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香稚晋安
这时已经临近中午，门口传来一声“报告”，一个宪兵进来汇报说，警备司令部来电话，香稚晋安少将会在半小时后到达饭店，检查酒会的准备情况。 日下步和野间平二一听，急忙起身，向李智云告辞，带着石原和窦仕骁下楼去餐厅，准备迎接香稚将军，临走时，两人还拜托陈佳影认真研究案情资料，争取发现新的线索。 等日本人都离开了，李智云对陈佳影夫妇笑道：“瑛姐、姐夫，想不想看看热闹？” 陈佳影和唐凌闻言一愣，不解的看向他，问道：“看什么热闹？” “狗咬狗，一嘴毛！”李智云笑道。 日伪宪警一行人刚下到一楼，一个警察来报告说，窦仕骁的妻子带着儿子来找他。日下步听了，挥了挥手，示意窦仕骁自己去处理家事，他和野间带着石原向饭店大门走去，准备再检查一遍安保措施，顺便迎接香稚将军。 窦仕骁在饭店的大堂处见到了妻子和儿子，听说她们还没有吃饭，就把她们带到了餐厅，要了面包和牛奶，陪着她们就餐。窦仕骁一脸宠溺的看着吃得香甜的儿子，满眼的都是爱意。 妻子看了儿子一眼，有些发愁地道：“小武早上装病不愿去学校，后来才知道他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了，怕先生责骂他。” “没事儿！”窦仕骁笑道，“男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 妻子声音低下来，悄悄的对窦仕骁说：“仕骁，高利贷来家里了。” 窦仕骁点点头，轻声道：“没事儿！等我忙完这阵儿，我去找他们。” 妻子仍是担心地道：“真是被这帮土匪害死了，拿高利贷去付赎金，还也还不清。” “没事儿！有我呢！”窦仕骁温情的看着妻子，轻声安慰她道。 妻子温柔的看着窦仕骁，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仍在担心，却没在说什么，她不想再加重丈夫的思想负担，但是，这么多的高利贷怎么有办法还清啊？ 窦仕骁的心里同样在发愁，如此只是不想让妻子担心，尽管伪警察的身份让他有其他的选择，但自从走上了红色道路，他一直严格要求着自己，有些事情是不能突破行为底线的。 李智云和陈佳影夫妇也走进了餐厅，打量了一下，发现饭店的工作人员还是非常尽责的，短短时间里就把餐厅收拾得完好如新，再看不出之前群殴后的混乱狼藉。 李智云一行人选择了一个吧台旁边的位置，有屏风隔断，既相对安静，也能够一览无余的看清餐厅里的全貌。叫了一壶咖啡，三人轻声谈笑，准备看看之后李智云所说的热闹。 餐厅门口，香稚晋安在日下步和野间平二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看了下酒会的布置，对饭店的安排表示满意，正想夸赞几句，忽然看到了来餐厅要红酒的姚苰，笑着上前招呼时，却发现姚苰脸上带着伤痕，不由怒问是谁打的？ 姚苰看着这个虚伪的鬼子将军，冷冷地说：“还不都是拜你们日本宪警所赐！”说完，就准备转身上楼。 香稚晋安急忙拦住姚苰，回头怒视日下步，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朋友姚苰女士会遭到殴打？” 日下步也有些惊讶，这个事他真的不知道，回头看向一旁的石原道：“石原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原不敢隐瞒，立即躬身道：“之前我和窦警长在查案过程中，发现饭店里的住客大多是我们日本人和有外交身份的外国人，无法直接使用刑讯的手段，只能选择普通身份的中国人做例子，杀鸡儆猴……” “八嘎！”香稚晋安大怒，抬手就抽了石原一记耳光，把石原脸上包扎伤口的纱布都打飞了，刚刚收拢的伤口又迸裂开来，血流不止。 “香稚将军！你过分了！”日下步看着石原的惨样，怒声喝道。虽然他的军队只是大佐，低了香稚少将一级，但宪兵部队是独立运作的，不受驻军管辖，从职权来说，他反而可以监控纠正香稚晋安这个驻军的司令；之前对香稚的尊敬是因为军中的传统等级观念，不是因为畏惧他的权势，这时看到香稚直接越过自己，殴打他下属的便衣队长石原中尉，顿时也怒了！ 喝问完后，日下步上前一步，挡在石原身前，站直了身体，左手握着腰侧的军刀，狠狠地瞪着香稚少将。看到他凶狠的样子，跟在旁边的两名关东军军官立即上前护住香稚将军，手中也握紧了军刀，双方形成一付对峙的模样。 