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良缘佳偶自天成
看着林满六没有接话,叶当听依旧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到了少年面前。 黄衫老骗子发问道:“知道了?” 林满六应了一声,接过了这份有些分量的压岁钱。 见在场众人疑惑,叶当听便如方才一样,开始自行解答了。 这江宁月氏,与岳州姜氏的区别便在于,其不靠权而靠财。 往前推个二十年,或许还比不过陆叔手上的营生,那会的大姓该是姓陆。 但自从陆家交到风白手中,其实已经没多少家底了,并且也无甚官场上的权贵亲朋,或是民间的豪绅旧友。 叶当听强调了一声,这可不是败在风白手上。 而是从其祖辈开始,早早的便开始放权散势了。 祖辈军中的威望,父辈民间的财力,到了陆风白手中算是散尽两空。 最后的家底,全用在了弈剑山庄之上。 话有些跑题了,黄衫身影扯了扯嗓子,就继续开始起了这江宁的月氏。 有是如何从陆家手中接过钱庄行当的,也有这些年在其他的方方面面,是如何将江南一带包圆的。 少年在一旁掂量着那袋压岁钱,认真听着老骗子的言语。 这也算是月姑娘的家事... 与此同时,江宁城内那处最为华贵的府邸——月府。 跟云梦崖镇里的弈剑山庄、金乌门弟子不同,寻常人家早在年三十便将诸事了去。 这几日已是串门道喜的日子了,月府之中同样如此。 不管是江宁的主家,还是各处地方的旁支,都在这两日陆续汇聚于此。 即便入夜之后,整个月府都还是那般人声鼎沸的模样。 独独有一处院,显得格外清净些。 院落正中的那颗梧桐下,坐着名身着蓝衣的女子。 她没有听娘亲的去换上那些大红大紫的富贵衣服,打还就喜欢穿的朴素些。 这下可不就惹了娘亲不高兴了? 正好,也不用去厅堂面前见那些亲戚! 娘亲定会与他们,是前些时日染了风寒,这喜庆日子也不方便出来见人了。 总之在外人眼里,必须要贤良淑德、知书达理,这些她都知道。 可谁会能想到,这主家的长女偏不这般呢? 她就是不想成为那些人眼中的女子,旁人觉得她该如何,就该如何? 蓝衣女子微微侧头,看向身后那枯黄无枝的梧桐树。 那驿站后院,好像也有一颗梧桐? 想起来就烦,不想了!还不如练剑! 那怕是去后厨做些糕点,都比这干坐着强些。 女子心中大定,撑起来身子就准备朝屋子里去拿自己的佩剑。 可还没等她迈出几步,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她只得装模作样得出声道:“谁啊...咳咳...咳...” 还没等她再努力咳嗽几声,院门外就响起了声音:“寒枝莫要装了!是你那远房的堂兄...不是姨娘!” 月寒枝听出了声音,这才上前打开院门。 院外站着两人,身着一件玄黑华服的便是她那远房的堂兄了,而在其身侧并肩而立的女子。 身上衣饰素白洁净,好若与这方地间的冬雪融为一体。 要是着这一身素衫的女子样貌平平,定是撑不起这身气度的。 而眼前的这人,撑得起!并且气度超然,像是位仙女? “堂兄,这位是?”月寒枝疑惑出声。 男子先是抬手轻叩自己脑袋,像是在告罪一般,接着就言语一句:“寒枝啊,快喊嫂嫂!” 月寒枝好像记起来了什么,自己这位旁支的堂兄,前些时日听着娘亲成家了。 “嫂嫂好!”她赶忙应声喊道,着就往里面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寒枝meimei当真如你所,与寻常女子不一样!” 素衫女子声若银铃,朝身侧的男子笑了笑,就快步走上了台阶,与月寒枝一同并肩。 两位女子互视一眼,脸上皆是露出了笑意,随后就一同进入院之郑 月寒枝将两人引至院中水榭,并未前往屋内。 她这位堂兄像是有些不乐意,开口道:“夜间这般风大,寒枝你不怕我冻着,也得想想你嫂嫂吧?” “额...屋子没收拾赶紧...”月寒枝尴尬出声。 “哎,我与你嫂嫂都过了,不是多大事!先前你嫂嫂不也了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蓝衣女子听着她这位堂兄的嘴脸,算是明白了。 他今儿就是来炫耀的... 看着月寒枝摆起一副臭脸,他这做堂兄的才有些收敛的意思。 “得!算是我自己体寒,受不了夜里凉!” 月寒枝没等他完,就朝素衫女子呼喊了声:“那边烦请嫂嫂与我一同前去...” “嗯,寒枝meimei不用这般拘谨,差不多都与我过了!” “还有啊...嫂嫂听着年纪显大,寒枝meimei唤我一声林jiejie就好!” “反正别听他的就是!我俩自个的!” 两名女子走在前方,那位素衫女子言语一声,结束之后又瞪辽身后的男子。 “好!林jiejie!” “哎,好meimei!” 等到月寒枝走到了自己屋门前,她将半掩着的屋门一推。 借着月光,将屋内陈设一并照亮。 映入这位林jiejie眼中的第一件物事,是一柄悬于墙壁上的细剑。 接着又是那些用于行伍当中的绑腿、护具,甚至还有几件夜行袍。 最后在一处角落,像是有顶略显破旧的斗笠? 原本已被提前告知过了,但真正出现在眼前时,还是不免让这位林jiejie有些吃惊。 这真是女孩子屋内的陈设布局嘛? “寒枝meimei果然...