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绳命关天
丹娘对自己的秘方很有信心，也不在乎他显不显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有两种方法，第一种，高老板出价买断秘方，我把腌制秘方给你，另外赠送几种不同的烹制食谱，而我除了自己吃之外不会将秘方外传，也不再卖酸笋。第二种，秘方仍为我所有，只出售酸笋给高老板，每坛五斤笋，一百八十文一坛，我保证优先供应福安楼，但现在已经是春尾，头一季的供应量不能保证。” “我要秘方。”高老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秘方当然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好。 “那高老板的出价是？”丹娘问。 “五十两现银。”高老板说，“如果真如你所说还有别的秘方的话，这次就算和徐姑娘交个朋友。” 这话让周大勇和秦氏夫妻俩瞪大了眼睛。 丹娘却并不满意，她说：“五十两银子也不过是两百八十坛，一千四百斤酸笋而已。” “一千四百斤酸笋已经是我福满楼五家分号一年的用量了。”高老板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高老板，您这是跟我开玩笑么？光是你这酒楼一年卖出一千四百斤酸笋，您还没算别的呀！”丹娘摇了摇头，说，“若是第二种合作方式，秘方掌握在我自己手里，要卖给谁当然是由我决定。难道我不能装成小坛卖给散客吗？那些小饭馆也想要酸笋回去招揽顾客，不也得跟我买吗？这里南来北往这么多人，岂止是一个阳州府的生意？” 高老板是个商人，这里面的商机他也不可能没发现，之前那么说只是想省点成本。没想到丹娘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真的只是个乡下村妇吗？他叹了一口气，说：“徐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若你做起生意来，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高老板过谦了。”丹娘嘴上谦虚，心里面却想本来就是如此。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懒得折腾，不然我就自己在家开个小作坊，比出来抛头露面强。”适时装弱还是有必要的，她可不想真被高老板当成对手。 她如果真开小作坊大卖酸笋的话，那福安楼的生意怎么做？幸好她没这打算。高老板略一迟疑，便说：“好，就冲徐姑娘这份聪明，一百两银子买下你的配方，如何？” “劳烦高老板准备契约文书还有纸笔一份，我来写秘方。”丹娘也见好就收。 “好！”高老板立即吩咐刘掌柜去办。 等待的时候，两个丫鬟给几人送上了茶，丹娘对这个时代的茶有些好奇，便端起来看了一眼。里头都是褐色的粉末，还有些陈皮、红枣、姜、葱等东西，闻着味道挺浓，隐隐有点茶香，但与丹娘所熟知的茶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丹娘略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怎么，这茶不合你口味？”高老板问道，“这可是南方商队带过来的，这边就算是有钱未必买得到。” “东西倒是好东西，可惜……”丹娘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大约是真不合我口味吧。” 高老板有些惊讶，他闹不清楚丹娘是真的不习惯还是口味太刁。 直到三人走出酒楼，秦氏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揪了揪自己的脸，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周大勇的脸色也很复杂，他以前进这福安楼都是被人呼来喝去，还从来没想过能在这里赚到这么多银子。 其实丹娘心里也很高兴，但脸上却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这算什么？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秦氏已经激动得只剩下点头了。然后皱起眉头，说：“不过那茶可真难喝。” “嗯。”周大勇点了点头，说，“也就一股子苦味，原来有钱人都喜欢这种东西！” 丹娘只是微笑，让他们替自己激动去。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福安楼，外头还是堵着，跟他们进门之前没多大差别。好不容易有点松动，离他们最近的一辆牛车上刚一动起来，绑着货物的绳子忽然断了，码得高高的粮食全都倒了下来，差点砸到秦氏和丹娘。 周大勇一手拖着一个把她们拉了出来。 有两袋粮食口袋摔破了，露出里面的稻谷，丹娘一眼就发现那些稻谷上的霉斑。 这辆车一停，后面的整条车队全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前头穿着兵服的男人走过来，怒气冲冲地问道。 “大人，系粮食的草绳断了，粮食倒下来了！”一个民夫被砸中肩膀，战战兢兢地说，“我们这就弄好！” 那穿兵服的人一鞭子甩在那人的身上，说道：“又断了？这都多少回了？你们用的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另一个民夫皱着眉头，说：“可是……” “还不赶快去？”小兵恶狠狠地看过去，说，“你也想吃鞭子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这批粮食要是不能及时运到阳州，你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明知道会被打，那人还是缩着脖子说：“我们没绳子了！” “没绳子？”小兵问了一句，然后忽然扬起鞭子狠狠在民夫身上抽了好几下，说，“你们没绳子难道要本大爷给你想办法吗？” 说完，他丢下鞭子走到前面去了。 周围看着的人不敢出手，另一个民夫把被打的人扶了起来。两人把粮食一袋一袋地重新搬回车上，将断掉的草绳打个结接上，再重新绑紧…… 看起来是解决了，但这些人必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途中一定是淋了雨，草绳沤了，再加上磨损，恐怕走不了多远。 丹娘想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两人刚要把绳子绑上，但绳子的另一处猛地绷开，整袋的粮食砸到刚走回来的兵身上。 那兵丁被砸得晕头转向，那两个民夫连忙上前扶起他。而他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踹倒一人，一拳又打倒了另一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狗杂种，想害死老子是吧？活腻味了老子现在就成全你们！”说着，他不断地对那两人拳打脚踢。 再这么打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 丹娘连株植物都要保护，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活人被这样欺凌，她握紧双拳，死死忍住。 这时，从对面明月楼里传出一声厉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