旁边的姚苰露出害怕的神情，急忙后退，躲在吧台旁边，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已经五十多岁，眼前就要退出现役的香稚晋安当然知道宪兵部队的骄横，真要彻底翻了脸，别说他这个快要过气的陆军少将，就是现在东北的太上皇、关东军司令官南次郎大将也不一定斗得过现任关东军宪兵司令官东条英机少将，那个家伙极度护短，绝对会把他这个挑起宪、军矛盾的守备司令直接踢到预备役去，到时肯定鸡飞蛋打。 知道不能与宪兵队扩大矛盾，但心中有火发不出来的香稚晋安转头正好看见送妻儿出门的窦仕骁，想起姚苰刚才那句“还不是拜你们宪警所赐”，立即把目标转移到了这个警长身上，又是“八嘎”的大骂一声，上前两步，对着窦仕骁就是一连串的耳光打了上去。 窦仕骁一下子被打懵了，在妻儿面前被日本人打脸，这种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快要爆发了。而窦仕骁的妻子一下子吓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会在工作时被日本人如此对待，想起丈夫每次回家都对她和儿子笑脸相对，从来不说在外面受到的委屈，她痛得心都要碎了。虽然极度担心丈夫，但作为母亲，她还是第一时间把吓哭的儿子搂在了怀里，不让他看到父亲被打的样子。 窦仕骁忍住心中的怒火，捂住脸回头对妻子道：“你们先去学校。”看着妻子担心的样子，他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继续道：“快点离开！”无奈下，妻子只能抱着孩子向外走去。 李智云本来不想管闲事，乐呵呵的看着香稚晋安和日下步对峙，还用眉眼向陈佳影夫妇示意：这可就不是狗咬狗！陈佳影和唐凌点点头，对这个场景十分喜闻乐见。但当香稚晋安把目标转向窦仕骁，当着他妻儿的面污辱性的殴打他，李智云的心弦被触动了，虽然他不喜欢窦仕骁这个人，甚至对原剧中最后把他塑造成红党潜伏者都有意见，但眼见他如此受辱，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心里已经把窦仕骁当成战友的石原，看到香稚殴打窦仕骁，很是着急，错开几步，上前抱住就要暴走的窦仕骁，对香稚晋安叫道：“将军阁下，我和窦警长只是为了办案……” “八嘎！”看到这个仍在挑衅他的小小的宪兵中尉和眼中冒火、桀骜不驯的中国人警长，他再克制不住心中的暴虐，“呛啷”一声，抽出腰间的军刀，就要一刀劈向二人。 “够了！”一声轻喝在吧台旁边的隔断处响起，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闪到了纠缠成一堆的众人身前，正是李智云的护卫之一奥托。身高2米的奥托俯首盯着矮小的香稚晋安，眼中的冷意让香稚心寒，忍不住就是一刀劈了过去。奥托神情不动，戴着防护手套的左手一抬，就握住了军刀的刀刃，任凭香稚用出了吃奶的劲也不动分毫。 “啊！将军……”两个陆军军官回头一看，大惊失色，立即转身抽出军刀向奥托的后背劈过来。奥托上身不动，右腿反撩，“呯呯”两声，把两个军官踢出去了四五米远，军刀脱手不说，还捂着肚子吐血不止，根本站不起来了。 这突然的一幕让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连日下步和野间平二都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侯爵阁下的护卫竟然参与到了这场宪警与军方的矛盾当中；而那些在餐厅就餐喝咖啡的住客们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场闹剧。 “啪啪啪……”一阵单调的鼓掌声响起，李智云轻轻鼓着掌，起身走到冲突的众人面前，戏谑道：“好一个耍威风的日本将军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八嘎！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混蛋？”激怒之下的香稚晋安破口大骂。 “将军……”日下步和野间、石原等都脸色大变，急忙阻止口不择言的香稚，但却晚了一步。 李智云脸色一沉，轻喝道：“好胆！给我掌嘴！” “不要啊，侯爵阁下……”日下步和野间再次企图阻止。 “是，少爷！”奥托狞笑一声，左手握住刀身不动，右手一抬，“啪啪啪……”就是正反一连串的耳光抽了过去，没几下，香稚晋安就承受不住的松开了刀柄，被打翻在地。其实，奥托当然是已经控制了力道，不然一耳光就送这个老鬼子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