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取得信任
“不是。”李智云摇摇头道。 “那是你陷害的香稚晋安？”窦仕骁继续问。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借助了关东军内部的矛盾。”李智云想了下道。 窦仕骁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让护卫杀了裴秋成？” “裴秋成？”李智云道，“你手下的这个伪警察，是个彻头彻尾的汉jian胚子，留着他会坏事的，为了往上爬，他连你都出卖的。” 窦仕骁认真想了下，裴秋成还真是这样的人，虽然平时他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他，但真遇到有机会出卖他向日本人邀功请赏时，他绝对能做得出来；但知道归知道，几年的相处，裴秋成一直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和兄弟，为他做了不少事情，就这么死了…… 窦仕骁看着李智云半晌，忽然道：“裴秋成根本没有刺杀你，对吗？” “是啊，他这样性格的汉jian，怎么敢冒着得罪日本人的危险刺杀我这个德国侯爵呢？”李智云毫不掩饰的道，“我只是趁着停电时的黑暗提前让护卫清除隐患而已。” 窦仕骁听得气闷不已，良久才改变话题道：“陈佳影是红党，对吗？” 李智云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她是红党，她丈夫也是。惊喜吗？” 窦仕骁眼光跳动，显示出心中的兴奋，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李智云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是。”看着窦仕骁有些失望的眼神，他又道：“因为我在党外，可以做更多的事，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窦仕骁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相比自己，对面的这位同志可能承受了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无奈，但他现在所作的一切却是那么的有意义。在这一刻，他把李智云想像成了深入敌营、隐瞒所有身份的最高潜伏者。 李智云不管窦仕骁如何想像他的身份，看到对方已经平静的接受现实，他又道：“你可以把我想成一个身在局外、总想着捡漏的渔翁，每天最希望的就是看到鹬蚌相争然后自己得利的家伙，因为我的贪婪，所以各方人等更相信我的信誉。这一点，你明白吗？” 窦仕骁听得发呆，嘴中嗫嗫的道：“我需要想一下。” 李智云没理他，继续道：“本来陈佳影的身份可以潜伏的更久，但这次饭店事件发生时，她正好被裹挟在其中，虽然正好有我出现在这里，从中进行了调和，暂时压下了所有怀疑，但南铁特高课的野间平二是个多疑的家伙，他不相信任何巧合，必然会联系日本国内的新佑卫门，追索他们夫妇的身份信息，这个秘密保持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星期。” “那为什么不赶快让陈佳影同志和她的丈夫撤离，不要告诉我，你这个侯爵做不到？”窦仕骁有些发怒了。 “不错了，进入角色了！”李智云看着他笑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窦仕骁怒道。 “你啊！刚才已经批评过你了，怎么还是这样毛躁！”李智云眉头一皱道，“我虽然不是红党党员，但我的合作关系是伍豪同志，在必要的时候，有足够的权限对党内的情报人员下达指令！之前，我是尊重你潜伏生涯的不易，才给你耐心解释，你不要恃骄而宠！” 窦仕骁愣住了，想了下，才道：“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不过我是真的疑惑……” “我明白。”李智云抬手止住他的话，道：“南铁特高课长野间平二一直觊觎陈佳影的女色，为了胁迫她顺从，近两年来一直在秘密调查她，到了现在，有些东西已经快要隐藏不住了。因此，党内原本的计划是要她在这次接送总部特派员后，一起撤退到中央苏区的，没想到的是发生了这次紧急事件，特派员受伤后被捕，陈佳影同志被困在饭店，携带重要胶卷的民间爱国人士文景轩也陷入了饭店当中，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在这样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才有了我的出现，用我现在特殊的身份争取时间。” “啊！