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准备

    洛奇在与伯爵约定好下周开始千金的课程之后，就返回了他在贝壳街的落脚点。

    伯爵在府邸里为他留下了专门的起居室与方便教学的房间，但是洛奇没有退掉他这几天租住的房子。

    洛奇比他的老师想象得更为谨慎，他比约定的日子早了三天抵达，这三天他一直在收集有关这位年轻伯爵的情报。

    在出发前，那位喋喋不休的老师就与他说了许多老朋友的故事，言语间是得知老友有了女儿，事业有成的欢欣。他认为洛奇在将要毕业之季，抽出一些时间去教导孩子敲开奇迹的大门，或许能给他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悟。

    洛奇在提前抵达的时间里，深入了这座沃芙兰公国南方边陲的大街小巷，从最普通的市民口中听闻了这位伯爵为百姓做的一切。

    修缮水渠，改良农田，引进商队，增设学校，这些都只是伊万贡献的一角。洛奇在这里没有看到哪怕在王国都城也屡见不鲜的犯罪现象。最严重的事故也不过是在酒馆两个醉汉吵了起来，在即将大打出手前被执法人员带走了。

    这座城市因为是公国的边境，在战时充当着要塞，施法者比例远远高于正常水平。或许也正因为此，在这里的人们更加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和平。

    朦胧的天穹下，零散的是倒影的碎片。洛奇站在被无上伟力削平的山头上，这里即便已经过去了四年，依然寸草不生。他坐在纤尘不染的山石上，看着夕阳的余晖缓缓地融入大地。

    他看着城市渐渐没入黑暗，看着一盏盏煤油灯接连亮起。万家灯火下，演绎着一出出悲欢离合的戏码，但是今夜，都与他无关。

    在他的眼里，五彩的光芒从城市里溢出，比深海的明珠更加夺目，比极地的光辉更加闪耀。一瞬间的贪婪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想要将这座城市托举，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感觉自身将要被黑暗从这个世界抽离，但是又有什么微弱却恒久的力量将他锚定在了这个时代。

    他闭上眼睛，渐渐与月色融为一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过天际，洛奇准时睁开眼睛，向着山下走去。

    当他回到租住的公寓时，伯爵府的马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今天是洛奇与伯爵约定给小伊丽上第一堂课的日子。

    伯爵府在城镇的中心，占地不小，但是也配不上伯爵的身份，在别的国家里，稍微奢靡点的子爵都看不上这样的宅邸。

    管家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见到马车回来，也是迎了上去，与洛奇聊了起来。

    管家梅里奇先生一副严肃的样子，虽然笑起来不好看，远比不上那些常常待客的商人，却正是这样的笑容最为真诚。

    从他的口中，洛奇了解到这座庄园是伊万伯爵从前任领主那里“继承”到的。在洛奇打探情报的时候已经知道，前任领主是一位男爵，生活奢靡，为自己修建了这么一座庄园。九年前，前线战事吃紧，伊万被调到了这里驻守边陲要塞。在接下来一年时间里，伊万击退了多次王国的sao扰与一次总攻，给了王国极大的压力，促成了和谈。

    在那一年里，伊万也是发现了前领主通敌的秘密，随后举报了上去。因为多方面原因，伊万奇迹般获得了伯爵的头衔，名义上统治整个茂河领，可是实际的封地也只有这一座小城而已。

    “伯爵大人的经历真是传奇呢，我改天还想再向梅里奇先生您请教。”管家带着洛奇到了花园的入口。

    伯爵夫人艾琳喜欢各式的花卉，花园里各种色彩争相斗艳又不让人觉得杂乱无章。藏在花丛深处的，是一条直达中心的小径。

    花园的中心是精心设计的喷泉，中央一位蒙面的少女背靠大树，水流从她手里托举的瓶中向外流出。艾琳夫人此时抱着伊丽就坐在喷泉下观赏着盛开的繁花。

    “夫人，早上好。您设计的花园与您一样美丽。”洛奇先向艾琳夫人表达了赞美。

    从洛奇刚走出来，伊丽的视线就粘在了洛奇身上。千金小姐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上面有金色的花纹。穿着白色镶钻平底鞋的脚在空中随意地晃动。

    “真的像从森林里跑出来的小精灵。”听到未来老师的赞美，伊丽脸一红，扭过视线试图从花丛中揪出飞舞的蝴蝶。

    接下来的时间，洛奇与艾琳夫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就准备开始伊丽的第一堂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