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这辈子的第一次迟到
粗重的引擎声在树林中回荡，吉普车撞开灌木丛，颠簸让所有人都狠狠摇晃了几下。不过沃森仿佛适应了这种节奏，手臂稳稳抓着FAL自动步枪，在轮胎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扣动了扳机。五六发子弹射出，这个枪靶子已经飞速掠过，他眼都不眨，立刻对准了下一个看到的目标。 砰砰砰！！ 三枪短点射，覆纸的金属靶面上立刻崩开火花。 驾驶员轻踩刹车，紧接着故意猛打方向盘，连串树枝抽打过后，吉普车歪歪扭扭驶进了一条小河。而在左右两侧，分别立着六个枪靶。沃森远远地就朝左边扣了扳机，将弹匣里十几发子弹全部打出去，这里树丛茂密，射击角度很严苛，一旦错过就无法挽救，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判定攻击顺序。 稍微伸长半截的右手食指顶住释放钮，空弹匣立刻在颠簸之中甩落下去。等到车轮碾进水面，沃森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右侧，趁着车速骤降的间隙，用大半个弹匣清空了目标。而开出这条河以后，吉普车慢慢减速，一路返回了出发地。 狼妈几个人正等在这里。 “56个枪靶全中。” 霍伯抓着望远镜走过来，一脸木然，但说话还算通顺：“你连300米的远靶都没错过，见鬼，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车上打完这些枪靶，这是新的记录......我承认上次是我小瞧你了，怪不得卡莱娜让你入了队。说真的孩子，我觉得你应该去参加射击比赛，而不是上战场。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快速反应的比赛，我可不是在说奥运会。”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老男人。” 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狼妈走上来推了他一下，女人头发上沾有泥水，周围几个狼队成员也是这副模样。沃森放下FAL，摸了摸携行具上剩余的物件：“我觉得子弹够多就能打中，我刚才可是用了3个30发装弹匣。” 你TM只用了3个？ 还是强制半自动点射？ 看着这个漂亮男孩满脸无辜的表情，霍伯忍不住抽动几下嘴角。今天自己算是大开眼界，看着沃森把训练场的记录全都破了个遍，还好现在这个点已经下班了，自己这帮人是靠关系跑进来的，不然铁定要引发围观。可正是因为这样，能在夜间做到全数击中，哪怕有少量灯具辅助，在霍伯看来依旧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沃森到底怎么做到的？ “好了，大家去冲个澡。” 狼妈揉了揉沃森的头发，又瞟一眼贝莎：“半小时后在军火市场东面入口集合。” ...... “你好了没？我不想催你，但是快到点了。” 沃森重新调整了一下牛仔裤腰带，转头朝着洗澡间问话，但是却无人回应。十几秒钟以后，T恤还没完全拉下来的米歇拉推开门，边走边扯衣服：“不急。” “不急？我这辈子马上就要第一次迟到唔......” 话还没说完，沃森就被女友堵住了嘴。寂静的洗澡间顿时只剩下轻微喘息声，隐隐还有衣物摩挲的动静。半晌，沃森才把嘴挪开，看着女人妩媚的眼神，差点又没忍住要亲上去： “好啦，快点走。” “快？就像你刚才那样？” 米歇拉笑着抓住男友的一只胳膊，火热身躯紧紧贴上来，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终于看到了军火市场东门的灯光。熟悉体育运动的人都知道，饱腹感会影响发挥，基本没有人会在比赛之前吃饱。尤其是对于电竞选手来说，米饭等包含淀粉的食物赛前最好就不要碰。因此，刚才的射击活动完全属于鲁珀个人临时起意，大家就当放假时候玩一玩，顺便逛逛本地的军火市场。 要说雇佣兵喜欢什么，军火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个位于郊区的展厅实际上是个军火黑市，历史相对比较“悠久”，有专门的靶场、训练场、枪械和载具测试场。也正因为设施齐全，在每年的某些时候，这处黑市都要临时关闭，转而承接官方性质的国际防务展会——通俗来讲就是军火展，据说就连斯塔克工业集团的军工部门也来参展过。 “这边走。” 霍伯站在前头，给门卫塞了一笔消费。 看着这家伙殷勤的模样，沃森也只能感叹一下法国人妻的魅力。哪怕是上辈子，鲁珀这样的女人也是极少数，那些所谓“女兵”有些是网红炒作，要么就是文职居多，再或者是干个几年就退役。实际打仗的女兵虽然也有，但气质、相貌、身材和专业水平能达到鲁珀这个级别的，他根本没见过。 米歇拉和四眼也是。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很神奇呢？ 出乎意料的是，一行人走进大门，却没引来太多关注的目光。军火黑市里顾客不少，其中居然也有一些女性。沃森观察了一阵，这些女性都是跟随男人进来的，至于这些男人......大多都是纹身、伤疤和满身臭味，言谈举止带着些嚣张的味道，比起雇佣兵反而更加像是毒贩跟混混。 由于竞争激烈，里约热内卢的毒贩们对军火需求很旺盛。