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话 家门前的刺客
段名义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拨通了艾姐的电话，还不到两秒就立刻接通了： “义义你在——” “是我，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空气质量好得很，一切都好得很，我马上就回家去，所以不要再问多余的话了。还有，别那样叫我，恶心死了！” “是、是吗，你没事就好。” “那我挂电话了。” “等下义义！” “又怎么了？” “（小声）你门口有个很奇怪的女生欸。” “路过的吧，或者是前几天我向小猛借了东西忘记还给他，所以叫女朋友来拿……她长啥样？” “她染了粉色的头发，一身白色的，大冷天的也没穿多少，整个背都露出来了，那是cosplay吗？” “等下艾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粉色头发和白色衣服，那是伊卡洛斯啊！都叫她不要出门，她怎么还是出来了啊？！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向其他人解释她的事情，这下难办了！）” “欸？啊，我？我现在在自己的房间。” “……没什么，你继续忙你的事。（暂时先这样吧，剩下的等会去再说……呼，幸好现在艾姐不在门外，我还可以打电话让伊卡洛斯回我房间里去，只要别让她看见有个美少女走进我家门内，一切都好解释）” “哎呀，刚才天空变成那样，我也向公司请假了一天，不用去上班，我就在这里等义义你回来吧。对了，要不我让她也一起进来吧，这大冷天的，她只穿那么单薄的衣服，很容易着凉的。” “不用了，我这就打电话让她先回去，或者在楼下咖啡厅等我，她很喜欢在那里蹭暖气。（我在鬼扯些什么啊）” “那好，我就不插一脚了。对了，现在的cos道具都那么逼真的吗？” “那可是大价钱的玩意。（伊卡洛斯的翅膀本来就是真的，肯定逼真啊）” “原来现在的娱乐科技都这么先进了？挺厉害的，她的挂饰看起来就像真正的机器人零件，电流也是噗呲噗呲地冒出来，简直就像真的一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那个东西危险吗？” “……（电流？）” “义义？” “那东西只是玩具，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先挂了。” “嗯，义义你也快点回来，再见~” “嗯。” 段名义用严肃的语气说完，按下了挂断键。 根据艾姐的描述—— 粉色头发； 白色衣服； 机械部件； 电流。 如果是前三者，段名义还以为是指伊卡洛斯，但是说到电流，段名义才恍然大悟。 站在段名义家门前的那个女人才不是伊卡洛斯。 而是持有“弗兰肯斯坦”英雄力量的召唤师——奇儿！ 在这件异变刚开始的时候，段名义还想着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背卷入了次元战争，但是在先锋攻击他的那一天，其实他就该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经过了这次异变，可以确定盯上他的人就是从未谋面的霍比，街头打架早就上升到了组织斗争的层次。 段名义已经和板上铆钉一样被挂在了两边组织的名单上，想必他的其他情报也被偷偷调查过了。 先锋在学校里认出了段名义，这就表示他们至少掌握了段名义的名字和学校地址，说不定段名义的住址，或者人际关系也被他们查出来了！霍比随时都可以派出刺客攻击段名义，或者段名义身边的其他人！ 段名义仅有的朋友，白林和韩泠，或者是一直与段名义来往的艾姐，都有可能已经被刺客盯上了！ 段名义现在还没回家，奇儿就出现在他的家门口，原因只能有两点—— 一，她打算潜伏在段名义的据点附近，不管她打算做什么，都一定是为了刺杀某个人。 二，她已经查出了艾姐和段名义的关系，正打算对艾姐下手。 如果奇儿打算对艾姐下手，理应不会暴露自己的踪迹，不该让艾姐产生警惕心，但是奇儿连自己的灵衣都没有解除，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就像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故意让艾姐知道她站在门口。如果是为了折磨目标的心理，也说不通，艾姐根本就不是次元战争的参与者，在她眼中，奇儿不过是个玩cosplay的小女生，她的出现并没有威吓作用。 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奇儿故意接近的是段名义而不是艾姐的家门，那么，在艾姐的眼中，奇儿就是“可能和段名义有关”的某人，并非“可能会伤害艾姐”的人吧。加上奇儿身上穿着的灵衣，身为普通人的艾姐会认为她是个“奇怪的人”。 