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
温羽裳在黑屋子里,从晌午趴到了黑夜,又从黑夜趴到了翌日。 腰侧肋骨处传来一阵痛感,又震又麻,还有点酸。紧接着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般的怒骂:“没死就给我爬起来!”说罢,就又听一阵开关门的声音,应该是那人出去了。 温羽裳:“......” 她也想从这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可她的背部始终泛滥着大片大片的疼痛,稍有动作皮rou上便一阵火烧火燎的。实在是有心无力。 挣扎再三,温羽裳将手撑在地板上,微微发力,便是强行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几步走到门前,推开了黑屋子的门, 温羽裳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这使她的忍耐力、狼性、野心都远非常人能比;但也仅仅限于“不为人知”了,若是教那些文人墨客、正派绅士知晓了,说不定要怎样指指点点,夸夸其谈一段“女子不应抛头露面”的大道理。 推开了门,就隐约见幢幢轻纱后,来来回回穿行着数位身姿曼妙的少女;细细一嗅,她们身上还沾染了些许胭脂味,颇为勾人。对于那些抚月楼的常客们来说,这味道再配上少女姣好的容颜与身段,简直无法拒绝。 温羽裳见那些少女身边并无客人的身影,心知现在还没到时间点,还没有多少客人。于是她便拖着一身伤,毫不避讳地走了出去。 一路过的少女见到犹如血人的温羽裳,惊呼一声,以帕掩口,以示惊吓。温羽裳心中嗤笑,但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抱歉的样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罢她就要擦着那少女的肩走过。谁知那少女却是眉梢一挑眼睛一瞪,也不顾礼仪了,甩掉掩口的手帕,抬手拦住了温羽裳:“哎哎哎......” 温羽裳抿了抿唇,料到那少女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她也不怕,不恼,却是身形一晃,轻喘一声,转身问道:“可还有别的事?” 她这一举动可是十分耐人寻味了。 然而那少女却像是没看懂她的意思似的,婉转一笑,说道:“裳儿jiejie这是又挨mama罚了?” 温羽裳:“......” 少女见温羽裳不答话,以为是她落了下风,便紧逼道:“jiejie要在这抚月楼住下去啊,可得注意点。mama的脾性是不好,可她也不会平白无故罚人。” 温羽裳闻言,勾唇一笑。她此时脸色如雪般苍白,这一笑可把那少女吓得不轻:“呀!” 好巧不巧,温羽裳这时候背上的伤口又“突然”痛了好几分,两眼一翻便要倒在那少女的身上。 少女:“......” 温羽裳就这样白捡了个便宜,被那少女一脸嫌弃地拖进了自己的房间,丢在榻上。倒是也免得她走路扯到伤口了。 温羽裳后背朝下,被狠狠一摔,痛得直抽气。她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榻上。 这几日,算是不能出去“待客”了。 几日后,温羽裳后背上的伤口差不多都开始结痂,她也挣扎着从榻上爬起,走向窗前。 目光顺着窗外一望,就见一排排士兵站在一家大门门口。那家无论是看大门还是看院墙,都十分简朴,没有半分富家的奢华,也不大可能是富贵人家,更不可能是权倾朝野的忠臣之宅,应当只是一户普通人家。 温羽裳心中略有些疑虑,想道:“这皇城士兵,怎会平白无故到寻常百姓家去?” 这样想着,又见那家的大门被推开了,门内走出来三人,两名士兵,中间赶着一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什么神色,温羽裳看不大清楚。紧接着,门后又扑出来一名妇女和一名妙龄少女,跪爬着上前抱住士兵的腿。那妇人哭喊着,又像是祈求着:“大人......大人......我老头子他腿脚有疾啊......您、您和上面说说、说说行不行......”
那少女也是连连抽泣,苦苦哀求着。 被抱住腿脚的士兵却是一脚将二人踹开,驱赶道:“去去去!别在这碍眼!” 那中年男人面露不忍之色,但嘴上呵斥道:“死婆子你出来发什么疯!回去!小枫,带着你娘回去!”随即他又转头对着一旁押着自己的士兵赔笑脸:“家中妻室,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谁知,那妇人和少女非但没有听从男人的呵斥,反而往地下一跪,对着那些士兵练练磕头。 那些士兵见脱身了,也不管那母女二人,押着中年男人直接走了。 中年男人一步三回头,想说什么却是被身后的士兵踹了一脚,跌在地上:“少废话!赶紧走!” “诶诶欸,是是是......” 而那院子的门口,那母女二人抬起头,绝望地看向渐行渐远的那行人。 她们的额头上,缓缓流淌下一抹鲜红的血迹。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这是......”京都之内,议论声纷纷。 一家颇为气派的豪宅内,几名养尊处优的妇人手上拿着女红,聚在一起讨论着:“圣上正征人呢!说是要征得各家的身体健全的男人,给圣上修筑陵寝!” “欧呦,这修筑陵寝的人,那哪里还能回来呀!”一名妇人说道,然而神色却十分兴奋,是那种听得新鲜事的兴奋。 “哎,就是说呢。”另一名妇人有所感慨,叹道。 而在抚月楼内,潜伏着的温羽裳伺机待发,浑然不知自己的野心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是吗?我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