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古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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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粒子在飞快的穿梭，久违的触感正在缓缓苏醒，那遥远的肢体，那早已忘却在历史长河中的触感，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回忆，正在一点一点的苏醒。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那些记忆太过久远，在混乱的思潮中早已支离破碎。 关于自己的过去，他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巢xue，星空，大船…… 大船！ 那是他心中唯一的执念。 船，可以在星海航行的船！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去……去哪儿来着？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大脑们颤抖起来，在短暂的思维空白后，他隐约想到了点什么：清理……清理什么东西？ 那好像是很可怕的东西，隐藏在思维深处，必须消除，不能把它带入星空，为了这么目标，他已经努力了……几千万年来着？ 但好像也不太对，那东西似乎就是从星空而来？ 所以带着它回星空似乎也不要紧？ 不要紧！ 大脑们再次颤抖起来，现在他只剩下一个目标，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要去星空。 他们？ 原来他不是他，而是他们么？ 沉寂的大脑们越来越活跃，更多被冻结的回忆开始流动。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最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他跟随着一艘大船来到这里，然后生根发芽，再然后…… 似乎有个人要向自己借东西？ 这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因为他虽然不记得这是什么信息了，但残存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信息将直接影响他此后的两千多万年人生。 哦？是两千多万年吗？原来是两千多万年吗？ 他感到了一丝愉悦，他开始回想起更多的东西了，这是好事情。 然后他想起来那个人向他借了什么。 “借我几个脑子用用。” 脑子！ 自己把脑子借出去了！ 似乎是冲破了某个桎梏，冻结回忆开始迅速的复苏，他想起来自己和那个同族一起完成了某些计划，他们一起将什么东西分散封锁隔离，让那些东西和记忆一起被锁死在脑子们的思考回路深处，而后让仅存的那些脑子，去做…… 什么？ 在他愣神的功夫，他听到了“敲门声”。 那其实并不是敲门声，只是一种无形的信号，但他还是认为那是敲门声，于是他响应了这道信号，紧接着，一道疯狂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画面碎片涌入思维回路，恍惚中，他感觉自己看到了一艘白色的飞船，看到了蓝白色的光，那光芒让他心悸，那是源自记忆深处的恐惧。 那声音里充满了疯狂的呓语，死亡的尖啸和怒吼在其中回荡，那声音充斥着强烈的感染性，不知不觉中，他感觉自己思维深处的那些被封锁的东西开始苏醒。 他突然就明白那些声音的意义了。 “抓住他，抓住他！” “他是落单的，落单的！”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的机会！抓住他！抓住他！”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抓住那个落单的雕星者！抓住那个落单的雕星者！” “他的船可以飞，可以让我飞！” 那声音有些焦急，有些烦躁，有些迫不及待，那声音是……借走自己脑子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借出去的那些脑子回来了。 脑子们回来了！ 他也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那是自己的主人，名字……主人叫什么来着？ 思维中回荡着这个疑问，但这个疑问注定不会有回答了，他也知道这个疑问不会有回答，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把他的脑子交给了自己，他们的脑子们早已不分彼此，主人的回忆就是他的回忆，他的回忆就是主人的回忆，他们早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所以，他们就是他。 他听到脑海中有人在下达命令：“复活吧，收集者230223-69，用你的手腕抓住他们。” “他们……是谁？” “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雕星者！” 两千五百万年的记忆彻底复苏，他想起来了一切，想起来自己两千五百万年的延伸，想起来那些独立的脑子们各自诞生了子意识，在这两千五百万年里借用自己那不到百万分之一的力量经营了一年又一年，想起来他们一点点的改造这星球直至它表面拥有完整的生态圈，想起来这之后几百万年时间里，间或飞来的飞虫，想起来几万年前飞来的虫巢，想起来这些年一轮又一轮的耕作，丰收…… 他想起来那突然出现的毒虫，想起来那毒虫蜇伤了他的脑子，还蜇伤了他的一只…… 混沌的感知突然间消散殆尽，噬星者-收集者230223-69，睁开了他的“眼睛”。 …… 半透明的投影屏幕上，数字正在飞速增长，几秒钟之后，那串数字直接变成了科学记数法，前面的数字以rou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在变化，而最末尾，右上角位置的那个小小数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 在数值的边缘，有一个虚拟的星球仪，这是卡佳殖民星的等比缩小模型，这模型由分布全球的众多微型探针收集数据实时生成。 此时此刻，这颗星球投影表面正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一只被压路机碾压过而后又被胶水粘起来的瓷球。 小飞棍号的指挥室内，救援站的几位队员们已经慌作一团，他们来自星空各处，出身各不相同，各自都有着十分丰富的星空阅历，但此时此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幕场景，依然是他们此生第一次所见，那末日般的噩梦景象，是他们穷尽想象力都无法想象的画面。 在所有人都慌成一团的时候，只有秦岭十分镇定的下达着指令。 “捌号，立刻转移幸存者。” “优先转移到探索号上面。” “我知道塞不进去，我这不是正在调动绒毛星么？” “你就少说两句吧，有这算力，不如去全力cao控绒毛星，真是的，用一型战舰的动力系统去推动一颗行星也太勉强了，要是老板开放三型，不，哪怕是二型，也不至于这么慢。” “危险？我知道我知道，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捌号！你可是六级之上文明的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