不奇怪。” “我也不止是问了无，还花了点时间在道观里面找了一圈。”洛青溪自证。 “那李雄伟你在镇上打听到的呢？”吴寒接着看向了李雄伟。 “我按洛青溪给的蓝曦和他常去的地方都打听过了，蓝曦在消失的那一天，除了给我买了点心去了点心店之外，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其他的镇民也都没有目击到蓝曦的行踪——要知道蓝曦现在可是被大家追捧的大名人，要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会有人目击不到的。” 李雄伟咬着自己顺路买来的米糕，向吴寒做了报告。 “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不会是出了青山镇去别的镇子了吧？”吴寒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了。 “可即使我们猜想蓝曦师兄离开了青山镇，我们也无从得知蓝曦师兄到底是去了西边还是跨县去往了东边。”洛青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