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让我爱你
没有人真正清楚于漠的心里在想什么，他用这么模糊的一个答案告诉徐成栋，自己对唐汨的情感。 但其实，他怎么会喜欢唐汨？就此说来，对于徐成栋而言，他们两个只是相同的失败者，又怎么会有情敌一说，所以徐成栋，会把他看成一个感同身受的人。 …… 唐汨快速的奔跑在医院的走廊上，她不知道这样奋不顾身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只是当脑海似乎早已看到林望那伤心的神情和苦涩的笑容后，自己的心就像被什么捅了一下，痛到麻木。 所以，她必须陪伴他，必须在他的身边，必须让他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就算他们之间天长地久的时间很短很短，她也要陪着他。 在13号病房门口她看到了林望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就这样握住他，额前狭长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眼睛，谁也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只有唐汨自己知道，在她握住他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温暖，久违的温暖。 但是好冷的手，就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一样，冷到彻骨，让人心寒，林望回头看到是她微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来这里，短暂的暖流涌上心头后，他还是狠狠甩掉了她的手，然后想要匆忙离开。 “林望，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唐汨终于忍无可忍。 林望装作不明白，苦笑着问，“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唐汨低沉着脑袋，阳光透过额前的刘海折s出一片y影，她的心突然也跟着痛了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心里那份酸楚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望冰冷的声音融入空气中，让人不寒而栗。 “你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脆弱吗？我不想看到你痛苦，但那不代表我不能陪着你一起痛苦……或许那并不能让你的身体好受一些，起码让我爱你就是温暖的……” 唐汨倾身过去，从背后拥住林望，她的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便再也无法平静了，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借此一哭而发泄出来，泪水像是决堤的潮水，不断地奔涌出来，很快就浸湿了林望的衣服。 “对不起，馥雨生病了，我还要去照顾她……”林望的手指微颤，不留情的掰开环绕在他胸前那双手，他的眼眶泛红湿润，所以并不敢回头去看哭的像泪人一样的唐汨，只能找借口匆匆逃离。 他从她的身边走过，像一阵风，掠过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在他的脚步踏出几步远的时候，身后一如温婉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 “林望！你清醒点好吗？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这一副萎靡的样子，你自己都是个病人，凭什么去照顾别人！” 唐汨眼角的泪水依旧不断地流淌，湿润了面容，顺着她的下巴不停的滴落，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愈发显得苍白，她从来没有注意过，林望何时竟变得这般瘦弱。 而从林望的脸庞，也落下几滴泪，滑落在身前的衣服上，浸湿在他的心脏位置。 可是再痛心的话，还是要说出口，“……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女朋友！” 他的声音一如刚才没有任何温度，这句“她不是别人”包含了他多少的狠心和自欺欺人！ 他捂着心脏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行走着。 只是没有想到即使听到已经不留余地的话，唐汨还是追到跟前，她咬着唇，目视着他的双眼抬起头，眸子因为泪水清洗过后而格外清亮，却揉杂着破碎。 “林望我不相信，你是因为生病才和我分手的，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吗？”她紧紧抓住林望的手臂，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让开！” 冰冷的声音，清脆却异常洪亮，伴随着他用力的一推，让唐汨狠狠的碰在地面上。 身体本就绵软无力，随着林望惊人的力度，她的头部毫不留情地撞在墙壁上，疼痛感让她的眼泪再次落下，她捂着额头，再抬头时却是林望远去的背影，那个连头也不回已经拐进另一间病房的人。 林望的身体犹豫过，可还是这样奋不顾身的离开，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当那扇房门彻底关上，她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似乎过了很久，唐汨都没有看到那个身影从病房出来，如幽魂般向医院出口走去，她想，她终于是彻底的输给杨馥雨了。 “汨姐，你怎么了？”又是那个爱八卦的小护士，这一次自觉的换了个称呼，看到唐汨直接从身旁掠过，便紧跟过去，“汨姐，你说句话啊，是不是林望欺负你了？你的额头红肿了，我帮你擦擦药吧！” “汨姐你可别和他计较啊，林望他是个病人！” 他是个病人！ 这才是重点不是吗？ 她竟然没有第一反应去问他身体状况，而是纠结于他们的过往，他们分开的原因…… “林望的病例单在哪里，可以给我看看吗？” 声音颤抖着从干裂的嘴唇中发出。 小护士把她带到了护士站，这份单子本早应该交给病人家属，只是唯一在身边照顾林望的杨馥雨却发烧住院，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杨馥雨的现状恰巧给了唐汨知道真相的机会，或许，是老天又眷顾了一次吧…… 若不是杨馥雨想要得到林望而让自己的病一拖再拖，医生给她开的退烧药她根本没有吃，怀着小心思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她想生病，想让林望心疼，想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即使他也是个病人，但若只能让他正眼看上一次，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有办法抓住他的心。 所以，高烧到昏迷，医生只能打电话给唐汨来照顾林望，而杨馥雨可能自己也不会想到，她的计划竟又将唐汨牵扯进来，给了他们解开误会的机会…… 唐汨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张诊断报告，“复杂性先心病”这几个大字就像是施了魔咒一般，让她的眼泪再次毫不自知的落下。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林望的病情，可是真相摆在眼前，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小护士见状，连忙递了张纸巾给她，“医生说，病情恶化了，你还是好好陪在他的身边，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吧……”她的眼圈竟然也泛红了。 “你说什么……这病难道治不好吗？” “只能说机会渺茫，林望他是rhy性血，医生说很难找到适合的心脏源，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他只能靠药物维持，如果心脏功能不再继续恶化的话，短期内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深夜的医院很安静，静得可怕，让人心里透着绝望和无助，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又无法开口。 唐汨在来医院的路上想了很多，在一切都明了的时候，她想要一直陪伴在林望的身边，想要陪他去大城市把病治好，还要拖着他带自己去各地旅游…… 难道都无法实现了吗？ 她将身体靠在护士站旁支撑着，双手紧紧扶着站台，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我好像没有资格陪在他的身边呢……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 “汨姐，你怎么能退缩呢，那个杨馥雨简直太……” 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她身旁另一个比她稍微年长些的护士立即打断她的话开口问道，“汨……你就是那个唐汨？” 唐汨疑虑的点点头。 “那你就更加不能退缩了，我有几次夜里给林先生换药的时候，常听到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喊着你的名字呢！” 街道上的冷风在呼呼的吹，已经从夏天渡到初冬了，时间一晃，他们分开已经快五个月，这五个月那么漫长，夜晚那么漫长，总是让她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梦到了林望，翻来覆去就再也无法入睡了。 “有一次他睡的很沉，那位杨小姐刚好又不在病房，我好奇他叫的到底是谁的名字，便凑近去，没想到他念了句，‘唐汨，对不起’！” “还有就是前两天，林先生可亲口说出杨小姐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肯定，他半点也没有对杨小姐有过别的想法，他的心里一定是有你的，只是为了不想拖累你才故意这么做想让你彻底死心的。” 已近黎明，在昏黄的路灯下仍看的到黄树叶在风中不停飘落，铺在两旁的道路上显然一片萧瑟，忽而不知从哪里的梧桐树飘下一片叶子，落在唐汨伸出的手心之中。 梧桐叶，是她觉得所有树叶中最好看的那个，就如同林望，亦是她觉得所有男孩中最好的一个。 她就身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拿着那片树叶不停地在手指上来回摩擦。 没有疤痕…也没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