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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一大早和父亲说了饭钱不够的事情。 父亲怒吼道:“你每天要100块钱?一顿你要花30块哪?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昨天是星期天,工作较少。八点半事情做完了,但我们下班回家得到九点十分。 父亲解释一是打卡要满八小时,不然拿不到工资。二是下班时间到了,事情不做完也回不了家。做完了等打卡时间满八小时才可以下班,且必须在晚上九点钟后才能下班,无论你打卡时间是不是满八小时。 我也不管那么多,下班就回家。 今早我睡懒觉睡得正香,但不一会就被父亲的电话吵醒了。他和姐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上海物价就是这样,一顿饭就是要这么多的钱,我这些天来只吃过一场饱饭。” “我就不相信了,你吃的是金子啊!要花这么多钱吃饭?” 接着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吵得更厉害了。 后来,父亲又说,“你搞清楚,是你在和我要钱,什么态度!而且你不晓得挣钱就知道花钱,我们赚钱多不容易!” 无法反驳的话语接连而出,回应他的只有默不作声。 我嫌他们太吵,于是把门关上了。 快到工作的时间了,我收拾东西提前进厂了。 这辆车的驾驶座和车轮等高,所以我要弯腰钻进里面驾驶。 父亲和我一到车前就让我开车,顺便命令我去车顶查看水剩下多少。 我也不想听他的,就找个理由离开了这里。后来他检查完毕后,我开着这辆车跟着他去工作了。 此时,工作时间还没有到,但他毫不在乎。因为早点忙完早下班。 在开车的时候,父亲用对讲机教我怎么开,对着我一堆输出,我面无表情听着。 “没听到啊,往左来一点。” “打方向啊!往右边打方向!让着点左边的车子。” “让叉车走,你停下来干什么?走啊!” “稳住油门,你学了这么久都白学了。连这都不会!” 我驾驶时常会讨厌指挥这种命令的语气。但设身处地想一想,他们也很累吧?在太阳底下骑着车,所以脾气也不好,而我在车里有空调,自然也能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对于现状感到迷茫。 要认真工作,还是摸鱼?父亲开车也不需要我指挥吧?他一个人就能开好车。 那我的存在不就是多余的吗?既然如此,那我不如不给他指挥,出了事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和父亲工作就都要没。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那样不是更好?我很早就想死了。 人的寿命实在太长了。 别人也说过:“你别连累你爸,最后搞不好你们的工作都要没。” 但父亲能说会道:“我工作了十几年了,有丰富的经验,带一个人没问题。” 所以我和他才能在一个班组。事实上,亲属似乎不能在同一组。 在指挥时,父亲叫我看着点。 “用对讲机我说了三遍了,你没听到?以后你别让我看了。” “没,对讲机没问题。你要学会使用对讲机的方法,用力一直按住,说话慢一些。” 我想摸鱼都要被父亲强迫继续工作。 以至于我产生了些不好的念头。这个工作干不干下去都无所谓,工资也没有发,不知何时才能退休。 “十五年。” 只要再坚持十五年的话,我就可以退休了。那个时候也赚到了钱,父母也都退休了,我也可以在家等死了。 一想到这里,我眼前的世界像是瞬间清晰起来,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的目标——工作还有十五年的时间赚钱。 仿若着了魔一般,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还有十五年。十五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况且,我也明白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已经足够轻松的了,比之前的工作都要好的。 母亲即将来和我们换车时,父亲却听到了我说还有十五年就退休的话,他气急败坏道: “你就赚这么点钱,怎么够我们生活?” “你们都有养老金。” “你真以为你真的能在厂里生存下去?没我在,你三天不到就被赶回家了!说了多少次了,你内衣下摆就露出来了,一截衣裳像一圈花边一样暴露在工作服下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你丢人呢!赶紧把衣服塞到裤带里!” “还有领导来了,你都不打声招呼?以为自己了不起,看不起谁呢?人家领导挺好的呀,没什么架子,他可是我们的直系领导,给你发工资的。