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仇恨的根源是自己
随着最近失踪案的不断增多。这起案子终于入了米库拉姆国的眼。原本此案由国家暴力机关调查，可是在此机关也损失几位上层人员后，改由国家直接调查。 这场灾难就像是神明给这个国家开的玩笑。 仇恨，猜忌，这样的情绪绽放在每一个人的眼睛中，四周的朋友都变得不可信，每一步，每一言，都在互相打量着，互相试探着。 好在如今还只有一些士兵骑士，以及跟军事沾边的高官遇害。平民遇害是前所未闻。但这还是让整个国家人心惶惶，谁知道下一秒自己的亲朋会不会掏出一把沾血的刀，微笑着刺向着自己呢。 白狼坐在台阶上，它很乐意看着这一个国家就这样一步步崩坏下去。才不久，自己又再次手刃了一个曾经折磨过莎拉的人。 但那个最可恨的人，此刻还坐在皇位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己的手下呢。 克林顿国王，这个愚人，居然颁布了人类独上法律，残忍杀害任何血液不同者。将这个国家变成了血与泪的工厂。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君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个国家去掉精通自然法术与弓箭的精灵，再去掉善于锻造的矮人，头脑聪明的半身人和小妖精，那么这个国家不就相当于少了一大半的实力吗？ 人类虽然从不缺天才，但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在这些方面是无法与这些特殊种族比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这位克林顿国王这种自信，自信自己可以在缺少这些人的情况下不被其他国家分食？ 人群绕过白狼。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每天都在这里蹲着的疯子。人们将它当成乞丐，有些人还会鄙视地吐几口痰，白狼总是默默换个地方蹲下。 它没有必要去管这些人，去跟它们计较。在这一座光鲜亮丽的人类城市，其实人类自己都不待见人类，人类自己都不信任人类。 如此的他们又怎么去信任那些精灵和矮人呢？ 人类要保护自己，就必须在生命中处处小心，就必须在生命中时时提防。 毕竟人与人，却不是一派人。不是一派人的人，就像是另一个物种，两方发生打斗就如同野兽般残忍。在有些情况下，狼群与狼群都会发生冲突，别提更为贪婪好胜，却又狡猾jian诈的人类了。 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白狼从这个肮脏的台阶上站起来，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这城市里面游荡。 它看见这个街头。光鲜亮丽之下，暗潮涌动。不远处，一个矮小的人被高个子残忍地拖进小巷，而四周的人却没有多大的反应，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就像这一件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执法队不可能同时在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就算执法队在，你也不可以保证他们不是其中的一员。 这里真是糟透了。 不知道做什么的白狼走向了一个水果摊，水果摊摊主是一个花脸白发老太太，眼下的皱纹一直蔓延到了嘴边。形象很是怪异丑陋。白狼拿起了一个并不大的苹果。 “多少钱？” “孩子，这年头像你这样买一个苹果的人不多了。一个苹果甚至赚不了一块摩尼。你就直接拿去吃吧。” “不，我必须给您一摩尼。” 这个黑斗篷的人从它破旧不堪的布袋子中掏出了一个摩尼放到了老太太的桌子，老太太笑着将这一枚摩尼放到自己的袋子中。白狼啃着苹果转身离开。 很快苹果便只剩下了果核，白狼将果核随手扔到草坪里。它在消磨时光，等待着下一个伤害过莎拉的人出现，也是在等待一个更大的机会。 国王颁布的法令才是莎拉死亡的真正原因。这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国王之位，是时候该改换换人了。 白狼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中，这个国家已经爆发了一定程度上的民众恐慌，这正是白狼想要的。 这时，一个女人的话语引起了白狼的注意。有个短棕发黑眼的健壮女人的话是关于莎拉的，又是一个当初参与了行动的人。 黑斗篷的神秘人紧紧跟在那一个女人的身后，狼躲藏的本领使得这个女人根本无法发现。 一旦这个女人走进了无人的地方，那么白狼就会杀死她，处理她的尸体，让这一起事件再次变成失踪案。那么这个国家的情绪会更加动荡，自己的计划也可以更快实施。 那女人就像是顺了白狼的意一般，走入了一个空旷又无人的地方。 女人本能一震，汗水侵蚀后背。