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梦的终结
在蓝曦儿有意识的时候，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蓝曦儿母亲的名字是青霜，名字动听也十分貌美，实在让人无法想象是怎样绝情的男人会抛下这样一对母子。 从蓝曦儿有记忆开始，母亲手上的老茧就越来越厚，一开始的厚度也是无法让人相信的，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手。 粗活累活都压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即使是蓝曦儿这样的女孩子，也想着能帮上母亲的忙，早早地担起了家里的累活儿。 打水挑水，种植除草，养蚕织布，在蓝曦儿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不到十岁的她已经能够分担母亲的工作，这个家便由这两个柔弱的女子支持了起来。 赶集买菜，蓝曦儿就是mama的小尾巴，跟在后面，也学着mama有模有样地和人们讨价还价，每次都会把买的大白菜抱在自己怀里——这是她最爱吃的了。 下棉花地，洒了种子就拿起比自己个头还要高的锄头松土，差点把自己给砸晕，最后只能眼巴巴地守着自己的棉花种子听指挥播种，母亲来给地松土。 花铃期，蓝曦儿拿着自己偷偷攒下来的钱买的小剪刀也学着打杈，结果可想而知，把刚抽枝不久的棉花剪了个秃头，还好母亲赶紧止损，教她正确的方法，不然棉花田可都得遭殃。 打药的时节青霜可不敢让蓝曦儿乱来，只能给她一个装满水的滋水装备让她在那自个乐，好在自己的英明决定，不然这个傻孩子总会把水喷到自己身上。 采拾棉花数是蓝曦儿最欢的时候了，效率可比青霜高多了，简直就是雁过拔毛还不知疲倦，自己刚收了一小半，蓝曦儿的篮子就快装满了。 天气热的时候总是要多打水，蓝曦儿显然还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有时候一下午也打不上一桶水来，等青霜找到这小家伙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水井附近累得睡过去了，回头还得给这只脏兮兮的小猫洗个澡。 蓝曦儿当然不服，mama能做得到的事情，自己肯定也可以做得到，她就从提一小桶水做起，总是累的不能再动的时候才歇息。 “mama，你知道爸爸去哪里了吗，我还没有见过他呢。” 这个晚上月亮很圆，蓝曦儿躺在青霜的怀里，两人坐在院子里，沐浴着月光。 “爸爸......不会回来的，你不要再想他了。”青霜只是摸了摸蓝曦儿的小脑袋，没有说半点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 蓝曦儿似乎也知道mama不愿意提起那个人，于是也没再说话。 “你也不能天天和mama干这些活，你是要成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嫁个好人家的，”青霜抚摸着蓝曦儿的小手，“明天我就教你念些书，以后嫁个好人家，不要像mama这样受苦。” “我和mama一直在一起就够了，干累活我不怕的。”蓝曦儿撅起了小嘴。 “那还是要念书啊，不念书可就什么也不知道，被人骗走了mama可是会担心的。”青霜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念书有什么用哇，蓝曦儿要变得很厉害，把欺负我们的坏人都赶跑，mama干活也不用那么累了。”蓝曦儿搂住青霜的手臂。 “念书也能让自己变厉害，什么都不知道可就成小笨蛋了。” “啊......那蓝曦念书，念书......” “傻孩子，就算你想变厉害，到时候坏人要欺负你了，也是mama保护你。”青霜语气突然变得有几分感伤，但蓝曦儿却没有感受到。 母子俩的生活好像就这样平平安安地，没有什么变化。 青霜手上的茧越磨越厚，不听话的蓝曦儿也磨出了一手厚厚的老茧——在读了家里的书的间隙还是会偷偷帮着干活。 长大的蓝曦儿即使年纪依然不大，但是常年的劳作锻炼出来的体格已经让她可以胜任母亲所作的大部分工作了。 虽然这几年母亲和自己都绝口不提那个所谓的男人的事情，但是蓝曦儿心知肚明的是，母亲那间书房里除了那些女子为人处事的书籍和文学书籍之外，还有不少晦涩难懂的所谓功法修炼和世界地图之类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父亲的东西。 那些东西保管完好的程度甚至要比母亲自己的书籍更甚。 其实母亲也是非常思念和深爱着那个男人的吧。 可越是如此，蓝曦儿对父亲的消失就越发不解。 这样一个美丽又如此深爱丈夫的女人，到底要如何狠心和绝情才会抛弃她们母子俩而去？ 如果真如那些书籍所投射的那样，父亲是一个侠客，那么游历许久，也该回家了吧。 蓝曦儿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 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一个夜晚，月亮只有一半，月光有些暗淡。蓝曦儿在屋后抓虫儿，却突然听到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母亲此时应该在屋内织布才对。哪里来的脚步声？ 如此小心的脚步声，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的院内？ 蓝曦儿警惕起来，她虽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子，但是她常年劳作的体格要应对一个普通盗贼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么想着，蓝曦儿偷摸着往母亲所在的织布房的位置靠近。 但是很快她就愣在了转角处。 不止一个人的声音！蓝曦儿紧张地冒出一只眼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是一群黑衣人，而且都携带着武器。她们母子俩所住的地方本来就是没有什么防备的偏僻小宅，到底是什么人带刀带枪地闯入这种贫民的居所？ 难道是......