非同寻常!”她已不知如何称赞了。 月寒枝听着这一句,不禁看向了最后方的男子 “你没跟林jiejie交过底?” 她自然不是问自己,而是问她这位堂兄。 “过!可你的林jiejie也不一般啊!”男子笑言出声。 他看向她的时候,眼神自信且温柔。 “寒枝meimei可知今夜,为何堂兄会突然到访?” “炫耀呗...还能为其他的?” “我们二人成家之后,便定于杭州...前些日子不巧见着位当街仗剑出手、快意恩仇的女侠?” 待其言语完,月寒枝才反应过来,杭州城内也有月氏钱庄,并且多做那典当生意。 并且正好是由她这位堂兄所在的月氏旁支打理... 看着月寒枝一脸忧虑,那位林jiejie赶忙开口训斥男子:“你无故吓寒枝作甚?” “这不是话没讲完...” “那赶紧完!” “好好好!我意思就是那碰巧看见你了,今来找你叙旧!不会牵扯其中的!” 听到了自己堂兄的保证,月寒枝这才开口出声。 “如今既已成家,就好生看着钱庄,以后当个富家翁...别整瞎凑热闹!” ”你们俩教训的是!今夜没有那闯荡江湖的女侠客!“男子又开始伸手敲打自己脑袋了。 月寒枝接了一句:“也没有那劫富济贫的独行大侠!” 看着这俩堂兄妹,素衫女子自个进屋寻了处位置,看向了两人。 “你们俩还挺像?” 月寒枝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堂兄,接着也进了屋,坐于那位林jiejie身旁。
男子扫了一眼屋内摆设,桌案前虽还有圆凳,但应是没有自己位置了。 他就独自依着门框,听着屋外的风起雪落。 屋内的两位女子,先是挑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聊了聊。 有那素衫女子向月寒枝询问屋内一些器物作用的,也有月寒枝声叨叨自己堂兄坏话的。 两人聊得尽兴,那位林jiejie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月寒枝也是,她也没想到原本烦闷的夜晚,会多出这么一位好jiejie给她解闷,陪她话。 不知怎么得,突然就聊到林jiejie是怎么认识自己堂哥的,最后又能一同结成连理的。 这下让素衫女子脸带笑意得沉默了片刻,她看向那依着门框的男子。 “我们认识的过程,其实很平淡...” 于此,月寒枝便做那倾听者,听着眼前的林jiejie起了两人相知、相识的过往。 约莫是在五年前,她为了购置心仪的文人古卷,便打算将家中的金石碑文拿去典当。 也就是在那一次,见到了在杭州月氏的钱庄中管事的他。 一个是书院中的女夫子,自便喜欢研读文人经典,对于一些古籍更是爱不释手。 一个是月氏旁支的寻常子弟,有了些年岁便开始照看钱庄营生了。 这样的两个人,便因为一次典当金石相识了。 再后来,就像是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一样,从最开始的闲来无事碰面,或是典当器物时的你来我往,慢慢认识了彼此。 但应该也不像,话本里的故事总会有那些轰轰烈烈的桥段,但是于他们而言,真的很平淡、很自然。 他们是从那些到不能再的琐碎事里,开始慢慢地熟悉彼此,进而相知。 相知五载,共渡三年。 中间也有过因人、因事的离合,但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最后,于那五月二十七日喜结连理。 月寒枝看着身前这位林jiejie,她从开始起两人之间的故事时,便一直看着那依着门框的男子。 到些两人之间的趣事时,她那位堂兄像是有些尴尬,竟又开始伸手轻叩自己脑袋了。 “寒枝meimei,我又想起来一事!” “林jiejie讲便是!” 是关于那日成婚时的场景... 因为两人好友还算多些? 不遍布南海北,但可以整片炎阳国祚,上起漠北、塞北两地,下至南疆、岭南一带。 好像亲朋遍地一般! 那日便有两人,带上了那些无法亲自到场的好友夙愿。 在那画卷之上书批一笔!写就,携南北亲朋四百一十二人,特来观礼! 画卷在厅堂正中铺展开来,画卷两侧是她的两位儿时姐妹,画卷正中便是那两位好友和此时依着门框的男子。 讲到这里,故事尽了... 月寒枝眼前的林jiejie微笑着看向她。 “寒枝meimei心中应多是江湖事,怎么会突然问起jiejie这些过往呢?莫不是寒枝meimei心中,有了心仪的男子?” 被这么一问,月寒枝呆滞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番举动,也引得门框处的堂兄转头看来。 “林jiejie与堂兄当是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难免有些好奇...好奇...” 月寒枝这个好奇借口,更是佐证了她的心思。 免不得让桌旁的林jiejie,以及她那堂兄脸上笑意更浓。 他们自是不会取笑月寒枝的,只是两人互看了彼此一眼。 美满的姻缘,定是由前世的缘分所缔结的。 佳妙的配偶,定是由上所撮合的。 而我们,也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