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消失的王癞子
大夫还没到，冯老二几个便陆续醒了过来。 丹娘带着大白住进了冯姝儿的屋子，其他人便不敢再靠近正屋，都缩在冯大河的东屋里头。虽然没有人敢开口，但王氏知道，屋子里这些人其实都在怨她非要把徐丹娘接过来，就连冯姝儿也用一双怨怼的眼睛看着她。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但现在已经晚了。难道就由着这个疯婆子在她家里头闹？ 不行，必须得快点想办法把她弄走才行。 这时，孙氏忽然回过味来，说：“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邪门啊？” 后面偷偷溜回来的冯大平没好气地说：“怎么邪门了？” “山里头有狼我们都知道，冬天偶尔也有饿极了的狼跑进村里偷鸡吃的。可是，狼不都生性凶残吗？”孙氏百思不得其解地说。 冯大河揉着脑袋上的包，没好气地说：“还不够凶残吗？”被大白扑倒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肯定活不成了，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这会儿他心里还后怕得慌！ “要是野生的狼，你早就被咬断脖子，哪能晕一会儿就醒过来这么容易？”孙氏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觉得这狼它就怎么好像知道事似的，那疯婆子跟它说话它都听呢！” 如娘抬起头朝正屋那边看了一眼。 蒋氏本来正在给冯志安揉脖子，这会儿停了一下，说：“这么说，我倒是想起前几天的事来了！” “对啊对啊！”孙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猛点着头，说，“前几天她不是跟人说了吗？她发疯其实是老天爷对她的……什么考验，要给她什么大事做呢！先前姝儿她……不也有只耗子替她死了吗？说明这人命不该绝，现在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匹狼帮她，更是不得了！” 孙氏说着，自己打了一个寒颤说不下去了。 一直沉默着好像不存在的如娘忽然开口，说：“我……我娘家那边有个人，原先也是得了疯病，疯了十多年，后来突然有一天好了，之后就变得可厉害了，能请仙姑，能过鬼神，还能给人治病。原先得罪她的人都莫明其妙就生了重病，或者遭了祸事，反正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这有什么办法呢？”冯老二摇头叹气，说，“当年的事，总归是我们冯家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我们冯家哪里对不起她了？”王氏像被刺到似的跳起来，目眦欲裂地说，“我冯家花了三两多的彩礼钱，明媒正娶迎她过门，可她呢？进门不到一年就克死了我的大鹏，连大鹏唯一的血脉也被她克死了！这个仇，我没喝她的血，吃她的rou就已经不错了，哪里对不起她了？她疯了才是活该，才是老天对她的报应！” 冯大河也叹了一口气，说：“娘，都这个时候了……” “呸！啥时候我也不信！小贱皮子，丈着个畜牲逞凶算什么本事？真有啥能耐冲我来好了，我看你能翻出几重天去！”王氏啐了一口，一边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谁都没敢开口，但孙氏几个却免不了心里说，徐丹娘带着大白进门的时候您老哪去了？ 王氏出门没有去别的地方，一转脚便进了王癞子家。王癞子的爹娘和几个兄弟都在，正愁眉不展地商量着什么。 “都在呢？”王氏强装出笑脸打招呼。 王家几个人的回应也很勉强。 王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朝王癞子娘说道：“癞子他娘，前儿跟你说的事……” “不都答应了吗？”王癞子娘也没什么心情说这事。 “我知道！”王氏亲热地拉住王癞子的手，说，“主要是我想着这是件好事，癞子这么大年纪了终于能成个家，我心里也高兴！不过，丹娘总归在我们家里这么几年，也不好太委屈她……” 王癞子娘扯回自己的手，说：“得了吧，咱们门对门住着，你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么？扯这些干什么？今天都闹成那个样子，打量我们聋了还是瞎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就甭跟我说了！” 王氏被噎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强忍住气，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收你们彩礼钱，你们也不能白把人带走，找顶轿子来接！” “行行行！”王癞子娘几乎没有细想就答应了。 王氏有些意外她居然这么轻易地答应，连忙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件事，癞子想娶媳妇这么多年了，不好让他再多等，要不就早点把人接了去吧？” 王癞子娘狐疑地看了王氏一眼，说：“什么时候？” “今晚！”王氏趁热打铁地说。 “你这是着什么急啊？”王癞子娘皱起眉头。 “这不是替癞子着急么？”王氏勉强笑着说道。 王癞子娘一口拒绝：“今天不行！” 王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来，说：“为什么？” “癞子从昨天起就没有回家，他大哥二哥找去了，今天晚上还不知道回不回来呢！”王癞子娘正为这事心急火燎的，王氏却在她耳边不停聒噪，更如一火上浇油似的。 王氏还不甘心，说：“那先把人接过来，让她等着癞子回来不更好吗？癞子见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王癞子娘有点意动，但王氏这么着急的态度反而让她有些不安。她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急着把那疯婆子送出门去，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再等等，等癞子回来了再说。” 王氏还要再说什么，王癞子娘已经不耐烦地把她推了出去。 王氏强行推销不成，对着王癞子家关起来的大门就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站了半天，才恨恨地走了回去。 王癞子当然不可能再回去，丹娘也就一直留在冯家，着实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