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圣母
金灯力士少了二三十个,后山的更近乎集体失踪,管人事的金灯上师听完一阵头大。 由于上师身份尊贵,每个金灯上师都能随意命令任何一个金灯力士做事,梁州府那边又在交战,人事调换繁忙,又不断有金灯力士被五大家族聘请来的江湖大侠击杀,这位管事上师短时间内也难以搞清楚这些人出了什么状况,索性暂且按下:“今天圣母要来亲自主持拜灯仪式,至关重要,别的都是小事!” 他又去前山抓壮丁似地找了十几个金灯力士来看管“羊圈”,只要羊还在,祭祀能够进行下去,失踪些金灯力士无关痛痒。 拜灯仪式从上午卯时开始,金灯早在头一天晚上子时安放在祭坛顶上,又是一盏八宝莲花灯,从子时开始,光明越来越强,到第二天正午烧到最旺。 酉时仪式正式开始,总共十二位七宝金灯大法师分成两排对坐,下面跪满虔诚的信徒。 先由首席上师宣讲教义,带领大家唱“末日金灯接引救赎歌”,唱完以后同时施法,在中央凝成一朵朵车轮大的金光莲花,这些莲花从祭坛上面开始,一朵挨着一朵,形成“天桥”,迅速绽放千百朵,一端在祭坛上,一端向上连接到漆黑的夜空中。 首席上师高声喊道:“请金灯圣母!” 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美貌女子从夜幕之中出现,她手持净瓶,光洁的赤足踩踏金光莲花,凌空跃步,在那一朵朵的莲花轻点乍起,飘逸腾翔,宛如天女临凡! 金灯圣母降落在祭坛前面最大的石质莲花宝座上,她年约二十出头,体态丰满,肌肤白嫩,纱衣罩身,金色的光芒从她浑身毛孔之中散出,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圈光润。 按照《消业还债因果三世经》上记载,金灯圣母是最接近光明的存在,侍奉金灯教主,协助教主,以博爱慈悲将光明撒向整個世界,造福所有向往光明的众生。 信徒们纷纷跪拜扣手,看着金光里的“女神”,许多信徒忍不住鼻子发酸,泪流满面,他们有的体会到人生的苦难,有的想起了自己做的罪恶,有的感受到了光明和温暖,或是恐惧,或是悔恨,或是感动,比赛似地用力磕头,不用力不足以表明自己的诚心! 首座上师开声,带领大家唱起了《圣母赞歌》:“圣母圣母,金光普渡,照亮我身,庄严净土……圣母圣母,万物之母,至洁至爱,众生怙主……” 随着信徒们越来越大声地唱诵,祭台上的灯光越来越强,越来越亮,照得山顶亮如白昼。 信徒们一边哭着一边唱,他们闭上双眼,抬头面对金灯,感受着灯光透过眼皮带来的光明,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黑暗被照散,邪恶被摧毁,痛苦被消灭…… 场面越来越庄严,越来越圣洁! 唱完圣母赞,那金灯圣母开口说话,引用了几句教义,夸赞大家放弃黑暗,投奔光明:“你们是三界之中最幸福的人,末世即将到来,黑暗像毒药沸汤,灌入你们的口鼻,淹没你们的身体,烹煮你们的灵魂……三界众生,皆得不到救赎,唯有你们,因为心存光明,必将得接引到充满光明的极乐国度……” 接下来,是正式的拜灯仪式,金灯力士们从“羊圈”里面牵出三十六只浑身雪白的羔羊。 今天的羔羊跟过去祭祀时候的情况不同,一个个咩咩叫个不停,踢腿摇头,很不配合。 有人提出质疑,管事的金灯上师却主动替这事解释遮掩:“牧羊的力士被调去梁城对付那些亵渎光明的罪人了,现在这些是从别处调来的,对这套流程不熟,也不能怪罪他们。” 如今圣母降临,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羊羔还在,能顺利祭祀拜灯即可,无须节外生枝。 羔羊被带到祭台上,由四名金灯力士动手,挨个抓过来,用尖刀刺入心脏,将血放干净,再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先砍下羊头挂在台上的两根光明柱上,再剥去羊皮,由金灯上师宣布奖赏给过去一年中对教内最有功劳的信徒,最后把羊rou放到四口大锅里面熬煮。 那些羊都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拼命挣扎,叫嚷不停。 两旁端坐的七宝上师们皱起眉头,按照流程,这些小羊从两天前开始禁食,只喂清水,到仪式的前一天中午以后连水也不给,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过没有人说话,最上面的金灯圣母跏趺而坐,周身金光,双眼闭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他不开口,别人更不敢随便讲话。 三十六只羊全部屠宰完毕,羊rou放在大锅里煮熟,由力士捞出来切成小块,分给信徒们吃。 虔诚的信徒们深信吃了这些rou能够强筋壮骨,益寿延年,能治百病解百毒,双膝跪在地上,举起两手将从家里带来的大碗擎在头顶,等力士过来赐rou。 梁兴扬藏在北侧的密林之中,等所有的羊都被杀死了以后才动手,目标就是那闭目打坐的金灯圣母。 纯阳仙剑光芒划破夜空,比祭坛顶上的神灯更亮! 金灯圣母骤然睁眼,身上衣袖飞出,如灵蛇般迎向剑光。 她身上穿的这套纱衣是件宝物,两个袖子名为流辉水袖,能够变长,展开来可以罩住数亩大的地方,能缠绕锁拿敌人的法宝,抵挡暗器、毒蛊、邪烟、飞砂等各类攻击,还能直接擒捉封印恶煞、厉鬼。 水袖飞出,在空中舞成螺旋状,把剑光罩在里面,骤然向内锁紧,要把飞剑缠住。 然而梁兴扬的纯阳仙剑非凡铁可比,他掐诀凌空一指,渡了一口真元过去,剑上精芒爆闪,白芒如锋,将裹绕上来的纱衣水袖切割成一片片的碎纱! 剑势不停,继续刺向金灯圣母,金灯圣母见水袖被毁,秀美皱起,结莲花印,凭空生出一朵巨大的金光莲花,将仙剑托住,她看向梁兴扬立足的地方喝问:“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