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们要死了
看着地上那略显年轻稚嫩的面容,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眼前这场景了。 短暂的相处,虽说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再怎么说也有个“战友”的名分摆在这里,毕竟,我还没有达到生死离别司空见惯的境界。 我看着邢杰峰的遗体,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兔死狐悲吗?或许是吧。 我们从离开到返回一共也花费了不到二十分钟,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里,却不成想那个之前还在和汪胖一起帮忙把我送上树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一时间我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至此,二组全军覆没,名存实亡了。 “小兄弟走好。” 汪胖边说着边俯身把他的眼皮合上,好在尸体还没僵硬,汪胖只是轻轻一扒拉,邢杰峰的双眼就闭上了。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陆福寿,就见这老头正蹲在那扇奇怪的机器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凑过去一看,愕然发现,这仪器已经不知为何被启动了。此时在我所在的这一侧房间,仪器的大门已经被打开,露出了门后的场景。 门内漆黑一片。 黑暗,那种完完全全的黑暗。 手电白光照入其中,却未能激起一丝波澜,仿佛光线被什么未知的事物给彻底吞没了。 仿佛就像是沟通着两个世界的大门,门内和门外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一般。 未知带来恐惧,我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伸向里面试探。 但就在我手即将伸进这片彻骨的黑暗中时,下一秒,一只略显苍老的手掌突然从一边冒出,拍在了我的胳膊上,阻止了我的这一行为。 我回头看去,发现是陆福寿。 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冲我摇了摇头。 没等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汪胖也在这时走了过来,不过可能是没注意脚下,他一脚绊在了一条足有手腕粗细,垂在地面上的不知名线路上。 线路经过了常年的氧化,外层的橡胶外衣已经老化龟裂,他这一脚下去,那根电缆受到外力拉扯,只听一声脆响,不知道是哪断了。 下一刻房间外面本就不亮的光线猛地一暗,似乎是某篇区域仅剩的那几盏还在发光的灯熄灭了。 “我去,倒霉催的,这怎么还有绊索?” 汪胖在那骂了一句。 没搭理他,陆福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下身子顺着电缆开始寻找。 我好奇的看着他他一路走出了房间,随后就见那条电缆固定在错综复杂的钢筋脚手架一路向上而去。 陆福寿明显是想上去,没办法,我俩只能过去帮忙。 找好借力点,费了大半天劲,将手脚不是很灵活的陆福寿托了上去,随后我俩也翻了上去。 就这样反复几次,爬到了较高的位置,从上方俯瞰向脚下的那座房间,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但凡视线所及的所有到处延伸的电缆线路,最终都连接在了那座混凝土浇筑的房间之上,看大致位置,应该是链接着那个不知名的设备上。 看着那些杂乱无章的电缆线,脑中不由升起了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整个地下空间,就仿佛是一个人造怪物,而我们顺着他的血管神经,抵达了现在所处的地方,而眼前,正巧是这个怪物的中枢神经大脑。 连忙甩开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这时我听到了陆福寿像是自言自语的话语: “那扇门。”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那扇门,那扇门提供了整座基地的用电。” 我俩闻言挑了挑眉,有点无法理解他这句话。 他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难不成就是看着眼前这些密密麻麻,毫无头绪的电缆吗?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无知,我选择继续沉默。 陆福寿从战术服上再次摘下了那个小方盒子,装上了镜头,找好角度拍摄,留下图片资料。 很快,他收集完毕,我们重新爬了下去。 也就在我往下爬的过程中,忽的听到了几声枪响,我一个激灵,差点手一松掉下去。 “东侧通道口!开火!开火!”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胡队的叫喊,似乎是在和另一名姓熊的队员交流。 在我身下的汪胖骂了一句: “擦,这他娘的还有完没完?!” 透过层层钢筋铁架的缝隙,我隐约看见在另一侧的通道出口处拐角的位置有两道身影在向外不停开火,似乎是和领队和那位姓熊的队员双方间对上了。 这帮家伙应该是两两一队行动的,记得之前我和汪胖在资料库遇见的也是两人。 不过想来除去已经撤离和阵亡的那些家伙,这应该就是仍留在这座工事里的最后一批人了。
我们当即停下了手上动作,不再向下爬,反而翻上了最近高度的脚手架平台,顺着上方的悬架一路摸向了交火地点。 不停催促着陆福寿行动再快一些,我们猫腰快速移动向东侧的通道。 跑动间,靴底和钢架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声响,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我们玩了命的往那个方位移动,生怕再次出现个什么意外。 狗日的,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等我们到了地方一看,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对方两个外国佬倒在地上,一个已经失去了心跳,出乎意料的是,另一个竟然还活着。 此时那个还活着的黑人已经被按倒在地,身上的武器已经被卸了,被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我看了看把人制服的那位姓熊的队员,心道这也不是个简单货色,能在危机四伏的交火情况下迅速活捉一人,这能力可想了得。 此时那名黑人被枪口指着,嘴里不知道在用英语对我们喊叫着什么。 “老耶,这倒霉玩意说啥呢?” 我沉默了片刻,尝试翻译出他说的话。虽说当年费劲巴力把四六级过了,不过作为哑巴式英语的教育产物,加上地上这家伙语速比较快,好像还带点口音,听了片刻,我愣是没有听出来个所以然来。 不过人都是要面子的,我犹豫了片刻回道: “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汪胖撇了撇嘴,笑骂道: “你这不废话吗,人都被俘了,还能说什么好话?” 这时我看到姓胡的那名领队掏出手枪,蹲下身来看着他,开口吐出一段英语,很明显,这位领队应该是能听懂他的话语的。 两人之间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见那个黑人忽然大笑了起来,死盯着领队的脸,嘴中疯狂叫骂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领队见沟通无效,深吸口气,起身后撤两步,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天灵盖扣动了手枪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那名黑人骂声戛然而止,生机飞速的从身体上流逝。 除去最后那些咒骂,我听懂了他在生命最后一刻嘴中叫喊的是什么。 那是一句非常简短的话,翻译过来很简单。 你们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