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持剑而恒久远
尹树很怀疑他这个便宜师傅所言是否属实，柏山云那卖相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老道士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只言道：“你怕不知道的是为师当年刚出关是如何引领天下风sao的。” “想当年，学有所成出关寻求关键突破契机，谁曾想一入世便是巅峰。” “被众星揽月的时候为师我并没有沉迷于红尘之中，反而更加刻苦奋斗。” “在各种心境道场上坐怀不乱，啊，临危不乱，心镜没有一丝起伏。” “每天都无数的人求着为师，带着无数金银财宝、无数娇妻美俾、无数稀世珍藏；央求为师帮忙打开他们的全身枷锁。” “但是为师是何许人也？怎会被世俗烦扰所困了心神，自然是尽数回绝！” 尹树看向老道人的目光渐渐灼热了起来，但是心中在暗自吐槽他这便宜师傅怕不是一代B王。 “再后来，他们发现打动不了我便好生供奉我，但是世间的纠纷岂是这么简单能明了的？” “在八方拉锯的作用下便萌生出了想要把水搅浑的存在，其中几家联合准备暗中解决我，却被聪明的为师提前发现，于是八大家就变作了五大家。” 话说到这里尹树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八大家他是知道的，七十年前不知什么未知原因变为了五大家。 现存世为首的便是羊舌，其后的就是谷梁、权、言、乐四大家族。 世人只知五大家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称为五大家，早在七十年前还是八方割据的局面现已成为了前尘往事，谁能想到诺大的家族说崩塌就直接崩塌。 尹树顿时呼吸急促而全身颤抖起来，急促的抖动让他脑海一片空白，但是却紧紧的紧握双手一言不发望向老道人。 老道人这才诧异了起来，他还是头一次从这世界上看到清楚明白他身份的人是这种反应表现。 另外的人莫不是五伏投地瘫软不已，就是被惊的哭爹喊娘请求收徒，向尹树这种恶狠狠盯着他的倒还真是人生头一遭。 不过老道士要是知道尹树现在脑海里想的什么他就不会这么欣慰了，因为…… 尹树这家伙两世清苦无所依，从小到大，别人在玩耍他在写ABCD；别人在玩耍他在背诵古诗词；别人在玩耍他在修卡壳的复读机；别人在玩耍他在用功努力写写画画…… 他此时是兴奋而颤抖的！超级无敌害怕这个便宜师傅突然丢掉他们，他尹树修了两世为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他，要把握住！ 此时的尹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抑制不住的颤抖加上恶狠狠一眨不眨盯着老道的双眼，让老道长误以为尹树正在抵抗他的王八之气。 事实就是这样，往往就是如此的离奇。 事物不以他人意志而改变；他人意志也不以他人而改变。 这就造成了尹树反过来想好大腿，老师傅却欣慰的以为他现在是不投降不接受的顶天立地男子汉气质！ 老道长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摸着胡须点头道：“不错不错，真是好极了。” 老道人心里暗暗得意：想来本得道大天师看人是不差的，如此甚妙甚妙。 他收了刚才锋芒毕露淡淡给尹树瞧的威压，好让尹树放心他不是什么水货冒牌道长。 尹树开口说道：“师傅在上，我师弟他么的问题吧？实在是在师门人才辈出的风口浪尖上，传承大任不容有失啊！我实在是担心师弟担心得紧。” 老道听后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有责任心有爱心，不惧强权，仗义执言，真是让为师捡了个好徒儿啊！” “……” “放心，你可爱的师弟他么的问题，现在在睡的香甜呢。” “……” 尹树扭头看向他“可爱”的师弟，就见柏山云在昏迷的时候那滚圆小土包一般隆起的身躯还一抽一抽的，尹树心里的槽点满满却不敢张口一吐。 尹树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您老人家远观就气度不凡超尘世外仙人一般；近望那更是如座座山峰拔地起连天接地亿兆高；现在我看来还是好大一波澜壮阔一东海，风不动碧波万顷宁静怡人，雷鸣起顷刻千里高潮滚滚来，真是让人不敢直视充满澎湃……” 老道人越听越兴奋越兴奋越听，开怀大笑道：“妙也秒也，得徒如此何故左右而其他！” 