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望寿、夺躯

    并非所有异界来客都是入侵者。在魔法潮汐起起伏伏的漫长纪元长河中，有许多路过或搬来定居的智慧生命与土著们经过友好交流后带来了外界的法术或科技……高等灵视就是其中之一。

    寻常的灵视法术，可以用来观测物体的魔力含量、法师的强弱与否、法阵结界的核心部位，而一位数百年前无意闯入的异界法师，为获得本世界法师协会的接纳和成员认定，分享了一项自创的法术——施展之后，施术者将不仅可以看到灵视法术能看到的诸多内容，还能望见被观察者的疾病健康、衰老状态。鉴于其作用较为鸡肋本身又十分难学，故在得到“高等灵视”这个容易让人不明觉厉的命名后，便被雪藏进了冷门法术书中，罕有人学习使用。

    “听说过一点，好像曾经有人用这法术来判断达官显贵寿终正寝的时间，以此来作为投资站队的依据，但因为准度不高，没有流传开来。”

    “没错，曾经有法师想将其改名为‘望寿术’并推广，但最终因为准度不够而作罢——衰老程度一致的人群，受疾病、灾害、意外、医疗条件等因素影响，最终寿命可能会相差非常巨大。”卡里厄接了几句话后，进入正题，“不过，虽然用高等灵视来判断一个人的死期很难，但用它来分辨变形成年轻人的老法师、或是伪装成老人的年轻法师却十分容易，因为处在生命中不同阶段的人，在高等灵视的视野中显示出完全不一样的色谱和表征，且无法作伪。”

    停顿一下，男人忽然微笑着卖起了关子。

    “你猜，当我用高等灵视来观察那对姐弟时，发现了什么？”

    詹妮弗迷惑地蹙起眉头：“他们实际上已经年纪很大，伪装成了年轻人？可你刚才还说他们表现得是少年无疑。”

    “不，恰恰相反。他们在普通的灵视视野中像太阳一样璀璨夺目，表现出符合尼尔森先生对他们‘强大降临者后裔’的判断，而当我切换到高等灵视，屏蔽掉对魔法波动的敏度后，他们身上的色谱呈现出——无色中泛着银光。”

    “这代表什么？”詹妮弗无可奈何地接话茬。

    “极端的原始健康状态，我看过的一本外来古籍称之为‘先天’状态，我觉得很贴切。这种色谱，在普通人类中，只会呈现在未出生且月份较低的胎儿身上——而且还得是母体和自身都十分健康的胎儿，一旦足月或出生，就会渐渐转变成普通的浅白色，然后随着年龄增长不断变得灰暗、深沉和污浊，直至死亡，色谱的衰败和凋零，就是凡人的一生。”

    “极端的、原始、健康状态？”每个词都十分常见熟悉，但组合到一起却有种奇妙的拗口，更别提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先天一词了，詹妮弗这下是真的好奇了，“所以，这代表什么呢？”

    “这对准剑圣和大魔导师姐弟显然不可能是胎儿——那就只剩一个合理解释，这个异界而来的降临者家庭，不仅强大无匹，而且可能是永生、至少是长生种。他们就算没到不老不死的程度，也至少长寿到——十五六岁在他们的生命中只相当于胎儿阶段。”

    “就像精灵？”

    “不，远远胜过，且是十倍百倍以上的胜过——精灵的婴儿幼童，色谱只比人类清澈一点点，只有千年以上的寿命，才可能表现出这样充盈到仿佛取之不尽的生命力！”

    詹妮弗眼中光芒一闪，旋即想到了什么：“你用高等灵视观察别人，没有被发觉吗？”

    “那个jiejie发现我了，但那又怎样，我是被法师协会‘派来’此地协助帝国军队执行剿灭恶魔的任务的，光明正大。他们长得那么漂亮，又抛头露面，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去看么。”

    女人点点头，略微放心，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争执：“如此重要的发现，为什么不与协会成员们共享？千年以上寿命的智慧长生种，这可是从没有人得到过的观察实验对象！？”

    “确实是前所未有过的观察实验对象，但詹妮，你应当记得，我可既不是‘潜能派’，也不是‘改造派’。进化派人士从不相信研究和实验能将已经诞生的人类变得更高级更优越……唯有繁育、筛选营造的定向进化环境，能让人不断向更高等迈近。然而，这种需要千秋万代方能见效的事业，等到出成果时，我们早已化为飞灰不知多少年，不可能享受得到。而现在，一个摘取现成果实的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

    卡里厄压低声音，以免自己语气中的激动显露太过：“两个经历了亿万年进化孕育出的幼年长生种，仅仅十多岁便能成长到凡人天才几十岁才能到达的高度，此刻就在我们面前，你居然想与那群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分享真实情报，一起拿来研究？”

    “那不然呢？”女法师虽然也有些兴奋，但完全没到男人的程度，“你又不可能把人家的血脉和天赋抢夺过来，灌进自己身子里。”

    卡里厄没有接话，而是双手抱胸，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微笑：“詹妮，你了解我，我一向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法术和咒语——如果我告诉你，我掌握了一种法术，能将自身的灵魂注入他人躯体，并占据之，你会信吗？”

    女人身子一个哆嗦：“夺躯类法术？就我所知，这种法术早已被教会禁止并抹除，不存于世间了。”

    “没错，但我可从来没有崇古情节——它既然能被第一次发明出来，为什么不能被第二第三次复现？而完成这一壮举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谁还不是个天才了！”男人脸上的志得意满几乎溢出，他耸了耸肩，“通过多年的学习和研究，我已经完全吃透了该法术的原理，并通过逆推将其法术模型重新搭建完成，甚至已经进行过了多次实验，并成功跑通了一次。你方才见到我第一面时，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当时没有接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感觉是对的。”

    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我从我的进化实验园中挑选了一位与我长相最近似、各项素质也十分优秀的素材，占据了他的身体，压制吞噬了他的记忆，再通过一些微调，成功实现了一次‘返老还童’。”

    “你真是个疯子！”

    詹妮弗瞪大了眼睛，忽然明白好友为何这两年很少再在人前露面。

    她毫不犹豫地施展了灵视法术，虽无高等灵视的望寿之能，却确实发现他的身体有细微——但作为曾经枕边人能看出的差异……或者说，更新！

    “千万别将此事告知给任何人，不然整个世界都会追捕你至死方休！”

    “你是除我之外第二个，也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你，追我的‘整个世界’里，恐怕得有一半人是想逼我将这法术给吐出来。”卡里厄哈哈一笑，显然对好友发自内心的震惊十分满意，“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何我不将用高等灵视看出的新发现，共享给进化协会其他亲爱的成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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