综合来说，艾姐会认为奇儿是个“接近自家弟弟的奇怪异性”，想要获知奇儿的身份，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打电话问段名义。 可是奇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要是段名义知道了奇儿出现在他家附近，肯定会加快回家的速度，不管奇儿要做什么，她的剩余时间只会变得更少。不，如果奇儿打算做的事情是“需要段名义在场”才能完成的，那么，段名义提前回家反而对她有利。 可是，她想做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杀掉段名义，她明显做了很多没必要的多余事情。 为什么要选在段名义的家门前出现？ 明明有更多更好的场合可以选择。 总而言之，不管答案为何，只要见到奇儿就能全部知道了。 =============================================== 哗啦~ 现代楼房的隔音设施很健全，只要没人出门或刷某音，楼道上就不会有一点动静，翻阅纸张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奇儿靠在墙壁上，轻轻地翻阅着一本写满了字迹的笔记本，她目光凝重地默读着每一段字句，就算是在战斗中，她的神情也从来没有如此专注。 “那么认真的表情在看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段名义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奇儿却好像受到了惊吓，身体微微一震，手上的本子都掉在地上了。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来偷家的敌人，根本就是在路上偶然遇见的、关系不错的女同学，但段名义在心里把“关系不错”这个词给划掉了。 段名义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准备把那个本子捡起来。 可奇儿却做出了非常激烈的反应，使出更快的速度夺走了那个本子，没有让段名义碰一下，急急忙忙地把它塞进衣服里去了。 段名义稍微沉默了一下，直起了腰，开门见山地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管我回答什么，我都要先取得你的信任，你才会相信我的回答，不是吗？” “嗯，唔，没错。（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已经没必要了，刚才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的诚意，不是吗？” “……” 段名义不得不皱紧眉头，因为奇儿说得没错。 刚才奇儿看得入迷，段名义没有趁机攻击她，而是用打招呼的方式接触她，也就表示段名义没有攻击她的想法，并没有战斗欲望。 奇儿把本子弄丢，纯属意料之外，但是也给段名义提供了一次试探机会。 段名义弯腰去捡本子，表面上毫无防备，是奇儿的绝佳攻击机会，可其实他已经召唤了白金之星，并共享了白金之星的视力，可以看见奇儿的动作。如果奇儿敢做小动作，那么奇儿将会受到白金之星的拳击，不睡半天是醒不来的。 奇儿非但没有那么做，反而抢在段名义之前捡走了本子。由此可知，相比打败段名义，她更希望拿回那个本子，其实这也表示了奇儿没有引战的想法。 这样的小动作，已经足以证明双方都没有战斗欲望。 但不能排除弄虚作假的可能性，如果说这是奇儿的演戏，未免太过真实了。假设这是她的演技，那么段名义没必要再考验她是否心怀不轨，因为她的演技太强了，她的任何行动都没有可信性，还不如先顺着她的意，看她之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拒绝她，反而可能会激怒她，段名义暂时不想打架。 可是，不管是演技还是意外，都很违和，需要双方都有高度的警惕性和正常水平的智商，只要缺少其中一项，这个动作就只是单纯的捡起本子而已，什么都无法证明。看来这个叫做“奇儿”的人非常了解段名义。 被一个陌生人如此看透，段名义感到一阵凉意和厌恶。 “你怎么了？” “不，我只是很讨厌聪明的女人，但是相比那些擅作主张的年长女人，忍耐你这种人还算比较容易。” “我就当作夸奖吧。” “让开，如果你不是来打架的，在我揍你之前赶紧滚。” 段名义放出这么一句狠话，拿出了钥匙准备开门。但是为了防止奇儿偷窥钥匙的形状，他把钥匙收起来了，直接发短信让伊卡洛斯给他开门（给她下了命令，不管谁敲门都不能把门打开，所以要发短信命令她）。 可是，没想到奇儿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 “能让我进去吗？”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在欢迎你吗？”