尹树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夸奖铺天盖地吹上去，再配合他那个坚定不移小迷弟标准星星眼，那真的是作文里面不掺一点爱那种。 尹树越来越觉得他这个便宜师父是个B王，他这小演技都给师父他老人家感动的一塌糊透，还讲什么临危不乱…… 怕是整一个傲娇性子被人哄着惯着好生养着，也就是实力太逆天，不得不从罢了。 一阵商业夸赞之后，老道人对尹树言说道：“好徒儿，没人比我更懂你师弟的状况了！放宽心以后自有分晓，那既然事已至此，那奖励和惩罚你便一同受着吧。” 话尾将将落下便有一个等人大小登山包从天空坠下，很有B格的是没有激起尘土！ 老道长抬手一个响指，尹树就把双臂伸展，那硕大登山包就自己上了尹树的背，还贴心的把背带拉紧。 尹树顿时压力倍增，他就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cao作！ 明明他就是人才凋敝隐世师门未来的中兴之主了。 明明他就是师父口中的绝世天才。 明明他就是未来的道门扛把子。 明明上一秒还是师父口中的好徒儿，这一秒就背，背，背上了行囊…… 还特么是这么大个的，当时他的腰就被压弯了！ 老道人笑眯眯道：“这里面就是你的正道契机，以及你师弟的惩罚。” 尹树暗暗思索着什么，他觉得事情很蹊跷。 暗中思量着以他的力量不可能把这巨型登山包给背起来，更何况是仅仅压下了腰。 他回想到了之前老道人要动手时嘴里嘟囔的药效未过。 应该是老道人从一踏出狮心城就开始在磨练他师兄弟两位，并且在奔跑途中被喂食了不可知药丸。 他回想起来了！在两人被土坷垃袭击一案中，两人曾发觉微弱暖流涌动，但当时情况太过严峻就直接略过。 这下尹树同学放宽了心，师父他老人家是万万不会害了他两个宝贝弟子的。 尹树洒脱的说：“既然师弟不便走动，那就由我来代替师弟来替师父排忧解难。” 老道人更加欣慰了。 “甚好甚好，那咱们就走着。” 老道人话落就提着柏山云身躯的脚踝往断崖后走去。 尹树都看到那老道人得意洋洋走着，那柏山云的身躯被一路刮蹭着，头都连怼五六块石头老道人都毫不在意。 尹树也很想被老道人情绪感染，他也很想开心啊！但是师父如此作风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开心的起来！ 片刻过后，让尹树震惊的差点跳个《本草纲目》出来。 那老道人竟是起了个小绵羊电动车慢悠悠的行驶出来。 而那“可爱的”小师弟在半空中飘着昏迷不醒。 清晰可见小电驴明明和缓慢踱步一样的速度，后面却离谱的出现了高级跑车极速奔驰的气流动静和尘土飘扬。 这特么尹树当场就看出来这就是劳什子师父自己法术搞出来了！谁家烟尘还是极有规律的每段尘土都一样粗细一样长短，还螺旋样式每隔三秒有一朵土拼的玫瑰一闪而变为尘土消失不见。 妥妥的sao包特效好吧，他尹树当场就门口晾花椒——麻了隔壁。 尹树是个极其聪慧的小孩，从小到大都得是一个乖孩子，从不争吵从不愤怒，这样邻居他们才会更喜欢，福利院里的长辈也才会更喜欢…… 懂事从来不是别人教的，要生活才是。 尹树极其自然地说道：“师父我们继续走着？”手指已经朝着东南方向直去。 他们便是一路穿行到东南闸口出城市的。 老道人微笑抚着胡须，微微点头表示确认。 尹树便转身开拔赶路，老道人在后面骑着小绵羊怡然自得的尾随着。 尹树之所以这么干脆，就是他明白老道人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师门继承人来看待的，能不能中兴师门都是后话，首先得有个继承人再想别的。 也明白老道人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折磨他，也就是更更更加吃苦耐劳方能得高人一步的机会，但是他那“可爱”的师弟那种方式就真的栓q了，他实在是不敢苟同，他相信柏山云醒后也不可能再反复横跳了，真的是代价可人儿…… 师徒三人便踏上尹树不知何处去的远方。 直到后来尹树才发现会修道真的是了不起。 行至天色将将晚，老道人便喝令尹树停下步伐，实在是因为尹树精神已经恍惚了，大脑只有走下去，不能停的指令下达。 