父亲的仇家吗？ 蓝曦儿想着，生怕自己也暴露了行踪，赶紧缩了回去，在墙后面躲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可是，他们看起来是冲着有光的地方去的，那母亲岂不是危险了？ 我得去...... —— “傻孩子，就算你想变厉害，到时候坏人要欺负你了，也是mama保护你。” —— 自己去了，还暴露自己是父亲的独生女的事实，如果是仇家的话，也会被他们杀掉的吧。 无力感涌上心头，蓝曦儿跌坐在地上。 明明自己说了要保护好母亲，和母亲永远在一起的，但......就算这是梦境，也不该让它就这样破灭啊...... 蓝曦儿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不能再动弹半分。绝望和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保护母亲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可自己却又是如此无力。 是啊，自己只是一介女子罢了。 父亲的书上也写了，女子的身体是不适合修炼很多功法的，体格也天生比男性要差。 更何况是没有修炼过书中所谓的“气”的自己，是绝对无法对付那些带刀带枪的人的。 怎么办，母亲会被他们杀掉的吧。 这时候，蓝曦儿只听见一声爆响，她忍不住探出头去看。 自家那个小宅子的门，被一个男人用诡异的功法爆开。 蓝曦眼神迟滞——也就是说，这些家伙不止是带刀带枪，他们每一个都能使用所谓的“气”，和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只能逃跑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母亲她...... 蓝曦儿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行动，屋内就传来了青霜的尖叫声。 蓝曦儿想冲出去，眼泪无法控制从眼眶迸发出来，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制止自己吼出来暴露位置。 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母亲已经被杀害了。 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蓝曦儿只想出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青奥，你用气搜寻一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能找到那个叛徒的遗畜马上就解决掉，”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响起，“其他人和我进屋搜查那个叛徒有没有什么功法书籍留下来。” “是，队长。”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气浪从无数方向散开，很快就触碰到了蓝曦儿。 蓝曦儿虽然没有修行，但也能感受到气浪遇到自己产生了迟滞。 被发现了吗。尽管知道无济于事，蓝曦儿还是继续捂住嘴，强忍住的泪水已经布满了脸颊。 自己也要死在这些人手下了吗。 被称作青奥的男人显然也察觉到了蓝曦儿的存在，他一边释放着自己的气息一边向蓝曦儿的方向赶过去。 极度的恐慌笼罩了蓝曦儿，蓝曦儿蓝色的瞳孔骤缩，她已经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会是怎样被杀死的了。 队长看到青奥踩着轻功往那个方向飞去，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然后招呼其他人进屋搜查。 “喂，这个身体你可不能动啊。” 队长原本打算自己最后一个进去，却不想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青奥整个人血rou模糊地从拐角处横飞而出，倒在地上，完全是一副被虐杀的模样。 “怎么可能，青奥的实力可是......” 从拐角处走出一个小女孩，但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一丝小女孩该有的气质，而是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息。 她的外形和蓝曦儿一模一样，因为确实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不同的是，她的周围聚集了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巨量的“气”，即使是这位见多识广的队长，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正常人能够聚集和cao纵如此大量的“气”。 “你......你是谁？你不是那叛徒的女儿吧？”队长整个人都在发抖，无论他如何镇定情绪，都无法缓解自己的恐惧。 “你说的，我一个都不清楚，”蓝曦儿抬起头来，一双毒绿色的瞳孔像锁定猎物一样盯住了队长，“但是你们，貌似是想对这丫头出手啊——斩草除根，对吧？” 队长对这恐怖的气息威亚吓得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甚至下身也开始失禁。 “不，不是的，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我们这就......这就走，”队长惊慌失措，赶紧朝屋里喊道，“兄弟们......我们，我们马上撤退！” “啊？老大，你认真的吗，我们的任务是把叛徒一家杀人灭口并且回收武学秘籍，要是不做好没法向首领交差的。” “混蛋！快走啊！”队长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到——咯？”蓝曦儿露出怪笑，“你的同伴还是要杀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