她发觉不对，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纯黑的身影，先是好奇，再是被无穷的恐惧侵占了大脑，身体振动一下。 狼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脸并不丑陋，虽然下面身体健壮，但是脸却是格外清晰，柔和。那黑色的眼睛中却闪亮着博览群书的光芒。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即使是在害怕，但是又显得淡定。 斗篷在身上飘动，狼缓缓靠近了女人。那女人既没有后退，也没有贸然攻击，身体重心逐渐压低，好像一只寻找机会的野狼。 两者距离不足一米，狼停了下来。它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女人，已经准备下杀手，只需要用手刺穿女人的胸膛，那么她的生命，就会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 野兽的本能突然给了白狼一个警醒，它猛地向后跳开却还是被一股巨大的推力砸向了不远处的墙上。 墙体崩裂，石砖落地，灰尘蒙住了白狼的眼睛，身后俨然被砸出了一个小坑。白狼站起，这股熟悉的力量使它知晓来者。于是它揭下了自己的黑色兜帽，沉重地等待着尘埃散去。 “猎魔人，我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看到你。”灰尘散去，一个人影渐渐显漏出来，他背着两把剑，穿着奇异的盔甲，满头霜发，一脸老态，他的兽瞳中不免流露出一丝突兀的哀凉。 而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梦速，我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你相见。” 对面，还是那一个白狼，但是却让猎魔人感到了一丝陌生。比起之前更像野兽，更没有情感，更加可怖，嗜血，更是这一个连环失踪委托的幕后黑手，他要解决的人。 昔日短暂的友情，直到如今居然演化成了两人以性命为代价的厮杀。这场争斗或许本可以避免，猎魔人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劝住它，而自己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梦速，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猎魔人拔出刀质问面前的魔物，他的心里还想着和平解决的可能，眼神中还透漏着一丝期望。 “我清楚，我非常清楚。” 对面的魔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两只眼睛冷漠地盯着猎魔人。它的眼神不带任何情感，冷得像冰，硬得像石。使得猎魔人的心好像被堵塞了，沉闷得难受。 “猎魔人，这些人类杀了多少精灵？杀了多少矮人？杀了多少半身人？这里的人类已经将自己定义为了顶点！杀我们的人，甚至还可以换取钱财！” 魔物愤然地吼着这一切事情，它原本冰冷的眼睛参透了不一样的感情，感觉下一刻就会爆发，冲到猎魔人的跟前。猎魔人感觉地上的沙石都被魔物吼得震动，身体也居然感受到了声波。 白狼将拳头握在胸前，身体与声音颤抖得厉害，它对着猎魔人说道:“我们站在了对立面。此刻，你与我注定要有一场架要打！” 言毕，白狼没有拔剑，猛地冲上前去，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杰洛特斜举钢剑，勉强挡住一击，自身被巨大力量冲得后退几步。 魔物立马再次追击，猎魔人灵活躲开了魔物的爪子，为了不伤害它，反手用剑柄顶到魔物的肚子上，另一只手趁机施展阿尔德法印，将白狼再次击飞。 魔物又撞到那一堵墙，墙体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尘埃四处飞散，砖石散落一地。猎魔人再次失去了目标，他为自己附上一层金色的魔法护盾，缓缓靠拢那一个地方。 这时魔物突然从里面冲出来，扑向了杰洛特，杰洛特立马向右躲闪，将刚剑高举过头顶。魔物扑空后，在地上打滚翻身，右手伸出，并在空中构建了一个奇异的法阵，杰洛特胸前的徽章剧烈颤抖，他立马伸手做法印，在身边形成魔力屏障。 杰洛特身边空气暴动，巨大的气流如同刀片一遍遍割着杰洛特的屏障，杰洛特加大魔力输出才勉强挡下。终于，所有气流都汇聚到了魔物的手背上，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风之弓。 魔物另一只手开始拉弓，身边的尘土飞扬，地上不断出现被切割的痕迹，如果这个时候冲上前去，一定会被狂乱的风切得满身是伤再吹飞。 而且这个风之箭绝对不是杰洛特可以接下来的，这股澎湃的魔力使得杰洛特的徽章要从自己脖子上飞出去了。猎魔人将自己背上的弩取了下来，只有在它聚满魔力射箭的一刻从一旁射出弩箭才可能攻击到魔物。 抱着只能一堵的心态，猎魔人开始等待时机瞄准了白狼，白狼的风之力聚集也来到了尾声。 它慢慢放开了手，野兽的内心也在这那一刻充满了痛苦与伤愁。