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寂静,寒声碎
“好,现在你才拿出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本官也不多话,我直接问到了,你在西北做什么挣得了钱财?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是为天下着想,看看我的猜想与所做的事情一样不一样?”包拯对着袁竑怿问道。 “大人,在下带领着一群人向着西夏人走私生铁。”袁竑怿说道。 这下包拯就全部都明白了,为什么这袁竑怿可以做到一本万利,原来是向西夏人去走私生铁,这可是在战争时期最重要的武器材料,自从范仲淹,韩琦,夏竦一行人将西夏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走私可谓真的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不然也不会这样的让这么多的人铤而走险。 包拯顿时觉得,在袁竑怿的身后还会有着一个巨型的利益网络,这个利益网络,层层相扣,环环想接。绝对是一条大鱼,应该可以从袁竑怿的身后揪出更大的既得利益者。 “嗯,好吧,你现在说的话已经如实记录在案,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包拯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三夫人,你是否对袁竑怿所说的供认不讳?” “启奏大人,我毫无异议。”三夫人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说到。 “好,现在案子真相大白,将有关案卷移交至开封府,三夫人押交到开封府大牢,听候开封府发落,将袁竑怿押交到刑部大牢,听候刑部的发落。案卷誊抄两份,一份交与太常寺,一份交与大理寺。”包拯对着站在面前的卫士们说道。 “大人,何不在此判他们刑罚。”随从张口就问道。 “我现在只是回京的一个宣抚使,手上没有判定他人罪责的权力。”包拯说罢,就身坐下,抬起那一盏茶,喝了一口,这案子终于完了。 随着两个犯人背带下,包拯也把门外站着的大夫人给喊了进来,原来就在刚刚,大夫人是一直站在门外的,她根本就没有被侍卫们带下去责罚。 包拯看着大夫人说道:“现在你家老爷晕倒了,本官就对你说吧,这一件案子来的突然,还望你们以后能张一个心眼,这府里的下人,我就不相信会有一个人不知道他二人的阴谋,所以在我走后,你们还是查一查知道这一件事情的下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卷入到这两起命案之中。” “回大人,我记住了,等老爷醒了,我会和老爷商量的。”大夫人对着包拯说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包拯对着大夫人说道。 随着大夫人的退下,包拯在大堂里来回踱步,片刻之后,随从问道:“大人,我们难道还不走吗?” 包拯听得随从的问语,便道:“这家装睡的主人还在不醒,我怎可放心离去。” 这话如同冰冷的利剑一样,猛然一下子的就将睡梦中的周群林给刺了起来。 周群林猛然睁开双眼,随即坐起身来。 “包大人,名不虚传啊。”周群林坐起身来看到包拯也看着自己,他便从床上走下,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之上。拿起桌边的茶壶,给自己的茶碗中加满了一碗茶水,又到包拯的茶碗面前,躬身加满了八分的茶水。 随后坐在了椅子之上,包拯的一个眼神,周围的随从和卫兵便全部走出了房门,看着包拯的身旁还站着四个人,周群林也是瞟了一眼他们四人的穿着,眼见是皇宫里的大内侍卫,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不知包大人为何来我陆家庄?”周群林问道。 “这就不是丰宁伯该问的问题了。”包拯直接回答到。 “大人,虽然在下没有在这朝中任职,但是皇上对臣先祖父有恩,对于现在朝中局势也颇为了解,现在这西北战局,我等有心为朝廷效力。”周群林对着包拯说道。 “丰宁伯还是做好自己的商人吧,这样也是对我大宋子民的一种恩泽,想当年皇上大力的发展商人从商,在东京汴梁开始取消坊市,最后我大宋现在一片欣欣向荣,还是仰仗于你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包拯对着周群林说道。 “各地商品的互通有无,在范相公的策略之下,日显繁华,我等全仰赖这些忠直的大臣们,才在这些年得以有着这么好的发展。”周群林对着包拯说道。 “丰宁伯要对本官说什么,还是开门见山吧。”包拯说道。 “大人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装睡的?”周群林问道。 “推理,要是丰宁伯真的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怎可在这陆家庄立足于布匹生意,并且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布匹行,足足可见丰宁伯并不是一个真正懦弱的人。丰宁伯每当各地出现各种天灾人祸之时,必定到场施行善举,想必是在其处以低价布匹抢占市场,到时候,受到你恩惠的灾民们,以后你家的布匹便宜,他们自然一是报恩,二是图个实惠。所以才在数年之内,你借着赈灾之便,实则是为自己的布坊在全国扩张打一个基础罢了。”包拯对着周群林说道。 “大人,我的所作所为,对百姓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对于同行,他们小家小户则是被我就收为了当地的布坊,我每个月扣除自己的利润之外,还会给予手下的店铺一定的补贴,这样我对这天下,可谓真的是问心无愧。”周群林说道。 “其实与其看你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你倒是更像是一个在枢密院的学士,本来在这家中,你的两个小妾红杏出墙,你兵不血刃的将二人给处决了,现在来看这一个案子,你才是幕后最大的赢家。”包拯冷冷的说道。 “大人误会小的了,我并不赢家,毕竟这事在谁的家里都是一个让人脸上无光的事情。要说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就没有真正的赢家。”周群林说道,“好不容易在白发满鬓之时,得了一个儿子,哪怕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也要抚养让其长大,可谁知,这蛇蝎心肠的三夫人。”周群林说道,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有着些许的泛红了。 看来这孩子的死亡并没有被周群林料到,包拯此时也是在心中百感交集。 “大人,要不晚上就留在我的周府吃一次饭再回京城吧。”周群林对着包拯说道。 “这就不劳烦丰宁伯了,我的身边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暂时就不能陪伴丰宁伯的这一顿饭了,还望丰宁伯可以理解一下。实不相瞒,我现在得忙着回京,觐见皇上。”听得包拯的话,周群林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送大人一程。”周群林对着包拯说道。 二人从周府一路走到包拯停下马车的地方,哪里已经是庄外了。 看着捆在士兵中间的袁竑怿和三夫人,周群林则是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就从他们身边走开了。 包拯在马车前对着周群林说道:“丰宁伯宅心仁厚,以后有什么事情,在下定当竭力而为。丰宁伯多行善举,这乾坤日月,定可见您的一片赤胆诚心,子嗣绵延。” 周群林此时则是笑了一笑,摇了摇头对着包拯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子嗣绵延,我是不敢奢求的,现在只求得寻得一个孩子来抚养便好了。” 听得周群林的话语,包拯思索了片刻,对着周群林说道:“要孩子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婴儿,不知丰宁伯可否将其抚养成人。” “啊,大人,真有?”周群林瞪大了眼睛向着包拯看去。 “这孩子是我从西北前线带回来的,他的母亲在产下他不就以后就死了,他的父亲更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若是丰宁伯一心求子,可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包拯对着周群林说道。 “大人,我可否看一下这个孩子。”周群林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那个孩子。 