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房人事

    当陈云芳从喝醉醺醺的袁和嘴里，得知自己三meimei的婚事以定下，这其中还有袁和不断吹嘘有他的功劳，而且要嫁的人家里条件还相当可以时，心中还是颇为自豪，也为自己meimei感到高兴。晚间还以为吃饭喝酒的人，是来和陈父谈生意的，未曾想就是直接来相看的。陈家三女儿得知情况后，也并未有什么反对，陈父的重男轻女是昭然若是的，而且两个jiejie出嫁后，生活看着都比在家好，嫁人也就嫁人吧，主要还听说哪家人条件相当可以，至于为什么条件好还选她们家结亲的问题，那个年代的女性普遍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的考量，基本都是听父母的，若是不听最终结局也是那样，除非在家很受宠爱，很显然陈家年长的女儿们，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正月初十那天，连吃多日“代客”席的袁和夫妻俩，从陈父家回到了三间房。怀孕八九个月的陈云芳，从未孕检过，也没有看过医生，不过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袁和meimei袁慧准备正月十二出嫁结婚，在谢家被女眷们不公的对待后，在看到袁母对袁慧的陪嫁，更是感觉很不舒服，第一次知道原来无论谢家还是袁家人，娶老婆或是嫁姑娘，都会送一块手表，还会有金饰银饰，以及当时农村人几乎完全不懂的半匹蜀锦做陪嫁或彩礼，那蜀锦是将来给新生儿做衣服的好料子。可自己别说有了，听和看都是这么难得才有。但已经怀着孩子这么久了，陈云芳也谨记父母教诲，不和自己男人吵闹争辩，所以强忍委屈没有发泄出来，只是看着袁慧炫耀似的言语和摆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袁和meimei袁慧，嫁的是袁母出了五服很远的同宗，那户人家是独子，是个当时难得读了高中的娃娃，连续参加了几年高考，总是差那么几分的样子。所以虽然议亲比袁和都早，但袁母却显得极为耐心，要等姑爷高中在来迎亲，可姑爷家父母却是有点急了，生怕出什么状况。毕竟袁和meimei袁慧，可是正儿八经袁家的姑娘，袁老汉虽然身故，可袁老汉那个唯一的亲meimei，可是从来不吝啬给自己哥哥的亲儿女们扶持，加上袁母的李家虽然遭到灭顶之灾，但刚进入八十年代，上面做主地方上还了不少东西给袁母与其两个兄弟，而袁母的两个兄弟，都把金银细软给了李家唯一的姑娘也就是袁母，袁母也懂事，那时无异于巨款的一千块抚恤金，由两个兄弟平分盖房娶妻，袁和的这两个舅舅，结婚后，也是家业搞得好生兴旺了起来。所以见自己都二十出头好几的儿子，考了四五次都还没中，怕袁家反悔，所以赶紧的就在89年夏季高考，再次败北后，开始张罗结婚的事情，生怕条件这么好的媳妇跑了。

    袁母是想在等等不急的，用她自己挂嘴边的话说，自己爷爷二十八岁才考中进士（袁母从未见过其祖父，是在其祖父去世十余年后才出生），二十岁出头不急的，可亲家既是远房堂兄，自己女儿又中意他家，而且两边都急，一个急着娶一个急着嫁，袁母也就只好放下等姑爷高中的心思了，用银锭打了几对银镯子戒子什么的，还有金器若干，特地去还在种桑养蚕的邻县，挑选了半匹蜀锦，因为价格不便宜，半匹也是够孩子做衣服到两岁了。袁湘姑妈更是托人买回一块海鸥女表，还打制了整屋的家具，以及生活用品，装物件的卡车就用了三辆。这可把怀孕中的陈云芳内心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在上海看过女性戴手表，还以为那是上海富裕，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只是别人平时不戴，是陪嫁的东西。想想自己的陪嫁，以及袁和的作为，陈云芳对袁和的看法，就这么开始有了质的转变。比较绝的是，张罗婚事的袁家姑母，在袁和夫妻两吃了女方自家酒席后，以陈云芳已经在准备待产为由，不让袁和夫妻俩跟随去参加男方那边的酒席，只是送来一大包糖果点心什么的，和酒席中打包的硬菜，并退回了袁和随礼的二十块的礼钱。袁和在这个姑妈面前，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对和不敬话语的，甚至还有讨好似的应和。但已经略懂事故的陈云芳，却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为此第一次和袁和大吵了一架，袁和到还好没有还嘴，也没什么过激行为，陈云芳也是第一次和丈夫吵架，却也是没有经验，说着说着自己哭了起来，袁和顺势哄哄，这事就过去了。

    就这么小姑子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从三间房门口出嫁而去，袁和夫妻俩闭门去街上赶场去。等正月十五去了陈父家吃元宵，陈母听说了这事后，也只是在灶房里，在只有陈云芳的情况下，干骂了几声袁母这个婆婆。回过头来还是让陈云芳忍了，不然气坏身子，再有个把月就足月了，不值当为了这事多想。还特地带着陈云芳，去瘫痪多年的陈家老祖奶奶哪儿坐了半天，请这个慈祥又会些医术的老人看看陈云芳状况如何，得到了胎位很正，肯定是个男娃娃不必担心的回答，母女二人如同都吃了定心丸一般，才算把心里因为袁家的不公的阴霾散开。

    过完正月十五没几天，袁和就打包收拾东西，说是回上海工作去了。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钱，给陈云芳留下一百五十块，说是以后会每个月给她寄钱的。陈父见状，自己女儿都要临产了，女婿却要出门，可把女儿接回家也不合规矩，会让亲家家里难看，便让家里老四过去天天陪着，给煮饭和洗洗衣服，每个集自己在过来看看，拿点自家的鸡蛋和米、菜什么的过来，一周在割一刀rou，或是弄条鱼，让老四给陈云芳炖着吃，老四也是颇为喜欢这样，毕竟在家rou什么，都是老五和弟弟吃了，在这二姐会让她敞开吃，并且还能跑去街上玩玩。袁母自从女儿出嫁后，便开始张罗起小儿子的婚事，说来60到70年代的人也是奇怪，父母即使有文化或者能干，儿女们似乎读书能行的如同大海捞针。袁母的两儿两女，都不是读书的料，全都读了中学便再也读不进去书，女儿在袁老汉meimei安排下，去粮站做了个临时工，儿子是安排了镇上几处吃公家饭的地方，就是坐不住干不下去。所以在袁老汉妹夫安排下，跟了镇上有名的木匠还有泥瓦匠学徒，学一门当时还算挺有出路的手艺，袁老汉在世时的五亩水田，没有因为袁老汉去世，以及袁湘报了失踪而被村里从新分配，由袁家几个受到袁老汉meimei照顾过的袁家远亲来帮忙种，所得全归袁和弟弟袁平，因此五亩地一年的稻子、油菜、麦子的收入也不少，袁平就算什么也不干，就靠平白得来的粮食收入，也能小康富裕，至于农业税完全不用他考虑，姑妈姑父都给代缴了。至于袁和夫妻俩应该有的土地，那是完全提都不提的，夫妻俩如同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