尹树顿时被神音贯耳令他的精神气恢复到了一定状态，四肢百骸传来的酸楚，比蹲厕所一个小时后立即再给你跑1000米田径还要来的快活，他不禁呻吟出声。 老道人斜眯他一眼瓮声瓮气说道：“会叫你就多叫点。” 直接给尹树吓傻了，连忙捂住嘴巴满眼震惊看着老道长。 老道长没有和作妖的尹树计较，站在那里对尹树语重心长说道：“你还很年轻，各方面都很年轻，是好事。” 尹树只感觉被他装到了，他那意思不就是尹树和他比还是个小孩么，但是尹树委屈，尹树不说。 老道长看尹树在等待他说下文的态度不禁眉梢一挑，这让他非常不满意，作为一名优秀的好徒弟应该是个合理的捧哏，在师父表出行为动作后要及时作出反应，尹树这一副老板模样等着卖关子的员工继续发言态度，一时让这位傲娇的老道长心态动摇。 “你，站起来绕这个圈跑，跑，跑起来！”说话间有一个十丈余直径的光圈缓缓亮起。 尹树一脸无辜的爬起缓慢行走起来，两圈过后把登山包背在身上，又过数圈后开始小跑起来。 尹树本不想动，但世间有漫漫子道人治愈他的身心，实在是在表现出反抗的欲望后，他亲眼所见老道人召唤来了一把剑，尹树目测剑长绝逼离谱！足足有五尺之长，剑柄与剑身的比例是闻所未闻的二八分，完全不符合力学动力，这玩意挥起来不得比烧火棍帅气！ 尹树爱慕极了。 剑是好剑，就是被掌在老道人手里，于是剑便有了贱的模样。 尹树看着秀气长剑散发出来煌煌光晕，心底委实是对老道人的吐槽到了极致。 这么sao包的样子，那光芒直接照亮一个小山坳了好吧。 这不用猜就知道是老道人施了什么术法在剑上，或者是打造的阶段加入不明物质，最终才有了这么嚣张的气质。 尹树觉得很无语，剑掏出来就算了，还不停地对着尹树比划着什么。 这明明就是在威胁他道门未来掌教、中兴之主的人身安全，他尹树吃这套吗！您还别说，还真给吃下了！而且一脸洋溢的笑容跑起了欢快的步。 老道人见到尹树拾起了眼力见，便笑呵呵的掏出一把老檀香木躺椅，还有一个果盘在侧边浮着，手抄一本道家典籍来随手翻看，时不时一颗水果漂浮到老道人唇边被老道人张口吞下，来怡然自得享受枯燥乏味的生活。 随着尹树奔跑速度的增加圈内出现了一个半径十八米的光圈，从开始的若隐若现到现在的宛若实质，尹树觉得这阵法难道真的要以人为劳动而获取能量吗。 别说是尹树觉得，就连老道人刚入门的时候都会这么觉得。 然后便是一件又一件的物品从无到有慢慢出现，后又开始自我拼凑，来拼成一个孔雀城贵族毡房。 孔雀城是北方一大国，为什么一国国号会命名为孔雀后却跟“城”，后来的很久尹树才明白其中的含义，现世人皆知的孔雀城与狮心联邦、暖暖纪元、 孔雀城是游牧的王国，他们的子民理所应当的信奉是孔雀神的赞美，于是他们便有了强壮的马儿，矫健的身姿与数之不尽的牛羊，他们相信神的旨意行在地上犹如行在天上，带领他们的国民兼信徒一直向上、富强。 一直以来颇有争议性的话题是在世界范围内展开的，因为他们的民众对此丝毫没有怨言，孔雀城是一个君主政体，他们的王代表神的旨意降临，他们愿意并且深信不疑的是：神的旨意行在地上犹如行在天上。这就造成了他们崇敬的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神在大地的代表，是冷静的，不可言语的。小民和贵族言语却没有任何限制，甚至百年内还偶有小民入赘贵族院墙内，虽是极少数的案例但这正是代表了孔雀城理念的自由。 唯有房屋要求极为苛刻，相传在孔雀城建国之前经历了39次大战才终于统一那片土地，那一代国会制定了私人住房面积不允许超过39个孔雀城基础面积单位，由于初代神的代表在孔翎旗下肃穆而立，这道极为枷锁的法案被郑重的写在孔雀城圣典上。 那39个面积单位内还包含了个人可以拥有多少饰品，多少家具等等等等繁复无厘头的要求，偏偏孔雀城的人民对此毫无怨言。 老道人这招人力车阵法大大的震撼到了尹树的精神，他努力活这么年长的经历实在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从未见过如此奢华却溢满潮气的布置…… 实在是毡房的每一块布料皆茵茵散发着薄薄光晕，每一件饰品皆由闪烁的宝石、发光的稀世矿藏、罕见的金属打造，包含桌椅、茶具、餐具、各类饰品……离谱的还是纯金麦克风、音响、架子鼓、D台……还有占三分之一毡房墙壁的曲面液晶屏显示器，其余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珍藏字画真的是你爱我呀我爱你那般互相压着，室内最大的便是各种毛色金黄花纹或斑点的兽皮，厚厚的它们组成一个尹树美梦中世界上最大最软的沙发，配上五彩斑斓的各色宝石拼接打磨的案几，头顶还有闪耀的灯球仿佛老道人摇晃的跨跨轴。 