你要好好跟人家打好关系啊。” “领导这么多年来看不到你的工作能力强弱,毫无长进的话,会咋做?你还让我别叫你看了,你的工作是什么?是不是等人家再招一个进来,比你强多了,会巴结人,到时候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听到了没?把衣服塞到你裤子里面。你这样子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傻子呢,谁会让一个傻子来上班啊!” 母亲这时也笑眯眯的把脸凑上来,“是啊,你这样子太不像回事儿了,人的外表形象可重要了!快把衣服塞到里面去,不然人家是真的以为你是个傻子!” 我冷眼斜视,看着她的脸,盯着她嘴唇上的痣,真想上去给她一个大比兜。 好在忍住了。父亲也在,以前我被他打过,所以现在有点怕他,直到现在也没对他产生过暴力行为的想法。 “你以后结婚了,等你孩子出来以后你还要再苦十五年!”父亲恶狠狠地说道。 我默不作声,眼泪在酝酿,但始终没落下来。他们根本不理解我的想法,和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说下去的。 “晚饭你是吃方便面还是吃饭?” 我没有回答父母的问题。 吃饭时,我和父亲说,“我再坚持15年就退休。” “没到那个时间,你不好退休。你以为你自己说的算吗?社会有社会的规矩。” “我赚的钱也够我花了。但总不能强迫别人工作吧?” “还有结婚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我不是你们眼中的工具。” “我没把你当工具。结婚这是人之常情。” “房产估计你全都会留给姐吧?” “她要嫁人的,为什么留给她,全给了别人。你是我们养的,等以后我们老了过继给你。”
“得了吧。爷爷奶奶都站她那,我凭什么争。” “他们管不着。放心吧。” “我听说继承房产的话途径有很多,但是要花很多钱,有几十万呢。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呀。” “是啊,太早了。”父亲一脸惆怅感叹道。 “还有十五年。” 我对于他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他说的是这是真心话?我反正觉得他所说的不是真话。 有房产的话,我至少也能够轻松的生活下去了。当然也不会单纯据为已有,姐要来住的话,也可以。不过要是这么做的话,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不必多说了吧? 法庭上大吵大闹,为了一本房产争的头破血流的家属。两套房子会花落谁家,也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有那么幸运能拿到房子吗?大概是她会拿到房产证吧,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男性的优势就是可以生儿育女,为家族延续后代。但我不一样,父母可能做的决定也会随之改变。 “我打算十五年后回老家。” 父亲看着我说:“你过年不回去了?” “反正十五年后,退休了再回也不迟。” 每到夜晚来临,寒风势大,刮得我勒紧了衣服。远处的灯光异常刺眼,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这样死了也好。”我不由自主想道。但凭这阵寒冷的狂风,只能让我挨冻而已。 真是想死也死不了。 我时常喝些热水,有利于抵御暴风冷气。 下班后,我和父亲说到了男女平等的话题。 “你和你妈不上街转转?是嫌她丢人吧?” “不啊,为什么要上街?” “你以后要保护你妈,她可是柔弱女子。” 我大惊失色:“你在歧视女性!你没见过强壮的女人吗?现在主张的是男女平等。” 父亲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一会问,“你喝不喝酒?要不要吃烧烤?人家喊我去呢。” “我怕上瘾。” “这有什么上瘾的啊?多时吃一回。” “你不懂,越吃越想吃。像你抽烟一样,越抽越想抽,控制不了自己。” “那你以后监督我,在我抽烟时阻止我。” 我皱了皱眉:“靠人不如靠己。” 徬晚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座被霓虹灯圈绕,发出五颜六色的霞光的小庙。 在深夜里,这建筑怪吓人的。但一旦想太多就只是自己吓自己了。我有时会产生去里面一探究竟的想法。 下午,我和父亲约定了下午我开,晚上他开。晚饭时间是分界线,这样一来能避免出事。 我把名称叫“福利姬”文件删了。里面图片太多,有六千多张,我看不过来。 我经过母亲身边,闻到了一股香水味。以前也听过有女生说皮肤保养的事情。但做这种事毫无意义,我是不喜欢这股难闻死了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