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来跟你共享情报的，你会让我进去吗？” “……” “我们组织只知道‘空条承太郎’在A市，关于你的名字住址什么的，其实全都没有查出来。” “先锋他……” “那家伙很聪明，虽然态度很差，人品也很差，但他在文职方面确实很聪明。我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查出了你的信息，但他也不是个懂得贡献的人，他给其他人透露的只有你的长相和学校地址，剩下的情报都在他手上，大概是想独占功劳吧。你到现在还没有在自己家遇到刺客，不就证明先锋保留了信息？” “如果你……” “我可不想和那种恶心的男人合作，不如说，我根本没打算为组织做什么，他们要杀你是因为害怕你，我要杀你只是为了服从命令，如果没有命令，我要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就连我们的这次见面都不是公开的，组织的那帮蠢货还以为我正在执行其他任务。” “……（这倒是没错，之前的战斗中，她从来没有露出敌意和杀意，杀人和破坏都只是为了服从命令。等等，为什么她总能猜到我想说的话，然后抢先做出回答？）” “你不说话，是因为你正在考虑是否要相信我吧？” “你为什么要加入那个组织？我看你也不过是个高中生，你——” “为了报仇。” “报仇？” “我曾经认识……不，我曾经有个男朋友，他被杀了。” “虽然我不是当事人，但我跟你说——” “知道吗？次元战争原本是异世界的战斗，只有胜利者才能回家，但是中途发生了错误，还没有决出胜利者，我们就回到了这边的世界。原本，我们都在异世界，没有亲人在身边，不管爱恨情仇都要靠自己一个人承受。但是，回到这边的世界以后，你猜怎么的？某些人打不过对手，或者找不到他们的猎杀目标，就找他们的家人下手。” “难不成你……？” “那时候我只是出门一下，只是稍微出去几分钟，只是几分钟……我的家人全都被杀了！墙壁上桌子上地板上全都是血！刚才还在和我说话的家人都变成了脚下踩着的rou片！” “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啊？！” “那个凶手和杀掉我男友的人是同一个人，他来自组织——纳萨利克！” “喂喂喂，‘纳萨利克’不就是骨傲天的那个……？” “为了打败他们，我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强的后盾，霍比是我的第二个垫脚石，我还要继续向上，干掉纳萨利克，之后怎么样都无所谓……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呵，真可笑，我居然会对敌人说这么多话。算了，我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告诉你几件事我就走人。” “说。” “你一直调查霍比和蕾米，是不是忘了红雾异变的一个关键人物？” “如果是芙兰朵露，我已经用嘴遁说服她了。” “看来你完全忽略她了……你还记得【八云紫】吗？” “八云紫……对啊，老子怎么把她漏了？！” “她没有参与战斗，但她好歹也是这场异变的协助者，从立场上来说，她也是你的敌人。我就告诉你吧，八云紫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不属于任何组织，绝对中立，相比那些为了钱财或忠义而战的干部，八云紫这样的人更难对付，因为没人猜得透她会做什么。她何时会引发下次异变，谁也说不清，但我想下次异变已经快要开始了。” “这些是应该对敌人说的话吗？” “（无视）还有，先锋被你教育了一顿，他应该知道自己比不过你，但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你要随时做好对付他的准备，他最擅长的就是趁虚而入，或者以多欺少。” “那货还要来吗……？（无奈）” “还有，过几天A市全城都会停电，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参一脚，因为那不是你能应付的。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你现在还有选择，还有很多选择，趁现在世界和平，好好呆在屋里享受剩下的时光吧，等你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参与次元战争也不迟。”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故意透露同伴、不、同伙的情报，这已经是背叛了。” “……” “喂。” “因为……你跟我的男友很像。” 她留下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没有再理会段名义，走下了楼梯。 她解除了灵衣，换上了一套连眼睛都能遮住的严实衣服，消失在荒凉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