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傅
刘习铭坐在轮椅上，看着简洁干净的地板，周围的病友大多都被束缚装置困在在轮椅上，其中大多都是超能力犯罪者，来往的护士大多都是机器人，只有几名医生是真人。整个医院都有十分严密的安保系统，如果有人想要闹事，在发动超能力之前，检测器就能一瞬间监测到他们体内的混沌波动，并采取相应措施，不过事故还是经常发生，所以会有几名超能警察在这里值班。 陈晖霄和何雯走到刘习铭身边，推着他走出室内，穿过长长的走廊就是疗养中心，再次穿过一座建筑风格比较老旧的三层楼，前面是喷泉还有花丛草地，有许多穿着病服的人在这里休息，聊天、打牌、喝茶或是下棋。气氛让人感到十分舒适，这些人其中有受伤的超能力者，或者是社会地位高、有钱的人，因为普通人是无法在这座疗养院里休息的，所以他们更倾向于面对面的休闲娱乐，以便于结识一些厉害的人。 一路上，陈晖霄推着刘习铭的轮椅，讨论着一些琐事，“你还好吗。”“医生说还要休息多久。”“能自己走路了吗？”“有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诸如此类的问题。何雯也把陈晖霄的测试结果跟他说了。 根据医嘱，刘习铭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陈晖霄把他推到了空旷的草坪上，三人感受轻风与暖阳，刘习铭打破了这安好的沉默：“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你mama的事情，请节哀。” 陈晖霄对着他笑了笑：“嗯，我已经没事了。” “嗯，挺好的。”刘习铭又看着地上的草地，“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片，这么柔软鲜绿的草地了，如果能在上面奔跑，该多好。” 陈晖霄有些难过的看着他的双腿，原来的双腿十分强壮有力，可是现在，更像是一段枯竹，仿佛站在地上走两步就会断裂开来。 陈晖霄向他伸出手：“想站起来吗？我扶你走走吧。” 他递出了自己比竹竿还细的手臂：“嗯。” 何雯见状也立马贴过来，扶起了他另一边的手臂。在两人的搀扶下，刘习铭还是无法行走，只能在两人的搀扶下不至于倒下去。当他颤抖地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双腿仿佛被抽走一样，跪在了柔软的草地上，两人吓得立马把他扶上了轮椅。 陈晖霄焦急的问：“没事吧。” 看着自己无力又脆弱的双腿，刘习铭的眼泪逐渐落下，想要抬起双手捂着脸，可是双手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了，逐渐哭声越来越大，发泄着自己的痛苦：“我……还想要奔跑。我很喜欢跑步，可是我知道……我再也站不起来了，不是吗……” 何雯赶紧拿手帕擦着他的鼻涕眼泪。 陈晖霄看着唯一的朋友这么难过，也很难受，在一旁握紧拳头，低着头，心里充满愧疚，在心里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刘习铭颤抖地把手搭在他的拳头上，眼里还在淌着泪，陈晖霄看着他，他也看着陈晖霄：“我已经无法再奔跑了。但是，我不后悔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也很难过，失去了母亲，我的情况也令人担忧。我不后悔。我已经无法奔跑了，所以请你替我继续奔跑下去。你有成为S级英雄的能力，我们从小到大想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梦想，就交给你了，连我那一份，继续奔跑下去。” 陈晖霄松开了紧握的手臂，然后双手托起刘习铭羸弱干枯的手：“一定做到，一定做得到，等着我……”不禁落下感动的眼泪。 午后的眼泪是温暖的，滴在小草的脸上，仿佛清晨的露珠，温柔的太阳穿透露珠，在地上映射出无人发现的彩虹。 从疗养院出来之后，何雯带着陈晖霄办完了各种入职手续，为了方便，目前的职位也是总管助手，但是何雯跟他说这只是临时的，等他发现了自己的超能力，再去注册超级警察也不迟，到时候一定要先想好自己的英雄称号。 今天的太阳马上要落下了，何雯被总管叫了过去，陈晖霄之后回到何雯给他分配的房间里，只能听从指令先休息一晚。 陈晖霄躺在崭新的床上，陈洁的骨灰放在床头柜上，床的对面贴着烈焰之拳·麦克斯的海报。房间有独卫独浴，墙上有净水器，一面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风格十分简洁，干净的让人十分舒服。整栋宿舍是男女混住的，但是男女分在不同楼层，何雯之前是不住在宿舍里的，但是分了手之后也没有回家的必要了，虽然之前有时候为了工作方便是睡在自己的工位上，现在在宿舍里住着，上班也近了许多。 看着墙上烈焰之拳的海报，想到自己拥有S级超能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斗志不断在内心燃烧，让人无法平静下来，“mama，我进到了SOC里工作呢。” 陈晖霄抬起手表，给何雯发了条消息“我想进行战斗训练。” 不一会就收到了回复“可以。等我明早的消息。” 关闭屏幕之后陈晖霄还是睡不着，走出房间，乘着电梯上到天台，趴在护栏上面，眺望着龙门这座城市，霓虹的灯光把天上的云照得发亮，天空并不是漆黑一片，但是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突然身后走来一个人，趴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点了一根烟，叹了口气。 陈晖霄看着一旁的少女，深黑的长发，在风中摇摆，尽管天气寒冷，但她也没有穿看起来臃肿的衣服，纯黑的衣裤完美的包裹着她有些姿色的身躯，大概穿的是智能衣服，所以并不会感到寒冷，手上戴着手套，脚上的靴子刚好到脚踝的高度，顺着靴子往上看，在霓虹的余光下能看见身体连接处的凹陷线条。全身都是黑色，仿佛隐身于黑夜之中。 当那女生转过头有些厌烦的看着自己的时候，陈晖霄才发现自己看得太入迷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另一侧的高楼。 