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方有战事
F38区，前线哨所。 “老刘，来换岗啦。” “是啊，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微微阳光印在他们的脸上，蜡黄的脸颊像是有了血色一般。 两人咧嘴一笑，皱纹如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 过来换岗的是一位较为年迈的老兵，他席地而坐，看着远处那无穷无尽的“巨型森林”，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劣质烟草开始呼哧呼哧地抽了起来。 “这两周真是要了老命，那群畜生也不知发什么癫，不要命的往咱这冲，他奶奶的。”老兵说完像是十分气愤，嘴巴叼着的烟也跟着颤抖起来。 稍显年轻的士兵在通讯手环上填写完换班手续，打着哈哈： “之前那些崽子隔个一两周才来一次，现在倒好，这周就来了三次，次次都来波大的，听说隔壁班的人运气不好单独碰上了四级的荒兽，哎呦！听说死的死，残的残啊...” “上战场哪有不死人的？我刚来时的那些兄弟，现在还有几个活着？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早TM没了！”老兵将抽完的烟头扔出了外头，又续上了一根。 “话说回来，今天还真是安静哈，我这守了一晚上，一个影子都没有，也没听到啥怪声，看来那些崽子也被咱打怕了，打不过咱就灰溜溜回家咯哈哈哈。”年起的士兵笑道。 “嗯？你说今天晚上啥动静都没有？”老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连忙拿起望远镜向外望去，嘴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连口中的烟草也掉到了地上。 年轻的士兵疑惑道“咋啦？有啥问题吗？” “不对劲，前两天那么大阵仗，怎么隔天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对劲...”老兵边看边说道。 “我看你啊，太敏感啦，人家荒兽也是动物，也要休息的嘛。” “屁话！你爷爷我打了二十几年的仗，也跟荒兽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要是那些畜生这么好说话，那还打个屁，老子早回家抱孙子了，还干你娘的仗！” 年轻的士兵像是被老兵的情绪感染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拿起了望远镜向外看去。 只看到哨所外一片狼藉，旧时代的建筑已经支离破碎的不成样子，碎落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刺鼻味与血腥味，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些血rou粘黏在倒塌的墙面上，远处那些巨大树木像是能够隔绝一切般树立在那里，形成强烈的反差，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却寂静无声，连只鸟叫都没有，很是诡异。 年轻的士兵越看越心惊，冷汗从额头上冒出，心想怎么没有早点发现不对劲，慌张的询问着老兵的意见。 老刘放下望远镜，凝重地说道：“赶快报告上级吧，就说发现异常现象，让专业人员来调查吧。” 年轻的士兵会意，刚拿起通讯手环要发送信息，一阵兽吼响彻天际，在同一时刻，地面突然震颤了起来，前方的地面开始龟裂，倒塌的墙面快速粉碎，连同巨大树木也开始剧烈摇晃。 哨所在剧烈的摇晃，开始出现裂痕，明显要支持不住了。 “什么情况？地震啦？” “不对！敌袭！是敌袭！” 只见远方巨大树木被挤压下推开倒地，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小李！愣着干什么！快跑！”老刘见小李愣在原地，立马抓着他的衣袖将他拽出房间。 “轰！” 刚出来片刻，本就破旧的哨所轰然倒塌。 “哈....哈”小李还没缓过来，眼神中带有惊恐。 一巴掌打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死到临头了还在发呆！快站起来跑！边跑边发信息给总部！”老刘怒斥道。 “是！”小李这才想起自己肩负着使命，必须得给总部传递此处的信息。 两人开始奔跑，路上不断有被震下来残骸断臂掉落，二人不断躲避，冷汗不止。 “啊！”只听到一声惨叫，老刘的下半身被掉落的巨石砸中，血液从石缝中流出。 “老刘！”小李见状，作势要将压在老刘身上的巨石推开。 “动啊！怎么不动啊！”小李拼命的推着眼前的巨石，但眼前巨物岿然不动。 小李眼眶蹦出眼泪，双手被蹭的鲜血淋漓，他不管不顾，就算废掉双手也要将老刘救出。 小李父母早亡，本想着当兵了却此生，但眼前的年迈男子在这几年对他百般照顾，使得他的心里早已将老刘视为父亲，人生也重新有了光明。 小李不愿意在失去家人，他哭喊着推着巨石，可无论如何努力，除了留在石头上的血迹，并没有带来任何效果。 “李莫然！”老刘似是不愿在看他这样下去，强忍着疼痛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老刘！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小李跪倒在地，不断地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没有第一时间通报，又怎么会连累到老刘。 因为自己的疏忽，自己将再一次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墨然满脸绝望。 “莫然！”老刘用尽力气，充满鲜血的双手抓住李莫然的衣襟。 “我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老刘一脸平和。 “我已经50了，早就活够了...”人生的走马的浮现，老刘意识开始模糊。 “我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现在拿来救别人，也是值了...”他看着李莫然，但视线无法聚焦，眼神也是一片灰暗。 “我早把你当成女婿，想着过年就回去让你见见我闺女来着...” “嘿嘿...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嘶...好冷啊...”他努力微笑，嘴角却流出血液。 “老刘...”李莫然璨然泪下，抱着老刘的身子为他取暖。 “虽然这样强买强卖不大好，但莫然...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我的亲人...求你了...”似是回光返照，他抓住衣襟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所以你别死啊...你不是还想着抱孙子吗...求求你别死...我们一起回家...。”李莫然不断点头，此时的他早已哭成泪人。 “回家...回家...离开这里..回家...”老兵忽然心头一痛，他瞪大着双眼，双手拼命地抓向天空，濒死的痛苦让他对生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他奋力的想要抓住一切，想从死亡的镰刀中逃出。 他还舍不得女儿，舍不得妻子，舍不得自己的一切。 “我不想死啊...我好想.....回家....” 呢喃的声音渐渐消失，那伸向天空的手无力地落下，瞪大的双眼也失去神采。 老刘死了。 李莫然看着眼前毫无血色的年迈男子，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死了？ 是我害死了老刘。 是我...是我.... 该死的是我啊！ 强烈的怨恨充斥着大脑。 “啊————” 他仰天长吼，眼珠血红。 空中的落石竟被他一吼定格，不在下落，随即被反弹出去，似是被某种力量击飞。 刚才还纹丝不动的巨石也被狠狠推开，飞出百丈远。 方圆十里的残骸被推向远处，留出了一个怪圈，里面一尘不染。 李莫然因至亲之死，突破极限，觉醒成为了能力者。 但此时的他早就是强弩之末，精神与rou体的折磨让他再也承受不住。 仰天长啸后，便脱力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