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碧云天
延州大营今天晚上是格外的热闹，范仲淹与包拯坐在一起庆祝这狄青与种世衡取得的胜利。众位将军全部都在一起，对酒畅饮。延州城中的文官也来了不少的人，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包拯此时内心才是也有了些许动摇，建功立业，流芳千古。 不过也就这样吧！大丈夫志在四方，每个人有着每个人的四方！ 就在一群将军对酒当歌之时，一名小小的校尉走到范仲淹面前请求着演唱数日之前范仲淹填下的那一首词，听到此处。范仲淹虽然略有顾忌，但是看着眼前多人的红润的眼睛，还是不禁心软了下来。 “你们演奏吧！”范仲淹此时亦是，眼角之处泛起了红红的涟淤。 一群士兵抬上一个巨大的鼓，刚刚的校尉，走到一旁，有条不紊的脱下自己的战甲，脱下自己的衣服。袒胸露乳，强壮健硕的身体上面留下了不少的伤痕，有刀伤，有剑伤，有箭伤。但是身体上面再多的伤也抵挡不住这名校尉对着那一首词的热情。 他走到大鼓的面前的时候，手下人接连掷上两根鼓棒，校尉左手鼓棒敲下，一声深沉的鼓声瞬间进入耳旁，右手的鼓棒又一次随之敲下，又是一声深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紧接着校尉立刻改变起了节奏，声音忽快忽慢，意境尤为深远，尽诉着苍凉悲壮，听得是热血沸腾。随着大鼓的节奏变的越来越应景，此时台下的一群士兵走到台上，开始众声吟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将兮守四方——。”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将兮守四方。好，好啊。我热血儿郎，安得猛将兮，何愁受不住这四方啊？”一旁的将领连连道好。 “狄将军、种将军你们就是这猛将兮啊。我大宋有你二人，何愁这西北边塞会守不住呢？”范仲淹对着两位将军举酒示意道。 二人见状，纷纷起身，举酒对着范仲淹说道：“范帅领导有方，我等才能大展拳脚，在下万万不敢独自邀功。” “两位将军在这庆功宴上不必拘谨，有什么咱就说什么。”范仲淹对着两位将军说道。 “二位将军的神勇，此次回京我定当面奏圣上请求圣上为二位将军加官进爵。”包拯在一旁说道。 “大人，拜将封侯并非我等的意愿。”种世衡站起身来对着包拯举酒说道。 “种大人不必拘泥，然你若无建功立业之心，那么你至少呀也要为我数万人的西北边军的未来前程一想啊，要是你们不挑起这西北的大梁，还要去依靠范帅、韩帅的话，也不怎么的现实。毕竟这两位以后是要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的啊。”包拯说道。 面前台上的演奏依然继续，刘邦的《大风歌》的曲调依然在延州大营的上空飘荡。 曲尽鼓声停，意境远留长。众人皆陶醉在刚刚大风歌的意境豪迈。 声音不停歇，这时刚刚跑上前台的众位士兵，不紧不慢的走下去。只见得这时候又有几人走到台上。只见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胡笳，有古琴，有羌笛还有着许许多多只见其形，未识其名的乐器。 只听得见那琴声一扬，悠悠扬扬，随即胡笳拍响。一声又一声的旋律在慢慢的成形，只见得在这个时候，数个年轻校尉，走到哪台上，声音低垂的吟唱着：“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声音抑扬顿挫，节奏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听着这一首词，台下所站所有的士兵，眼光中皆是一片亮光，范仲淹看得眼前众人似乎也心生出了那思乡之情。但是一想到这天下最后一道防线就是这延州前线，要是这里被突破，无疑这宋庭将失去整个关中之地。 随着最后一句将军白发征夫泪被吟唱完，就在面前的众位士卒早已泪流满面，范仲淹此时也是站起身来，走到台上，众位乐师见状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演奏。 范仲淹走到台上，面对着数万名的将士。老人抹干了眼角的泪光，看着眼前数万名将士，见到此状，狄青，种世衡等一帮将领也走到了范仲淹的身后。众人一起看着几万名将士。 “我们身在此处，就只有一个使命。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日我们就同所有埋骨边关的将士一样，即使是他们今日埋骨边关，血染沙场，我们明天还是要前仆后继的完成自己的使命。你们都是我军最精锐的士卒，长枪策马平定叛乱。待到数万士卒还家时，白骨忠魂护边关。”范仲淹对着面前数万大军慷慨陈词，听得众位是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范大人，我们不惧生死，就只是害怕自己的家人在自己死后没人照顾。”一名士卒说出自己的顾虑。 “大家放心，这件事情朝廷会帮助大家解决的，所以大家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面上害怕。现在我还在是延州知府，鄜延路的负责人还是我，大家以后不用怕，男儿志在四方，何惧埋骨他乡。”范仲淹向着在站的所有边军将士们说道。 “我等出征边塞，三个春秋未曾见到过家的方向，此次势必为我大宋彻底铲除西夏这个毒瘤。我等势必以死报国，请范大人放心。”一名军队的代表朝着范仲淹说道。 “众位将士若有此等壮志，实属本使幸甚，实属天下幸甚。天日昭昭， “吾等必定以死报国，范帅放心。”一行将军单膝下跪朝着范仲淹拜道。 —— 就在这个深夜，一匹黑色的骏马已经从西京洛阳旁边经过，骑黑马的黑衣人直接绕过了洛阳，朝着通关的方向骑去，马儿的速度很快，这时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宝马。就在这么快的速度下面，用了没有多久时间，就绕过了整个西京洛阳。 —— 酒宴散去之后，狄青来到了包拯的营帐之中。 “狄将军，你有何事？”包拯不解的问道。 “包大人，你马上就要返回京城了，我这人啊，是个粗人，在我还是小校的时候啊，我犯过死罪。当时幸得范雍范大人的解救，裁剪回来让一条命，现在我又遇到范仲淹范大人，自然是不能从西北前线走的，你也知道，那日护送你前来我们这延州，路上遇见的孕妇。这不我们寻遍了整个军营，才在后厨帮炊的一个老婆婆帮助下安稳了下来。老婆婆说可能就在今天或者明天这个孕妇就要生孩子了，你看这个孩子和孕妇你是否能够带到京兆府或者凤翔府呢？这里是延州前线，就让她们待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啊！”狄青向着包拯说道这一件事情。 “哦，这一件事情啊，当然可以了，既然将军都已经开口了，我当然还是尽力而为。我定当将这对母子送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家。所以就请将军放心吧。”包拯此时也为狄青的这一份义薄云天所感动。虽然狄青也不知道这个孕妇的真实身份，但是自从孕妇被狄青从路上就回来以后就一直闭口不言。有的时候以泪洗面，有的时候睹物思人。但是孕妇还是在老婆婆的劝谏下面，多多少少的会往自己的嘴中送入一些食物。 老婆婆说是，孕妇在之前受到了颠簸，而且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现在孕妇极有可能早产。听到这话的狄青，自己也纵然没有了办法，要是放任这个孕妇继续在这大军之中的话，难免在以后会有一些麻烦。尤其是等到韩琦的十万大军到达前线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宋军将对西夏军队，发动全面的攻势，一个孕妇出现在军营之中，难免会给大军带来许多的不便之处。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面，狄青就只得将孕妇托付给即将返京的包拯。 “将军放心吧，等到韩帅到达前线，我就返京，到时候我会带上这个孕妇的。将军甘愿为萍水相逢之人倾尽所有，这点令我着实钦佩。同时也送于将军一句话，望将军再接再厉，日后一定要为国为家。”包拯此时已经拉起了狄青的手。 “不知大人还对在下有着那句话对着在下说道？”狄青问向包拯。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包拯回答道。 …… 第二天早晨，天还在微微亮起，远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营前的将士们就已经出来cao练了。