情况竟然如此严重！”窦仕骁惊呆了，“那位爱国人士文景轩到底携带了什么重要胶卷？怎么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文景轩虽然只是一个小报社的编辑，但富有正义感的他，从一位逃出魔窟的商人朋友那里得到了一枚日本关东军防疫部用中国人做活体病毒实验的影像胶卷，因此受到了追杀，不得不逃入了和平饭店之中……”李智云解释道。 “拿我们中国人做活体病毒试验！这些该死的日本鬼子！”窦仕骁怒了，大力的一拍地板，平静了一下，他才又道：“那之后呢？这个文编辑应该带着胶卷逃脱了吧？” “是的，我们第一时间就成功的把文景轩从饭店送了出去。”李智云道，“当时是我们刚进入和平饭店之时，日本宪警的封锁还没有完善，我派护卫从天台把他送走了。这个情况，后来已经由陈佳影和宪警们确认过了。” 窦仕骁点点头，天台的检查，他也在现场，知道这个事。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赶快撤离？主要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李智云摇了摇头，道：“以你的经验来看，内尔纳为什么会用一个严重曝光的胶卷勒索苏联人和陈氏兄弟？为什么又把胶卷的事告诉给美国人？而内尔纳自己为什么会被暴露出来，以至于被日本人追查？” 窦仕骁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苏联人和陈氏兄弟之间真的有秘密交易！内尔纳之所以把胶卷的事告诉美国人，是为了待价而沽，诱惑三方出高价；然后有人不甘心被内尔纳敲诈，就向日本人出卖了内尔纳，这样同时也破坏了苏联人和陈氏兄弟的交易……这样说的话，出卖内尔纳的应该是美国人，是他们抛出了那张字条。” “不错，你分析的很对。”李智云道，“这个结果还说明，苏联人和陈氏兄弟之间有一个正在谈判的交易，美国人、甚至德国人都知道这个交易的存在，他们或在争取交易的权利，或想破坏别人的交易，都在为此行动着。” 窦仕骁的思维受到了启发，推断道：“内尔纳的死暂时掩盖了这个背后的真实交易，但也引发了美国人和苏联人、陈氏兄弟之间的严重对立，他们可能会采取报复行动。” 李智云看着思考的窦仕骁，忍不住暗赞一声，这个家伙不愧是破案累累的警长，推断的一点都不错。于是，他道：“你说的没错，其实今天早餐结束时，如果你们宪警晚进来一分钟，可能报复行动就会成功了。”然后，他把苏联人夫妇给美国人下毒的经过说了下。 窦仕骁拍了下大腿，有些遗憾地道：“早知道，我就拖延几分钟的时间就好了！” 李智云摇了摇头道：“如果美国人被毒死在饭店里，必然会引起一场很大的外交风波，很难说是福是祸。” 窦仕骁想了下，点点头，承认确实如此。随即他又想到了一点，开口问道：“那这个正在进行谈判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内容呢？” “应该是一笔钱，一大笔钱。”李智云道，“陈氏兄弟应该是代表着南京政权，用这一大笔钱作为政治献金，分别试探拉拢苏联人、美国人，甚至德国人，为南京政权拉拢国际上的政治盟友。” “啊！”窦仕骁有些惊讶，旋即推断出这应该就是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饭店各国间谍的表现。他试着分析了一下，道：“这样的话，这笔政治献金的交易应该会带来三种可能的结果：一是与苏联人交易成功，南京政权联苏抗日；二是与美国人交易成功，南京政权联美抗日；三是与德国人交易成功，南京政权联盟德国，与日本妥协谈判。” 李智云点点头，道：“目前看来，陈氏兄弟与苏联人走得最近，美国人也没有放弃，德国人却是若即若离，该隐的态度在些奇怪。但这些人都在向日方隐瞒这件事，美国人更是直接抛出内尔纳这个替死鬼，一方面转移日本宪警视线，另一方面希望间接暴露苏联人和陈氏兄弟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达到破坏他们交易的目的，逼着陈氏兄弟回头来找美国谈判。美国人没有想到的是，苏联人竟然直接联合陈氏兄弟，想要下毒杀了他们！” 窦仕骁拍了拍脑袋，有些郁闷地道：“靠，怎么搞得这么复杂！那我方是什么态度呢？” 李智云冷静地道：“现在没有态度，我们需要看事态的发展，不管南京政权联苏还是联美，都可以增强我们抗日的力量，这是我们喜闻乐见的事；但如果南京倒向了德国，我们就必须要出手干预，甚至直接把这笔钱拿到我们自己中，断绝南京政权与日妥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