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安寺
“嘿，真奇了怪了，这十里八乡还有不知道东安寺的？”贩子上下扫视着陈济川，“小哥你哪来的啊？” “哦，东土大唐！”陈济川随口胡诌，顺手递过去几枚铜钱，“路过贵地，所以想了解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望不要见怪！” 接过铜钱的小贩子眉开眼笑，掂了了一掂，笑道：“这您可问对人了，小的我走南闯北，马车上压腿，对于咱们这里的风土人情，真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啊。” “这东安寺，是我们离城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寺庙，说一主持自然是东安寺的老大了。要说这主持可真是了不得，听人说那都好几百岁了，精通佛法，更有人说他早就已经成佛了。” “哦？成佛？”陈济川越听越觉得这说一主持不一般，“那一定很厉害吧！” “那是自然！传说说一法师已经跳出轮回，长生不老了，而且最厉害的是他老人家还能任意遨游什么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在陈济川的浅显佛学概念里，大千世界便是类似于平行世界的存在，如果真如这个小贩所说，自己回家可不就有希望了吗？ “请问小哥，那这东安寺应该怎么走？” “东安寺东安寺，自然是在东边，从这里出发，步行半个月就能到了，若是骑马，七天也够了。”拿了钱的小贩心情大好，颇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多谢小哥！”陈济川心情也很不错，毕竟自己回家的事也算有了眉目，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己到时候大不了跪下来求一下这说一大师，就不信他不答应。 “好说好说！”小贩摆摆手，“来来来，把这佛牌拿上，你我有缘，这佛牌我给你打个折，六十文拿走！” “那什么，我爸还等着我呢，我们有缘再见！” “哎，你这人！” … 告别了小贩，陈济川并不着急和陈父汇合，而是又在附近转悠了一圈。 花了几十文铜钱买了些干粮，火折子等物品，并把这些物品用油纸布包好放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陈父的牛车上。 “现在万事俱备了，今晚就收拾东西跑路，到时候先来这里取了我的干粮再往东走。” “嘿嘿，济川你看看，看我扯的红布，足足花了我二百文铜钱呢，到时候你穿上这身衣裳就是这十里八乡最英俊的后生。” 完全不知道陈济川逃跑计划的陈父乐呵呵的抚摸着手里的红布，眼里露出满满的对于美好生活的期望，这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这样走掉对你们来讲很残酷，但是对不起，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必须回家！我的父母也还在家里等我！” 藏起心里的愧疚感，陈济川伸了个懒腰，躺倒在了牛车上，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现在还需要养足精神才行。 入夜，小村子很快陷入了宁静的黑暗，就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躺在床上的陈济川坐起身，拿起自己床上的被子简单的遮了一下窗户，便点起了蜡烛，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写了起来。 “爸妈，孩儿不孝，自知尚且年幼，没有能力支撑起一个家庭。故决定外出历练，待到功成名就之时，再回来孝敬二老。请二老保重身体，勿念！陈济川亲笔” 简短的告别信写完，他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深知自己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但说出真相未免对二老的打击太大，不如给他们留个念想。 收拾好包袱，从怀里掏出玄苦道人留下的几两碎银，想了想，终究还是把大部分放在了桌子上，就当是对陈父陈母最后的回报了。 轻手轻脚的翻出窗户，趁着月色，陈济川踏上了前往集市的步伐。 “好在今晚月亮还挺大，就算没有火把，连夜赶路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根据白天的回忆，陈济川缓缓的走在乡间小道上。月光照耀下，微风吹过山谷，发出哭泣一般的声音，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各位，无心打扰，逝者安息啊。”在这个唯物主义行不通的世界里，即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陈济川也是连连犯怵，一边走一边默念着。 “一条大路呦，通我家！我家住在呦，南山下！” 远处，一声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吓得陈济川连忙躲到了一旁的林子里。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英叔电影里的鬼新娘，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歌声越来越近，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仔细观察下，男子身上汗水直流，头顶更是冒出道道热气，脚下也有着影子，这让陈济川放松了戒备。 想必也是个连夜赶路的人，陈济川喘了口气，胆子又大了一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并不打算与之同行，而是等他过去以后才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如此一来，他也不再害怕，甚至学着那挑夫的样子唱起了歌，微风吹来，身上也不再觉得寒冷，反而颇为凉爽。 大约走了两个小时，集市远远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虽然已经没人摆摊，但是白天热闹的样子还是留下了痕迹，不少桌子还整整齐齐的摆在路边，为下一次的集市做着准备。 “拿了东西就在这里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走吧！”夜晚，有人的痕迹的地方总是会让人心安。 很快，陈济川就拿到了自己的干粮，刚好经过长途跋涉肚子也有点饿了，随意吃了点便靠在了树下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里，陈济川似乎听到了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的声音。 这集市怎么这么早就开门了？白天不是刚开过吗？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陈济川这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样！ 明亮的月亮已经不见，地上也起了一层灰色的雾气，血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在路边的树上，桌子上！一个个黑影在摊位前穿梭。 这根本不是集市！而是专门给死人交易的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