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深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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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 半小时后。 领队身着风衣,脚步稳健的从城主府外走进来,站在走廊中间,对陈宇摆摆手:“收队。” “生完了?”陈宇诧异回头。 “对。”领队摘下帽子,露出【危险人物】的称号,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帽檐:“大人给我打了电话,已经顺产成功了。走吧。” “但里面的医生还没出来。”陈宇指向手术室。 “大人说那些医生要留下,帮忙照顾他的妻子和孩子。” “是吗。” “有问题吗?” “……没问题。” 陈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领队走出了城主府。 来到室外。 久违的、明媚的阳光照在陈宇身上。 却令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上车。”带上帽子,领队一屁股坐进越野车的驾驶位,拉下车窗,笑声爽朗:“你不是回来要办事吗?去哪,我载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也不远。” “那我就回京城了。” 简单开了几百公里的车,就获得不菲的积分收益,这令他显得很开心:“回见。” “吱——” 拉上车窗,启动车辆。领队一脚猛油就窜出了城主府大院,消失在道路尽头。 其余越野车的司机见此,也纷纷跟上。 没一会,宽敞的城主府大院,就空空荡荡了。 只溅起漫天的烟尘,模糊了陈宇的身影。 半晌。 他回头,望向身后高耸雄壮的城主府大豪宅,只觉凶兽狰狞,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离开城主府。 陈宇双手插兜,随意漫步在鹤城的小路上。 环视左右,商铺萧条、车辆稀疏。 好半天遇到一位路人,也埋垂背埋头,行色匆匆。 整个城市一派凋零。 路过恒辉集团大厦“遗迹”时,发现这里更是垃圾漫天、排泄物遍地。 横七竖八插在废墟上的条幅,涂写着各种谩骂。 很明显。 鹤城人民对这家企业,已经憎恨到了骨子里…… “……才一个月的时间。” “变化真大。” …… 不知过了多久。 陈宇把鹤城一半的地点都逛完了,最终停在了公园大门外。 往日聚集在这健身的老头子老太太,如今也没了踪影。 树木也全被砍了。 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公园内,只有远处的一顶帐篷显得格外耸立。 没多停留,陈宇加快脚步,走进帐篷。 掀开半遮的帘子,就见陈姐和陈母正忙碌的装箱子。似乎是要搬家。 陈父则孤零零坐在轮椅上,双眼失神,不知再想什么。 “老弟?!” 听见身后的动静,陈姐连忙回头,发现是陈宇,顿时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小宇回来了?”陈母也一愣,直起身,伸着双手摸向陈宇。 “回来了。”陈宇牵住陈母粗糙的双手,环视左右:“咱家是要搬走吗?” “对,这里已经不能住了。”陈姐点头,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老鼠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总往山后扔尸体,风一刮,就能闻到臭味。” 陈宇:“……你门牙成精了?” “滚!”陈姐立刻收敛笑容,把门牙包裹在嘴唇里。 扶着陈母坐在一个箱子是,陈宇又看向陈父:“爸。” “回来了。”陈父双眼聚焦。 “嗯,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啥时候走?” “我现在就走。爸你是老年痴呆了吗?老说这几句?” “……”陈父不吱声了。 “你爸最近心情不好。”陈母拍拍陈宇的手。 “怎么了?” “他……唉。”陈母一脸悲痛:“他初恋死了。哈。” “爸你这么大岁数还有初恋呢?”陈宇震惊。 “别墨迹。”陈父皱眉,烦躁的摆摆手:“有说话的空,帮你姐装装箱子。” “啪!” 陈宇突然抬腿,踩死一只钻出来的老鼠:“好家伙。咱家老鼠这么肆无忌惮吗?” “地下室已经一大堆了。至少一百只。”陈姐双手叉腰,疲惫的叹了口气:“奇了怪了。” 陈宇:“你的门牙也很奇怪,又露出来了。” 陈姐:“闭嘴!” “刚才我姐说,谁往山后扔尸体?”陈宇看向陈父:“不送去火葬场,随便乱扔是怎么回事?” “……”陈父沉默。 陈姐和陈母两人,也不说话了。 “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宇表情平静。 “……你进城时,看到城门上挂着人吧?”陈父抬头,与陈宇对视。 “看到了。” “你从哪个门进城的?” “南门。” “那还好。”陈父点点头:“北门挂着的更多……真是他妈的造孽。” “因为什么。”陈宇问。 “还是上次‘超凡者’那事儿。”陈姐插嘴,不满的露出了门牙:“那人毁了恒辉集团,然后上面就开始抓人,想找到凶手。找了个半个月也没找到,急眼了。开始把城里所有和恒辉集团有矛盾的人都揪出来,一个个挂在城墙上。” “等那个‘超凡者’露头?”陈宇眯眼。 “对!”陈姐愤恨:“如果没引出超凡者,就继续挂下一家。” “……”陈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问:“没找到咱家吧?”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从来没人查过咱们家。前几天咱爸偷偷跑去北城门,跟着大伙游行示威,好多人都被抓住挂城门上了,爸也没事。” “因为老子跑得快。”陈父冷笑,摸了摸屁股下的轮椅。 陈宇:“……” “你那是什么眼神?”陈父上下打量陈宇:“老子车技,上次也不是没跟你展示过。就我这座驾,跨山川河海,如履平地!” “您可别说了。”陈姐扶额,疲惫:“昨天您失踪,不是警察从沟里把你找出来的?” “我那不是喝酒了吗。” 陈宇:“……” “总之你们别管老子。”陈父握住轮椅轱辘,向陈宇展示自己的坦克掉头技术:“这么大岁数了,活够了。我就愿意酒驾!坐上轮椅、小酒一啄、长路漫漫、马踏飞燕……” “扑通。” 陈父轮椅的半个轱辘,陷进了地下室。 “你爸又摔了?”陈母侧耳聆听。 陈宇:“……” 陈父尝试用力,想拔出车轱辘,但没拔出来。顿时怒视陈宇:“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老子薅出来!” 陈宇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轮椅连同陈父,一同抬起。 “好小子。”陈父惊讶,上下打量陈宇:“好大的力气啊?” “还行。” “以后找个女朋友吧。别老自己撸。” 陈宇:“……” “你爹现在就跟个神经病似的。”陈母大怒,起身捧起一个箱子,就砸向了陈姐:“啥话都跟孩子说!” “砰。” 陈姐结结实实挨了一箱子,却毫无反应。 看来已经习惯了。 “小子,走,出去逛逛。”陈父滑动轮椅:“你妈越来越烦人。” 跟着陈宇离开帐篷。 父子俩越走越远,直到身后的帐篷再也看不见。才停下。 “爸。”陈宇站在陈父身旁,沉默片刻,开口:“咱们搬我那边住吧。” “现在鹤城,只能进,不能出。” “我能带你们出去。” 闻言,陈父抬头,看了陈宇一眼:“我知道。” “您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有本事了。”陈父面无表情:“不然老子跳的这么欢,早就被挂起来了。”
“……”陈宇不言。半晌,他转移话题:“今天我就带你们走。” “不去。”陈父攥拳:“老子从出生就在鹤城,死,也得死在鹤城。凭什么我走?你带你姐走吧。” “……爸,你哭了。” “没有。”陈父扭头:“我只是眼睛尿尿了。” “……” “……” 一朵云,来了。 挡住半个太阳。 将陈宇的身子,照的一半黑、一半白。 父子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久。 “你刘姨死了。”陈父忽然开口。 陈宇搜索记忆,想起了那位很端庄的妇女。 似乎还有个女儿,是他童年的玩伴和青梅竹马。 “她姑娘你记得吧。你们以前还订过娃娃亲。” “嗯。” “和她母亲也一起去了。” “……” “那小丫头……”陈父抬头,望向天空:“小时候经常来咱家蹭饭。说不喜欢吃她妈包的茴香混沌。但昨天……她来咱家,说她想吃她妈包的混沌了。” 陈宇:“……” “你妈给她包了。她说味不对。还问你去哪了。”陈父眼底泪水再也无法忍住:“但就今天早上……” 压抑的哭声,从这个老人的喉咙内哽咽而出。 “我对不起……她。” “你刘姨在城墙上……还剩一口气的时候……” “我说过会照顾她女儿的……” “……” 揪痛,不断从胸口传来。陈父终于放开嗓子大哭。 “这他妈是为什么啊……” “凭什么……” “我们做错什么了……” 云朵,彻底遮住了阳光。 将陈宇仅剩的色彩,剥离的一干二净。 又不知过了多久。 陈父情绪稳定了一些,胡乱擦干脸颊的泪痕,疲惫:“儿子。” “爸。” “……” “……” “活着真没劲。” …… 夜深了。 陈宇一袭风衣,站在公园的假山上。 放眼望去,遍地横rou。 数量他已经数不过来了。 “……” 沉默着,陈宇走上前,漫步在尸海之间。 腐臭之气,扑鼻而来。 他却毫无反应。 径直穿过几个尸骸累成的山包,在某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小土堆。 土堆前,立起一块木牌子。 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陈宇一看,就从自己的记忆里,认出是父亲的笔迹。 脑海回想着那个模糊女孩的面孔,他从怀中拿出一朵花,蹲下身,放在木牌前。 随后站起,呆呆注视。 “嗡——” 不知多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 陈宇回过神,转头望去,发现是一辆卡车。 “吱——” 卡车停下,三人下车,打开后斗,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个往下扔。 足足忙活了十分钟。才启动车辆离去了。 待卡车彻底消失,陈宇下意识走向那边,发现果然是一堆尸体。 “?” 而随着距离拉近,超凡者的敏锐视力,似乎令他看到了什么,立刻加快脚步跑到近前。 “……” 怒意。 杀机。 如瞬间狰狞的海啸,冲击着陈宇的意识。 他看到的…… 是十数个还穿着手术服的尸体。 “……” “……” 身躯,渐渐发抖。 他的眼瞳,也慢慢泛白…… …… /。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