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曹馆长安排大鼓艺人老金和柴田见面。老金全面且仔细地介绍了大鼓在本县的传承过程和艺术特点。

    老艺人和柴田都是对同一种东西感兴趣，言谈甚欢，别人都插不上嘴。

    柴田看了老金亲自整理的几个鼓书本子，十分有兴趣，希望一页页拍照，拿回去研究。老艺人十分慷慨，打算无偿送给他。

    小龚不肯，说这些本子是众多艺人智慧的结晶，还没有出版过，还不便于送人。

    老金见老干不肯，自己也不肯了，柴田没法，只拍了几页目录作罢。

    曹馆长又带领柴田到曲艺茶社听大鼓，感受氛围。这茶社是鼓书协会会长办的，三间两房的楼房，一层做了鼓书场所，听书人交上两块钱，既可听书，又可喝茶。

    茶社里演唱的是传统大戏《薛刚反唐》，男女二人合鼓，表演十分精彩，不时有喝彩声。

    茶社的听众对柴田一行的到来表示了欢迎，柴田选了一个地方坐下，小鲁打开摄像机进行录像。

    传统大戏没有什么可保密的，就任由柴田去拍去录了，小龚也不再阻拦。

    柴田都失去了兴趣，听了一会儿竟在茶社里瞌睡起来。

    晚上，张方要到乡里去说书，曹馆长让张方把柴田及研究生带上，去体验乡村孝鼓的氛围，转钟两点才回。这日本人，还是蛮敬业的。

    来到星期一，研究小鲁打电话来，说柴田明天去湖北荊州，能不能派车送送。

    小龚反感小鲁，心里愤愤然，嘴里的话好像充了炸药：做研究就做研究，我们提供方便就不错了，为什么还搞得跟大爷似的，那小鲁也不怎么样，好像旧时代的翻译官。

    曹馆长不这么认为，日本战败多少年了，早已成了和平国家，老想着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也不是个事。

    按照小鲁的要求，又请示了县委宣传部，给柴田他们派了一张车，送他们去湖北。

    客人走后，曹馆说，国内不少东西需要发掘，需要整理，我们的好东西很多。现在日本研究人员多，在适当时候，不妨借助他们的力量。当然不能毫无保留，要在平等互利基础上进行。

    大鼓艺术在本地人看来是司空见惯了，其实蕴含了丰富的民族文化，不然人家打那老远跑来研究，不是疯了就是癫了。

    曹馆长心说，这次要发动老艺人，积极上交手头的本子，馆里要组织专门力量整理，整理出来后再出简印本，供艺人们学习提高。这是当前急务！

    没两天，小鲁打来电话，对上次曹馆长一行配合鼓书研究，代表柴田先生表示感谢，如果有机会来武汉大学或者日本，请按名片上的号码打电话联系。

    曹馆长往裤兜里一摸，柴田的名片真的还在。心想这和平时期的日本人和战争时期的日本人，是两种日本人。差别之大，让人无法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曹馆长也说了些客气话，说是招待不周，不到位的地方多担待，并邀请他们一行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