尹树看像老道人的眼神充斥着震惊，这惊吃的比得知老道人有能力覆灭千年家族的实力还要干净。 他尹树何德何能几辈子修出如此机缘，竟一层层跳出选拔来到这世上遇到如此一DJ葫芦娃爷爷，尹树很想弱弱地问上一句：这世上是没有您在乎的人了吗。 瞬间过后，尹树跑动的腿儿比退役多代的帝国初代机甲老锈的腿儿还要锈逗，盈盈的腰儿比八十岁老爷爷晃一天一夜舞池还要来的干洌，于是向前奔跑的身形被雷打中……头巴一样止住深情，断了他对跑步的热爱脸颊蹭地前进，脸大的土坷垃被他沉默的碾碎，他浑然不知伤痛。 在得知老道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意的人后，尹树明白了一件很严肃的事，他哪天要是敢耍酒疯把老道人的品味说出去，那后果……他尹树觉得就算他活成了天帝的男人也要面临亲切和蔼有品味傲娇师傅无穷的追杀…… 一想到万一被师傅他老人家的小皮鞭鞭挞，他就沉默的要死。 此时尹树心里想的是：完了，这个看似是师傅的把柄，实则是师傅他老人家拿住了尹树拿着他师傅的把柄…… 尹树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一切！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这个漫漫子道人实在是不当人子！！关键是他尹树还小，没老道人有那么强的硬度啊。 沉默一阵后尹树同志顶着满脸的血渍站起身来，老道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缓慢爬起来的帅小伙，只见那沉默帅小伙一言不发的泪滴落下来，老道人眉梢一挑睥睨看着他：“堂下何人啊，在此潸然泪下是要妄图感染我这个刚正不阿的大法官吗。” “……” 静默，在这里是指无语的大事件。 在老道人将将要开口之前尹树沉声说道：“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啊，对对对。” 这一波是尹树略占上风，没怎么打过电子竞技的尹树也明白得势不饶人的道理，何况他现在心里苦，他不想不说！他要问问这苍天到底是怎么了！ 尹树悲愤的指着刚才狗扑的地方前十寸处，就在那个地方，登山包上方的盖子在尹树狗扑在地后，承受不住里面东西的冲撞而掉了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尹树沉默的用脸粉碎土坷垃的原因，是那玩意怼头上了！砸的他抬不起头！ 老道人尴尬的啊哈哈笑着，因为那东西是他心爱的小绵羊动能蓄电池，而这电池，占了刚刚好的半个大背包。下面半背包都是高级照明棒。 尹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吊东西怎么就成他的证道契机了！难道他尹树就用半背包蓄电池和半背包照明棒就得道成仙不成？看那老道人一副做错事要和解的小孩表情尹树就明白，这压根就是腹黑的老道人的阴谋，就是小心眼的还记得开局尹树对他的冷嘲热讽。 好吧好吧，得亏也就是本天帝气量大，明事理知道尊师重道才不和你计较，尹树在心里给自己奖励了三十二个赞。 这话得亏是外人不知情，若不然怕是会使人大牙笑掉。 这段事情告一段落后，身旁的贵族毡房漫漫子道人限定版也已搭建完成，尹树猛的瞪眼望向老道人，这下老道人干脆头扭到一边憋着笑生疏的吹着口哨。 尹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一只的时候就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的他，现在却被现实反复欺凌。 原因就是尹树发现在他停顿的时候后面的阵法毫光不减，像刚才速度一样件件归位，尹树盯着法阵沉思的时候法阵却忽然耍起了慢动作！这他怎么还能不理解！只得感慨一种米养百样人这老道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怎能saocao作数不胜数。 尹树很心累，他觉得世界鬼魅魍魉太过于优秀，他完全没有打赢的盼头，他能怎么办啊！斗地主四个二都拆开了还是没赢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