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少女
陆青自然是不知道，楼船二楼某处的窗后，姜桃和那个阴神一般的秦姥姥在对自己评头论足。 温离的气色比前几日要差得许多，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壶酒自饮。 见陆青引气结束，过来站在身旁问道：“如何？” “如今开气府快三十有余，李先生的那开天拳第一式算是勉强融会贯通。”陆青睁开眼一脸欣喜。 温离饮了一口酒，道：“就快到藏剑山了，我来找你，是有一些事情要交待与你。” “先生，当初在百兵坊，您说过，上了藏剑山，我要去争夺一个机会。到底是什么？”陆青正襟危坐。 “那个机会，就是藏剑山三十年一次的剑夺。” “剑夺？”陆青听得云里雾里。 “事实上，慈航普渡和藏剑山也算有一份渊源。李白莲开巫峡立宗藏剑山，其下分三脉白莲、青莲、红颜山。共计七十二峰。” “白莲、青莲乃是李白莲亲传的两脉，门内弟子皆是男性，后因为李白莲那部太白剑经而闹翻从此成了死敌内斗千百年。因此，这也是藏剑山逐渐式微的原因之一。 “李白莲生前冠绝东洲，有两位红颜知己，红颜山则是李白莲的其中一位红颜知己所建，门内弟子只收女性。而远走南瞻部洲建立慈航普渡观音山的另一位同样如此，只是千百年来，俨然走出了另一条路。” 陆青顿时明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渊源。 温离没在意陆青的感慨自顾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红颜山和慈航普渡两位开宗老祖生前都为李白莲红颜知己，虽然不知何缘由迫使其中一人要远走南瞻部洲，但两家修炼功法，却也有相似之处，因此时有交流，这也是那姜桃和秦姥姥要上红颜山的原因。再者就是不想看到李白莲亲传的白莲、青莲两脉亡于内斗，因此在红颜山的从中调和之下，后来才有了那藏剑山剑夺之会，也就是我说的那个机会。” “先生，莫非…？”陆青隐隐嗅出了一丝端倪。 “如你所想，这剑夺之会，就是白莲青莲两脉每三十年一次的比斗，但又因为两脉已经势同水火，比斗，势必非死即伤，加上万里疆城对藏剑山剑修的依赖，这对青黄不接的两脉都是再也无法承受结果。所以，才会立下规矩，两脉各挑门外弟子，半年为期，由这两人比斗结果为胜负，胜者，继续掌藏剑山。而胜出的那名，也可成那内门弟子，并有机会享一份大机缘。” 这不是才出了百兵坊这个泥潭，又跳进藏剑山这个火坑？陆青一脸苦笑。 内门弟子？机缘？那太虚幻了，在陆青看来，远远不及一本修行秘籍来得实际。 “那，胜者没点好处？”陆青心里全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当然有，对于你来说，如果能胜了这剑夺，你就能拥有青莲一脉比肩亲传弟子的身份，还可以入那藏剑山的白莲池，碰一碰李白莲所留在藏剑山的那桩因果。再者，有了藏剑山这枚护身符，你以后再回大隋，那儒家和兵家并不会因为百兵坊那点事而来为难你，那时，你才是来去自如自由身。” “这就够了，单就最后一点来去自如，便够了！”陆青洒脱道。 “只是这藏剑山这种山上门派，里面也生得这般勾心斗角？原以为只有百兵坊那种俗世地方为了蝇头小利会这般打破头皮争个你死我活，原以为，山上宗门修炼之人，都是心无所求的世外高人，如今看来，一个鸟样！”陆青自顾道。 “天下万事，其实离不开一个利字，藏剑山白莲青莲两脉，两家虽然都是李白莲亲传，但当初，一部被偷出去的剑经，就能在北俱胜芦洲开枝散叶最后成偌大一个剑气王朝，那李白莲所留的那份机缘又会有多大？谁又不会眼红？”温离感慨道。 “那依先生所言，藏剑山对于大隋或者是儒家这些已经是参天大树，那什么北俱胜芦洲剑气王朝不更是高不可攀了？”陆青疑惑道。 “这天下九洲，佛道儒百家、妖魔神人、鬼域酆都，无奇不有，你如今所见，不过九牛一毛。因此，上了藏剑山，假若能胜了那剑夺，往后，想走远一些出去看看，不也是件好事？” 温离晃荡了下酒壶，发现已空，转身留下一脸神往的陆青。 … 藏剑山脚下的渡口，登天梯脚下，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的少女正坐在江边，一手持鱼竿，一手托着下巴左右摇头。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容颜谈不上绝色却也远超一般女子，且胜在面容精致，琼鼻樱嘴，加上浑身透露出的那股选超寻常女孩的灵气，独具魅力。 少女仿佛已经闻到了钓上鱼儿下锅后端上桌的香气，闭着眼自言自语：“一条红烧给我吃、一条清蒸给我吃、一条留给要来藏剑山的温先生炖汤、一条给…” 少女猛得睁开眼，仿佛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厌恶的人一般，立马拨浪鼓一般摇头然后又拍了拍脑袋嘀咕道：“怎么能给他呢，他只配吃鱼骨头！” 渡口今日很热闹，每停靠一艘船，少女都欣喜万分，可看着那从船上下来的一拨又一拨客人不是自己所等之人时，眼睛瞬间暗淡。加上那江里的鱼漂半响没个动静，少女更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渡口处，又一艘楼船靠岸，紧接着下来两人。一人是一个年轻公子哥，高冠锦衣华服，身材高大，面容也算俊朗，只是一脸的阴翳让人着实生不出好感。 公子身后是一老者，身穿蓝色蟒袍，鹤发鸡皮。 公子哥下船先是伸了一个懒腰，扫视一番摇摇头然后直接踏上登天梯往藏剑山而去。 经过少女身旁时，那公子哥突然低声对着身旁的老者道：“没想到藏剑山有这么水灵的娘们，韩公公，以这姿色，在咱们那，怎么着也得…” “少主，临行前陛…家主有交待，万事低调。”那老者提醒道。 “哼，拿他压我，我那大哥倒是享福，嫡长子身份就是好，有人替他干这些脏活累活。”公子哥言语间尽是不满。 “少爷，消消气，老奴可是看着您长大的，您的能为老奴自然是知道的。这次上藏剑山后，您就能得到绝大多数将军的支持。”老者欣慰笑道。 “我家主人说过，乱嚼舌根的人，可是要被一剑砍死的。” 不曾想那无精打采的少女似乎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洗了洗手赤脚站起身拢了拢耳鬓的秀发说道。 “哦？”年轻公子哥眉毛一挑，显然从没受过这等挑衅。 … “苏小冬，如果你不想要我去红颜山替你带信了，或者你想被裴儒砍死的话。你就看我受欺负好了！” 少女对着山上大喊。 话音落，藏剑山某座山峰上，一道流光转瞬即至朝着渡口而来，准确来说，是冲着那年轻公子哥而来。 “少主小心！”那老者大喊一声，一马当先，挡在年轻公子哥身前，伸出干枯的手掌朝那道直逼面门的流光抓去。 速度极快的流光，自信出掌的老者。 老者那自信能拍死皇城里中三境武夫的一掌，被那道流光刺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