但真正想做大笔生意的人，往往只要打电话和私下约见就能完成交易，就算来也是提前找好了对象。这里逛上半天又不买的通常都是一些小帮派，又或者纯粹的散人混混。 “别在这动枪，明白吗？” 霍伯摘下牛仔帽，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你们应该也懂，这都是老规矩了。但这些卖药的你们也不用怕，呵，他们吝啬的很，买什么都要谈价钱，摊贩也不喜欢这帮家伙，死多少都无所谓。如果起了冲突，记得找机会让对方先摸枪，这样你们就能等着看他们被打成筛子了。不过......这里毕竟是生意场和，能不动手最好。” “谢谢提醒。” 沃森的目光首先盯上了通用机枪——上次在阿尔巴尼亚与兰尼斯特国际干仗的时候，自己那身丧钟盔甲损毁严重，携带的廓尔喀弯刀、RPK轻机枪和PKM通用机枪等武器全都丢失了。他拿过来一辆推车，转头便带着米歇拉钻进了前方的摊点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沃森的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了。很多摊贩只是瞟一眼，便把他当成混进来的有钱人家小少爷，纷纷开始推销各种“圣诞树”。其中AR系步枪最多，通用导轨的发明让一把突击步枪能够同时装上瞄准镜、夜视套件、垂直握把、激光瞄具、战术手电筒甚至是下挂霰弹枪/榴弹发射器，这么多配件，乍一看就像是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一样。 实不实用另外说，又贵又重是肯定的。 别看瞄准镜细细一支，但价格通常都不低。尤其是质量优良的高精度狙击瞄准镜，售价一般比狙击步枪本身要贵上不少，毕竟前者是机械器件，而后者则是光学器件。但有经验的射手很少会在两者之间偏倾太多，远程精确射击是一整个系统，其中任何部件拉跨都不是好事。 “（巴西葡萄牙语）那个，我看看。” 沃森指着一挺FNMAG。 “你要看这个？” 叼着一根牙签的摊主大叔笑了：“这可是通用机枪，明白吗小子？看看你自己的胳膊，这可不是菜鸟能用得动的东西。你要实在想玩，我推荐你买这个FNMinimi，这是轻机枪，至少你抓在手上能多撑几分钟。” “我都要，再来5根枪管。” “......你认真的？” 摊主愣住了。 旁边的米歇拉直接掏了一沓钱。 “（德语）你干嘛呐？” 沃森也愣住了。 “我还没送过你枪呢。”女人耸了一下肩膀。 “别！” 沃森两手交叉，对着她比出一个叉：“这玩意对我来说就是消耗品，在战场上看情况可能是要扔掉的，你明白吗？这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可你要是买下来送我，那意思就不同了，万一我到时候舍不得扔掉怎么办？” “净说好话。” 蝴蝶刀小姐展颜一笑，搂住男友直接亲了上去。摊主看着这两个外国男女叽里呱啦几句，忽然吻到一起，自己先是愣了两秒钟，随即又翻着白眼将目光移开。他盯着那挺FNMAG，鼻子里隐隐约约哼了一声，紧接着吐掉牙签，又从怀里取出半包烟。 但终归还是有人不乐意了。 “嘿！小白脸！” 旁边一个纹身男人瞄了两眼米歇拉的屁股，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女人，顿时满脸不爽，迈开脚步靠过来：“叫你呢小白脸！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来？还亲嘴？你炫耀什么呢？欠揍是吧？” 啥？ 沃森扭过头，看了看男人街头混混的扮相，又看了看对方怀里那个女人脸上嫉妒的眼神，立刻意识到自己遇上了找麻烦的。可此时他心里却挺兴奋，自己好像还没怎么遇到过这种事情啊！这种桥段不就是小说里主角一定会经历的吗？坏人找麻烦，然后主角虎躯一震、揍翻全场，最后抱着美女扬长而去。看在奥丁老爷子痔疮的份上，哪个男孩没做过这种俗套又装逼的梦？ 纹身男人见沃森不说话，以为他被吓住了，比起贫民窟孩子，这种城里的小屁孩再好欺负不过，随便一巴掌就会哭唧唧跑掉。男人把脸转向米歇拉，浮起一脸猥琐的笑：“嘿！小妞！你看看你小男友这娘炮样子？呵呵呵，这种弱小的男人可保护不了你，你们今天惹麻烦了，知道吗？你给我过来，听到了吗？过来！” “他说什么？” 米歇拉摸了摸腰带。 “他说，额......他说了什么不重要。你让我来处理吧？我们最好别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可能会被赶出去。”沃森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始考虑要不要下杀手。自己这头遮脸发型好说，但米歇拉最近身体康复的情况很不错，出门也不戴小面具了，现在双方距离很近，对方肯定已经记住了相貌。 “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男人指着沃森，转头朝同伴们笑：“这小白脸吓傻了哈哈，你们看他那个头发，我猜他mama肯定没教过他绑头发！嘿！打电话叫你mama来救你啊？” 一阵哄笑。 “喂！你他妈聋了是吗？” 见两人还是没回应，男人伸着手抓向米歇拉。 寒光乍现。 蝴蝶刀小姐与男人错身而过，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