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父亲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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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案组的审讯室内，夏岚的对面换成了林丰。 眼前的大男孩儿，一表人才，除去面对的警察的紧张，他有着一种书香门第该有的气质。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你过来。” 夏岚的声音很平淡，她在掩饰自己乱如麻的心情。 通过和林莫森的沟通，她感觉自己找到了那把让林丰开口的钥匙，于是才会传讯他。 在见到林丰之后，她遇到了一个心结，她满脑子都是林莫森撕心裂肺的样子，她犹豫了。 夏岚在想，如果她真的让林丰承认的罪行，那她是不是就成了毁灭林家的帮凶呢？ “我不知道。”林丰和林莫森一样，撒谎的时候不敢与人对视。 “前天晚上你10点多才回的宿舍，在这之前你在干什么？” 早有应对的林丰直接说：“在cao场跑步，我每天晚上都会在cao场夜跑。” “你哥死了你知道吗？”夏岚仔细看着林丰的表情，她试图从中找到林丰表情的破绽。 “哥？”林丰看向天花板，依旧不敢和夏岚对视，“我没有哥。” “哎！”夏岚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能叫你过来，证明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前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回家？” 林丰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想，你还不知道你哥的死状，我建议你看一看。” 说着，夏岚打开了墙壁上的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警方拍的一些碎尸照片。 林丰配合地看了眼屏幕，他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震惊、慌乱、不知所措。 “碎尸的工具是你家的斧子和斩骨刀，你应该家里那两样东西并不是那么锋利吧？ 你知道，想要用那两件东西将尸体剁成碎块需要多少精力吗？我只能说，以你父亲的身子，大概需要一夜的时间。” 夏岚将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给了林丰一个遐想的空间，让他幻想林莫森在卫生间亲手分尸自己的儿子的场景。 “他是人渣！本来就是一堆渣子。”林丰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在夏岚看来，林丰不止是在评价林自明，更多的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林自明该死，提醒自己要听父亲的指示。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从小接受教育的好孩子开始动摇了。 夏岚将照片切换到了林自明的断指，“麻烦你看看这张照片。” 林丰看了眼照片，他轻声说：“你在赌场出老千被砍的，我们家里人都知道。” “对啊！”夏岚叹息道，“现在没那么多动不动就砍人手指的社会人，这是你哥最明显的标签了。” 夏岚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前面，靠在桌子上看着林丰。 “林莫森在林自明死后整理过现场，他调换了凶器的位置，将其放在了他能随手拿到的第二排。 他将书架打扫得一尘不染，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细心，根本发现不了他动过这奖杯。 单从这些细节上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这应该和他的职业有关。 你觉得，如此细心的他，为什么在碎尸的时候会注意不到你哥如此明显的标签呢？” 这一点，就是夏岚从林莫森嘴里问出的钥匙。 见林丰的表情渐渐变得困惑，他显然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 夏岚向前走两步，站在了林丰的跟前。 “你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教师，他教出了数不尽的好学生，他的口碑在学校一直都是最好的。 这种人，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知道杀了人就该接受法律的惩罚，但杀人的人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所以他想了一个最折中的办法，让凶手逍遥法外，自己来顶罪。 换句话说，他在一开始就打算为林自明的死负责，所以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林丰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被夏岚提醒之后，他在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推论。 “还有一点，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夏岚深吸一口气，看向屏幕上的断指。 “林自明毕竟是他的儿子啊！如果他不认他，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允许他进入家门呢？ 我想，他没有处理林自明的断指，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指向自己的线索，也是为了让成为尸块的儿子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完整的。” 夏岚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力，不仅仅影响了林丰，连观察室内的众人也在脑海中渐渐有了画面。 在那个狭小的卫生间中，林莫森看着化为尸块的儿子，盯着那能证明儿子身份的断指，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夏岚双手撑在林丰的审讯椅上，盯着林丰的眼睛。 “或许，也正是因为纠结要不要处理断指，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乎林自明。 林自明因为赌博丢掉了两根手指，林莫森当时一定很自责，所以他不想再因为任何原因，让自己的儿子再缺失一部分身体了。” 林丰的嘴角开始抖动，晶莹的泪珠开始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人是我杀的！” 痛哭声在审讯室内响起。 案发当晚，林自明因为怕陶俊力的报复而决定去找自己的父亲要钱。 林自明知道父亲给弟弟留了一笔钱，他这一次的目的就是拿到那笔钱。 到了林莫森家中，一听到要钱，林莫森马上准备赶走林自明。可已经被威胁了生命的林自明怎么会甘心离开呢？ 于是林自明拿出了早就准备的水果刀，要挟父亲，如果他不给钱，今天就把他杀了然后自杀。 两人僵持的时候，林丰正巧回来，他只是因为突然想念父亲了而回家，所以没有任何要回来的迹象。 看到家中的场景后，林丰和林自明发生了争执，身强体壮的林丰轻易地抢走了林自明的水果刀。 林自明打不过弟弟，于是扭头和自己的父亲争吵，说的话很难听，气得父亲几乎晕厥。 此刻林丰心生怒意，他只是想让林自明闭嘴，于是伸手去拿身边书架上的奖杯。 林丰知道第二排的奖杯都是父亲的，所以他拿的是放在第一排的属于自己的奖杯。 林丰用奖杯砸在了林自明的后脑勺上，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这一下，就要了林自明的性命。 林自明死后，林丰慌了，林莫森却冷静了下来。 失去了妻子，死了儿子，他不能再让自己最后的亲人出事。 于是他要求林丰赶紧回学校，并且绝对不要承认杀了人，自己来处理这一切。 林丰不知道的是，林莫森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已经决定替他顶罪。 对于这位父亲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