陈晖霄突然想起来什么，那女人跟电视上的A级英雄黑纱好像。陈晖霄再次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生，但是这次目的不同，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那女生转过身，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厌恶：“你有什么事吗，一直盯着我？我见过你吗？” 陈晖霄感到些许尴尬：“抱歉，那个……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那女生并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走了。 那女生走到了光线暗的地方就直接消失不见了，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如果他是黑纱的话，黑纱的超能力能够隐身和短距离瞬移，那就很合理。所以陈晖霄想着，那个女生应该就是黑纱吧。 那女人走后，陈晖霄还不想回去躺着，心里不断想着自己的母亲、刘习铭、还有在铁罐中听到的看到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想不明白。但是为了母亲和刘习铭，自己也得好好活下去。 继续看着龙门的夜景，陈晖霄看见远方的体育学院，cao场上有两个人在深夜练习，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cao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两人在跑道上飞奔着，一圈又一圈，中间有歇息，有摔倒，他们非常的努力。 第二天早上，陈晖霄受到了何雯发来的消息，跟着消息里的指示，艾文来到了训练场。 训练场非常的大，有几十人在里面训练，也有十来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教练，有格斗训练区，靶场，力量训练区，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但是看起来就很特殊的训练区，大概是根据超能力定制的训练区。 艾文站在大门旁边，旁边有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男人坐在墙边的凳子上，那男子里面穿着制式的黑色训练服，外面披着一件酒红色的真皮大风衣，带着黑色皮手套，银色大背头有些长，感觉抹了很多定型，有着很规整的胡须，让脸的轮廓很明显，鼻梁很高，蓝色的眼睛，眼窝很深，大概是外国人，抽着烟，身边放着一个银色的电镀摩托头盔闪闪放光，领口还夹着飞行墨镜。 陈晖霄走了过去：“Hello？” 那男人转过头：“咋地啦？黑罗啥呀，我系土森土zang（土生土长）滴鸿国人儿。” “抱歉。” “哈哈哈哈，莫需道歉啦，总有银儿以为我系老外。经常被别银儿误会，不过我滴爹妈都系北欧银儿。”那男人真有趣，每句话的尾音都在上扬，感觉混杂了好几种方言，龙门有许多不同地区的人，这种现象很正常。 陈晖霄礼貌的问道：“你好，我在找刘大能教练，听别人说他在这里。” 那男人弹了弹烟灰：“嘿呀，你算系澡(算是找)对银儿了，我就系刘大能儿，澡我干哈啊？” “我是陈晖霄，何雯推荐我来您这里训练。”陈晖霄看着这老头模样有些不靠谱。 “澡我啊，那就系来滴新玩具呗。” 陈晖霄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啥玩具？ 那北欧老头又说道：“哎呀，在介里看了半天别人训练，我滴腚子都压麻了，快出换身衣服，现在就开洗吧。” “嗯。”陈晖霄去更衣室换了一身灰色的训练服，很透气，看来也是速干的，挺有弹性，还能根据身体状态调节温度，运动的时候不会热，静下来也不会冷。看来不便宜，不愧是SOC这种大型组织。 北欧蓝眼老头脱下了酒红真皮风衣，放在凳子上。看见陈晖霄换好衣服，直接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老头露出两排大白牙朝着陈晖霄眯眼笑了笑，让人感到害怕，“那豪（好），从现在开系，我邹（就）系你西（师）傅啦。来！徒弟，给为师先磕个头。” 陈晖霄有些不明白什么情况“啊？”，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照做了，给那老头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抱拳叫了一声“西傅！”，没办法，为了变强这也没什么。这些动作陈晖霄只在老电影里看过，也不是很明白有什么具体含义，只是知道有磕头拜师这一礼仪，以为是跟握手或者鞠躬差不多意思。新时代的人已经很少关注这些传统东西了，因为学校里要教的东西很多，所以过去的东西大多被舍弃。 北欧老头刘大能看他磕了头之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就是照着老电影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的磕了，但是为了不辜负他磕头，老头立马挺起身子，表情严肃，装的厉害点，然后语气庄重的跟陈晖霄说道：“从现在开系！你就系老夫的闭门弟子，我要好好训练你！你阔（可）不要黑不过（太害怕）。”说完这话，刘大能先是拱了个手，又作揖，接着鞠了个躬，然后也在地上给陈晖霄磕了三个头。 陈晖霄看着这老头样子有点反常，心里非常的懵，但老头的表情很严肃：“师傅？” 刘大能起身之后凑过来，再次露出大白牙，插着腰，一副自豪的样子：“介邹系（这就是）礼sang（尚）往来嘛，莫得关系滴。哈哈哈，对徒弟好点冇什mo（么），为师最注重的就系礼仪，哈哈哈。” “好吧，师傅，接下来去干嘛。” 北欧蓝眼老头刘大能把手往天上一绕：“走！老子带你训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