包拯随即命令随从将孩子抱到周群林的眼前,周群林看着熟睡中的韩郴,心中自然是欣喜若狂的,看着这孩子,别提给他激动地。 “大人,这孩子我养,不过他着实消瘦了一些。”周群林对着包拯说道。 “丰宁伯,实不相瞒,这孩子呀,我从延州将他一路带来东京汴梁城外的这陆家庄,他就是从出生到现在只喝过两次他娘的奶,随后他娘便死了。我是用米汤将他一路喂到这陆家庄的。以后等到回去,还请麻烦丰宁伯为这孩子寻一个奶妈。”包拯对着周群林说道。 “大人就请你放宽一百个心吧,我呀这府里有奶妈的,这不那个孩子的时候请的嘛。大人就放心吧,这孩子呀,我定会全力抚养的。”这周群林已经开始抱起韩郴在哪里玩耍了。 “对了,这孩子是有名字的,他叫做韩郴。倘若是丰宁伯想改名字,你就自己给他起一个,那边我去说一声吧。”包拯对着周群林说道。 “韩郴?大人,这个郴是?”周群林不解的问道。 “郴州的郴。”包拯随口一说。 “哎,一个名字嘛,孩子当然是跟着自己姓的好,谁还用原来的的名字呢?”周群林在哪里抱着熟睡的孩子说道,“这名字谁起的?倒还是有着一点墨水的啊。郴意为林中之城,这意境深远啊。” “这个名字是韩稚圭起的。”包拯对着周群林说道。 听到韩稚圭三个字,周群林顿时震住了一般。 “大人所说莫非是韩琦韩枢副?”周群林吃惊的问道。 “是啊,就是这韩枢副为这孩子起的名字。”包拯向周群林说道。 “大人,这名字我就不改了,就叫韩郴吧。”周群林对着包拯说道。 随即,包拯便命令随从将自己买来的哪一些孩童的东西,拿给了这周群林。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丰宁伯还是请回吧。”包拯对着周群林一拜,自己便上车往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看着包拯远去的车影,周群林抱着怀中的韩郴高兴地往着自己家里陆家庄赶去,毕竟这捡了一个儿子不说要多么的高兴,而且这个儿子的名字还是当朝宰辅,科举榜眼给取的。这样就算自己以后在这陆家庄,混起来也一定是一种风生水起。不说自己一定可以,飞黄腾达吧。这孩子在以后,倘若踏进官场,仕途一定是不可估量的。 就在这周群林乐滋滋的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大夫人见到周群林抱着一个孩子走进了自己的家门,也吃惊的看向了周群林,问道:“这孩子是哪里的啊?你怎么给抱回来了呢?” “这可是一个宝贝啊,你们以后到时要好好的照看着,我觉着啊,我的后半生啊,我什么也不干,就在这陆家庄的家里,照看着这个孩子吧。我决心要将这个孩子抚养成才,以后就不出去走南闯北了。”周群林对着大夫人说道。 “啊,这孩子现在是你的了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呢?”大夫人吃惊的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这也是你儿子,以后要尽心将他抚养成才,才不辜负将这孩子托付给我的人,你呀以后就看着这孩子的成长吧,等着他长大了,我们的责任也就尽到了。”周群林喃喃说道。 —— 康定二年,宋朝对西夏军事战争的失败,让今年的天下处在一种十分愤愤不平的气氛之下。在皇宫的紫宸殿之中,站着的大臣已经不敢直视赵祯的双眼。而另一边的李元昊则是谋划着更大的侵略战争。 在将韩郴托付给周群林之后,包拯在当天晚上就赶到了汴梁的城下。由于整个京畿路现在都在禁军的掌控之下,可见在官道上行走不远的路程,便有官兵在路上设卡,盘问行人。这才向着周围的官兵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这在不久以前。京畿路上出现了不少的,辽国密探。朝廷为了防止两线作战的险境,不得不命令富弼担任着防卫辽国的重任。
这富弼,便开始在京畿路上大肆搜捕辽国的密探,以作震慑。 包拯一行人在两个等待在关卡处的,皇宫里面的宦官直接带到了开封城里。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看来城外的大肆搜捕对城里的生活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 “现在搞得整个东京人心惶惶,辽国的这些密探还真是有能耐啊。”宫里前来迎接的宦官在前面骑着马说到。 