这一股风的背后是无奈与悔恨，瞄准的对象是曾经的伙伴。眼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光泽，手也已经完全放开，手掌无力地下垂。 猎魔人看着冲过来的风魔力，向着旁边跳跃躲闪，举起手中的弩，瞄准白狼的肩膀射出一箭。射完这一箭，猎魔人立马被风冲飞到一旁，撞到了墙上砸出一个小坑。因为在风的外圈，受到的力并不大，只是受了点轻伤。 而被魔力经过的地面还有墙体，已经被卷成了漩涡状的废墟。如果是人被直接攻击到了，恐怕会直接被搅成烂泥吧。 而那一只弩箭破开风，在白狼愣神的时间，刺穿了它的肩膀，紫色的血液立马飙落在了地上，就像几道狼的爪印。白狼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看着自己肩膀上插着的箭，以及衣服上的血迹。 肩膀上忽然传过来的刺痛让白狼半跪在了地上，它忍着疼痛用力拔出箭，举在手中。杰洛特不放过这个机会，冲上前去用拳头打向白狼的脸，白狼的速度比杰洛特更快，接住了他的拳头，再用身体将杰洛特顶开。 它将箭扔到了地上，手中出现金黄色的光芒，杰洛特一惊，抓住梦速发着金光的手，然后反手一拳打在了梦速的胸膛。梦速低声轻哼，向后退一步，杰洛特继续追击，一脚踢到魔物脸上，然后正要再接一拳打向魔物。 白狼却再次接住杰洛特的拳头。猎魔人勋章开始颤抖，白狼cao作魔力将猎魔人的手骨头扭至轻微骨折。猎魔人痛苦地低吼，白狼趁他因痛苦而失神时，再次把手放到猎魔人的大腿上，扭曲了猎魔人的腿骨。 猎魔人站不稳倒在了地上，嘴里不断因为痛苦而低声哼鸣。白狼低下身体，将头靠在杰洛特的耳边，缓缓说道:“杰洛特。只能请你先休息会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杀了这些人还不够吗！”杰洛特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看向白狼的眼神逐渐变化，带着怒火，“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抛弃了自己的准则？你难道已经不是骑士了吗？” “因为他们杀死了我的朋友，也害得这么多人失去家庭！” “那你就可以拆散他们的家庭来报复吗？骑士精神需要你保护弱小，捍卫正义！而你做了什么？” “骑士的一切在这个世界里面根本救不了任何人！杰洛特！我的朋友就是因此而死！” “你的朋友的死跟骑士没有任何关系！你朋友的死是因为你的冲动！你的鲁莽！”杰洛特的脸色颇为激动，他想要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但是剧痛却让他只能作罢。 “你是在为自己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弱找借口！如果说你那个时候再稳重一点，再用心一点，是否可以发现问题？你好好想想！” “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白狼愤怒地反问猎魔人。 “莎拉的死就因为我去遵循了骑士的精神，去保护弱小！所以害得她死了！” “真的是这样吗！梦速！如果你当时换一个方式，那么她会不会就不会死？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许多死亡都是可以避免的！” 猎魔人死死盯着眼前的白狼，脸部因为愤怒和痛苦变得扭曲，但是猫瞳仍然犀利，直达白狼的内心。 白狼愣住了，它的视线因为心虚不知道看向那里，内心扭曲挣扎。眼前的一切变得不可信任，每一面墙，每一块地都好像长着脸，正恼怒地盯着自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躲藏。 白狼坐到了地上。不愿意承认一切，但是内心明白杰洛特是正确的。骑士的精神要自己去救助弱小，但是从来没有让莎拉死亡，她死亡的根源就在自己身上。自己这么冲动，拿着她的护身符…… 猎魔人看着眼前的魔物突然没有了表情，就这样像死了一样坐在地上。瞬间，魔物感受不到肩膀上的剧痛，内心像是破裂开来似的，炽热而又绝望，它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地哭泣着。 猎魔人忍住剧痛没有再说话。 白狼哭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它的泪水湿了衣裳，眼睛红肿。 “你是对的，杰洛特。”白狼转头看向杰洛特，眼神里有着忏悔，有着悲伤。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它的手里浮现出金黄色的光，治疗了自己与猎魔人身上的伤。 猎魔人终于站起来，看着眼前的魔物。白狼的脸颊是湿润的，它转过头去，一言不发地离开，猎魔人没有上前追赶。 白狼戴上了兜帽，将背上背着的湖女之剑扶正，离开了猎魔人的视野。 但是它的眼中仍然带着复仇的火焰，仇恨从未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