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少年与飞剑
滴答……滴答…… 洞里很安静，偶尔有水滴声在洞壁上回响，天光从洞口处斜射下来，空气中尘糜浮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此时肖尘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 他抬头望向洞口，正琢磨着待会是从水底游回去，还是从洞口爬出去。 不经意间，眼角余光像是瞥见了什么？ 肖尘凝神望去，只见几根半人高的石柱立在地上，石柱之间有一根根铁链相连，像是围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翼翼挪过去，待看清楚细节之后，顿时神色凛然。 只见几根石柱中央，赫然悬着一柄短剑！ 这柄短剑看上去样式古朴，长约二尺，宽约二寸，也不知经受了多少岁月的浸yin剥蚀，早已是锈迹斑斑，如同一截破铜烂铁。 原本以为撞见了什么天材地宝，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看样子这柄剑基本废了，切豆腐都成问题…… 不过，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些石柱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小阵法，将那柄小剑困在中央，它难道是被封印了？ 肖尘正寻思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根铁链，牵动了石柱上的一起发出一阵吱吱吱声响。 铮—— 一声清鸣！ 突然，那柄小剑仿佛瞬间活过来了一般，像只受惊的小兽在石柱间乱撞乱窜，想要挣脱出来！ 肖尘吓得蹭蹭蹭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只见那小剑不断冲撞，但却始终冲不破那些石柱构建起来的无形场域。就像熊孩子撒泼打滚一般，它在小石阵里震颤嘶鸣，声音大得夸张…… 肖尘顿时眼冒精光，直接都瞪大了眼珠子。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药园老人说的那个诡异声音！ 他立即想起老人的推测——那位剑仙也许还活在世上。 “难道……这柄剑是他的武器？” “不对，剑仙本人去哪里了呢？” 肖尘不自觉地重新扫视四周环境，发现此地根本没有半点人类气息，洞里确实只有他一个活人。 不过，下一刻，肖尘再次惊呆了。 只见石柱之间不起眼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具人类骸骨！ 因为年月已久，有一半身体都淹没进了泥土里。 同时，肖尘在一根石柱上看到了几行字迹： “龙纪元年五月，余游历途经此地，忽一日观云有感，一遭悟道破六境，却不慎走火入魔，神志间歇错乱。遂将自身与此剑困于此阵，以免他日堕入魔道，屠戮无辜生灵……” 没有自爆经脉，没有拔剑自刎，而是选择坐等岁月枯老，尘沙蚀骨，铁剑雪融冰消。 这位剑仙，对生命的敬畏与尊重，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肖尘若有所感。 看着眼前的剑骸与尸骨，胸中莫名升起一缕悲凉，心想曾经一剑开山的大剑仙，当年该是何等的风光恣意，百年之后，不过一柄残剑，一具枯骨…… 不过，这缕情绪，很快就被那柄小剑搅和得荡然无存。 其实肖尘只是沉吟了片刻，不知怎的，它的嘶鸣声似乎更大了，像死了爹娘似的…… 声音在空旷的洞中石壁上来回激荡，像是阵阵春雷在耳畔回响，小小的身体里竟像是藏着个小宇宙，震得壁上碎石簌簌扑落。 耳膜如何受得了！！！ “啊啊啊……你特么吵死啦！”肖尘只觉震耳欲聋，忍不住大骂。 小剑根本不理睬，继续嗡鸣…… 肖尘也是无语，心想它又不是人，怎么听得懂人话。 他不自觉地弯腰抱起一块顽石，打算吓唬吓唬它…… 看着手中的石头，肖尘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剑仙的东西啊，我特么……我惹得起吗？” “算了算了，行行好，给它放个生吧。” 肖尘盯着小石阵看了半晌，发现其中一根石柱上面，帖着一道符箓。 他看不懂上面的那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不过凭直觉，这道符箓应该就是小石阵的关键，撕掉之后，这家伙就能获得自由。 它实在是太吵了。 肖尘一手拿着石头，一手去撕那张符箓。 “嘶拉~”，随着那张符箓离开石柱，那些铁链顿时一寸寸化为齑粉，流光一般飘散，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那柄小剑顿了一下，止住了声音，似乎也发现了石柱之间的场域消失了。 咻~ 小剑飞了出来，悬停在肖尘身前五尺的空气中，剑身颤动不止！ “它，这是要干什么？” 肖尘竟然有种像是被它盯住不放的感觉，慌乱之中，连忙举起手中石头挡在胸前。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那柄小剑“咻”地一下向他飞了过来！ 那速度，根本不是他这种“元胎境”初境的水准能够阻挡或者闪避的…… 噗—— 小剑倏然穿过肖尘手中的石头，就像一只西瓜轰然爆开，瞬间碎裂成了千千万万片。它速度未减，又从肖尘胸口穿透了出去。 “啊！”肖尘一声惨叫。 “我特么是做了什么，一天死两回……” 他两眼一黑，大脑随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尘缓缓睁开眼睛。 他花了几秒时间，迅速回忆了闭眼之前发生的事情，发现自己还在这个洞xue中。 下意识感受了一下身体，胸口隐隐还有疼痛感，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经历过这两次生死之后，肖尘此时内心强大了许多，如果说之前还有点怕死的话，现在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多了解了一些。 “我，好像真的是杀不死的。” 他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衣服前后都穿了个洞…… 那柄小剑此时就趴在他身前数尺的地上，肖尘完全想不到，这破古董竟然能给他来个透心凉…… 心想这东西怕是个凶物啊。 不但会飞，而且出手就是绝杀，浑身都透着一股邪乎。 不过，在发现小剑竟然干不死自己之后，肖尘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抄起一块石头就想砸去。 此时那柄小剑本来正抬起剑尖，像是好奇地打量着他，见“死”而复活的肖尘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去，剑身都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 肖尘怔了怔，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喃喃道： “好人没好报，都怪自己手贱，也不知道放你这种妖孽出来干嘛。” 他指着那柄剑骂道：“老子好心帮你重获自由，你特么竟然捅我！我……真想找个铁匠来把你熔了算了。” 小剑很害怕，剑锋拼命晃动，像是在委屈地摇头…… 肖尘有些懵逼，它听得懂？ 但转念一想，修行世界，有这种东西也属于正常，他摆了摆手，继续自言自语：“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肖尘看着小石阵中那位剑仙的尸骸，心想会不会有什么宝贝留下来的？ 这种机会可别放过。 “好了，我现在要去摸尸，你要是有意见就赶紧表示一下，别趁老子不注意又从后面捅我。不然的话，等老子起飞之后，真的就找个铁匠来把你熔了，看你嚣张。” 肖尘说完，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瓦特了，他竟然对一柄破剑说了一堆话……等等，它似乎真的摇了两下！ “我擦，你再摇两下看看？”肖尘感觉三观都被颠覆了。 小剑果然又摇晃了两下！ 肖尘扯了扯嘴角，“邪，大白天见鬼了，赶紧摸个尸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