包拯此时将头探出车窗,问向了他们:“杨公公,王中官,这辽国人派遣密探来我大宋是怎么的一回事啊?” “哦,是这样啊,这几个月你去了西北有所不知啊,就在前天晚上,这辽国人的两个密探,翻墙进入了晏殊晏相的家里,在晏相府里的书房里面一通乱找,最后在这府里的书房里找到了晏相写的多个劄子,这些劄子全部是关于西北战局的。就在他们要出府的时候,被这富弼学士给撞见。二人还以为富弼学士不会武功,谁知刚一交手,那两个密探便被富弼给制伏了。最后连夜送到了大理寺,由晏相亲自审理,发现这是来自于辽国的密探。”那个杨公公说道。 “就在昨天早上,这件事情便被大臣们传遍了,陛下刚刚一上早朝就被欧阳修,苏舜钦的大人的奏言淹没,二人说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有想再次对着辽国开战之意,毕竟宰相府都被敌国密探给盗窃了,这已经算是我朝的奇耻大辱啊。”王中官在一旁补充道。 “二位公公,那么这晏相有没有事呢?”包拯问道。 “晏相倒是对这一件事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轻轻地回了一句,只要把隐藏在东京汴梁的这辽国的谍报网络给揪出来就可以了。”杨公公补充道。 随后这车走了不远的距离,便到了皇宫的面前。 包拯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走进皇宫之中。 另一边的延州大营之内,韩琦,范仲淹和夏竦三人,也在此处讨论着如何防御此处。现在李元昊是退兵了的,不过李元昊拿下这关中地区的美梦是不会泯灭的,想要守住这延州前线,现在还得不停地对峙着西夏的军队。 狄青走进帅帐之中,看着身披甲胄的韩琦和范仲淹,便立马询问道:“不知二位大帅是否又要前去前线?” “我们只是去巡查一下,狄青现在夏枢相要到种世衡所筑的清涧城前去视察,你务必要好好的保护着夏枢相。”范仲淹对着狄青说道。 “在下遵命。”狄青随即退出帅帐。 “夏枢相,外面的情况这么危险,你还要去哪清涧城视察吗?”韩琦还是替夏竦担心了一下。 “第二位每天都是如此的劳碌,我怎敢独自在这后方享受这清闲。虽然我们政见时常不同,甚至还会有所抵触,但是这为国事奔忙,我还是分的清楚主要次要的。”夏竦说道。 也许就在此时,范仲淹在看夏竦的时候,自己已经对他改变了一点点的看法了吧。 这夏竦虽然有的时候擅长于打压排斥异己,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可以将自己和家国分开来的,就是这一点,也仅仅只是这一点,让范仲淹觉着他现在的定位极为不明确。到底是在以后自己将要去进行的事情当中,到底是该划清界限,还是努力争取。 狄青骑着自己的战马带上三百名骑兵护送着夏竦去到了那清涧城。 只见远远的一片大山下面,孤零零的矗立着这样的一座城池。随军远行的宋痒,宋祁二位兄弟,看着这孤城,向着夏竦问道:“枢相,这孤城建的莫不是太大了,这西夏人想要攻下这清涧城我看他们可是没有这个实力啊,现在这清涧城的城墙高度足足可以和京兆府的媲美了。” “这样的城池若是西夏人想要攻破的话,我看至少需要五万以上的人马,而且我们只要在这里布置两万人,就可以拖住他们的五万以上的大军。”兄弟二人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李元昊是不会蠢到来攻打这个清涧城的,这里只是我大宋种在西夏旁边的一个钉子罢了。”夏竦说道。 “那大人,我还是有着一点不解,倘若真的到了李元昊再次进攻我大宋之时,我们的防线是守得住的,他会不会从南下绕道成都府路?”宋痒的一番话倒是在此时点醒了夏竦。是啊,到时候若是绕道南下怎么办? 夏竦看着外面还在建筑的清涧城,心中还是不禁的问自己一句:坚固的城池要是可以抵挡着少数的游牧民族,在当年还会发生那五胡乱华之类的事件吗?这天下的防线要是可以由长城来守护?何来当年的永嘉南渡。 就在夏竦的思考当中,车辆已经来到了清涧城的城门底下,抬头看去,这高耸的城门楼子,让人不兴心生震撼。 “据说范帅今年的那一句‘长烟落日孤城闭’写的便是这里,没想到现在这一座城池还在这里建筑着啊。”宋庠在一旁感叹道。 “着实是壮观啊,这城池。”宋祁也在一旁说道。 夏竦看着还在慢慢筑起的城池,看着来到城门口相迎的种世衡,便立刻走了过去。 “夏枢相,现在外面还很危险,你还是注意一下吧。”种世衡对着夏竦说道。 “种老将军多虑了,现在西北全军都在全力备战,本相身为大宋的枢密使,理应和所有的将士们同生死,共进退。”夏竦说道。 “大人城里请,狄将军,二位宋大人,城里请。”种世衡将来的一行人请进了清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