数万人一起cao练的场面可谓真的是气吞山河，气势恢宏。 包拯一早，早早就起床看着这些将士的cao练。这时包拯将眼光扫过周围，只见得自己帐篷周围的帐篷皆是闭着的。不过那帅帐却是已经打开了，眼光顺着前面望去，只见得范仲淹一个人往着那山坡上面爬去。包拯好奇的跟了上去。 山坡还是很陡的，包拯四十多岁的壮年爬起来这山坡都有一些吃力，就更别说范仲淹这样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了。包拯吃力的爬上山坡顶上。这时范仲淹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今年刚刚四十多岁，怎么就爬不动这个小小的山坡？”范仲淹问向包拯。 “本来这种坡度我爬起来根本不会累，但是今早上穿着的是我的官服，有着诸多的不便。所以今早的爬这山坡我就吃力了些。”包拯说道。 “是啊，我大宋的官服，袖子简直太大了，在平地上面行走时倒是没有多少的影响。不过只要是走上一点有着坡度的山坡上，遇到一点坎坷，简直就会成为阻挡自己的。包拯啊，你可知否？今日我们大宋就像你我的官服一样。袖子被设计的这么的大，简直就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仅仅只是一个装饰作用。我到现在至今相信，要是任何一个东西只要是哪华丽无比的，就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我不想看到我们的大宋就从此走上一个华而不实的年代。在一千多年以前，春秋战国时代，有这一个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这样的一个国策，就从此赵国被高高地举起，国力日益强盛。到了最后赵国成为了东方六国执牛耳者，在天下仅仅只是略差于秦国。我希望我大宋能够学习一些革新的思想，让我们看到一个崭新的未来。这就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大宋。”范仲淹对着包拯说道。 “范帅的志向宏大，让下官深感钦佩。”包拯说道。 “你看看这些训练的士卒，他们那个不是我大宋的男儿郎。他们那个不是我大宋的倚靠？只要有他们在延州守着，我终将相信，这片西北的天空塌不了。“范仲淹说道。 “范大人，你是一个让人看到直接会去钦佩的人。”看着包拯的称赞。范仲淹也从嘴角流露出那种久久未见的笑容。在整个朝堂上面能够得到包拯称赞的人可是并不多见。 “你看，这太阳要升起来了。古人不是常常说夕阳无限好吗？我们今天看来就得改着说一下了。这时早晨无线好。”范仲淹对着包拯说道。 —— 又是一天的夜晚，今天晚上是兴庆府的大门突然被一个骑着黑马的黑衣人叫开了。这个黑衣人并没有驻足于繁华绚丽的夜市，而是直接奔着西夏皇宫的方向跑去。 “站住，这里是皇宫，你是什么人？胆敢于硬闯，你是活腻了么？”宫廷守卫将前来闯关的那名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只见得黑衣人此时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 侍卫们见到这块黑色的令牌纷纷下跪了下来。黑衣人大摇大摆的骑着马走进了西夏的皇宫。 皇宫之中，两个人站在大殿的左右两侧，其中一人是西夏皇帝李元昊，另一个黑衣人却是前几天在开封街头出现的王云岭。不过他的名字可不是王云岭，他的真实姓名是叫做李成遇。乃是当今西夏皇帝的弟弟，夏国真正的王爷。 李成遇看着李元昊开口说道：“大哥，消息我已经打探到了，此次宋工进攻的目标就是我们西夏，并不是像情报所说的一样，宋国是要借进攻我等，从而去打辽国一个措手不及。我现在有着十足的情报可以告诉你，等到后天韩琦的十万大军只要一旦到达了前线，那个时候就是宋军发动总攻的时候。” 听到这个消息对于李元昊来说并不在预料之外，毕竟自己的逐渐崛起，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影响到整个天下的局势，无论是辽国，亦或是宋国都得对着自己有着绝大的拉拢。要是宋辽两国对自己有着那么一天对着自己的基本态度发生了改变，那时候才是自己的西夏真正的末日。 “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成遇啊，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李元昊对着李成遇说道。 就在李成遇走出大殿后不久的时间，李元昊立马命人将朝廷上面一众拥有实权的大臣给唤进了宫里面。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西夏朝廷的主要大臣就已经全部到了这皇宫之中。 “众位卿家，刚刚得到的消息，这次宋庭的韩琦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向着我们奔杀而来。宋庭勾结耶律宗元大肆散布两国相互交恶的消息。就是因为有着如此之多的消息，才会让人觉着这十万大军是去攻打辽国的，但是现在我派人从东京汴梁给我带来的消息，他们说这十万大军是奔着我来的，看来韩琦想要的是我的人头。众位卿家，今天晚上，我给大家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你们立马在城门口集结，两个半时辰以后，我们要御驾亲征。”李元昊对着在站的众位大臣武将说道。 “臣等遵旨。”一众臣子迅速退下这大殿，唯有野利仁荣被李元昊给留了下来。 “丞相大人，这京城我就交给你了，兵力不多，仅仅只有两万。不管是谁敢来这里偷袭的话，你务必给我守住这里。”李元昊对着野利仁荣说道。 “老臣定当以死报国，这里我一定会死守住的。还望皇上放心。”野利仁荣说道。 “好的，我这就出征，京城就全部仰仗老大人了。”李元昊抱拳说道。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两千名宫廷禁卫军已经在兴庆府的城门出等着皇上，文武官员此时也已经全部骑在了马上等着李元昊了。李元昊看着还在没有天亮起的天空，不禁有点犯困了，只不过自己现在不能够睡觉，现在要出兵打仗了。一行数千人，根本就没有怎么说话，像是及其安静的走出了兴庆府，就在城门口周围居住的西夏人都没有被吵醒。足足可见李元昊一行人从兴庆府走的时候到底有着多么的安静了。 一行人前进的目的地是那宋夏边境的行营。就在刚刚听到韩琦带领着十万大军从汴梁出发的时候，李元昊为了以防万一，就从各个地方抽调了共计十万的大军，而且十万大军中，仅仅只是骑兵就有三万多人。骑兵的数量就是宋军骑兵数量的五到六倍。如此大的战力差距不是仅仅可以通过数量上的优势可以弥补的。况且宋军对于西夏部队还没有数量上的优势。虽然宋军在一线部队总数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人马，但是里面的五万军队要被范仲淹用于防守各个城池。并且剩下的十万人，有的来的是刚刚来到西北前线的宋军。他们对于西北一无所知，就是在这个时候是最佳击败宋军的时机。 想到了这里，李元昊就明白，自己的胜算并不是一点也没有，自己至少有着一战之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他自己阻挡这韩范的虎狼之师。 另一边的的远方，悠悠长长的部队，走进一座千年古都。韩琦骑着白马，立于京兆府的城门口。一座古城千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韩琦骑着马走进这古城，京兆府尹早已经在城门口处等待着韩琦了。身后的十万大军全部都停留在了城门外面，韩琦孤身一人走进这千年古城。 “韩大人，我等奉范帅的命令在此等候韩大人。外面的十万大军要不要进城？”京兆府府尹问向韩琦。 “哦，外面的军队就地扎营吧，你们务必要保证这粮食和水的供应。”韩琦对着京兆府府尹说道。 这时一名文官上前，走到韩琦的身前。 “苏洵啊，你怎么在这里？”韩琦问向苏洵。 “韩大人，范帅命令我在这里等待着大人的十万大军，所以就从延州大营来到了这里。”苏洵回答道。 “哦，范帅，现在在延州大营吗？”韩琦问向苏洵。 “是的，在延州大营。”苏洵回答道，“对了，钦差大人包拯也还在延州大营。” “嗯，看来得麻烦你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一趟延州大营了，就明天吧。”韩琦对着苏洵说道。 “大人在数天的时间里，不远跋涉千里，率领十万大军前来我西北前线，舟车劳顿，依我看是不是你得在休息一下的。”苏洵说道。 “嗯，这倒是，不过这要麻烦府尹大人了。”韩琦拱手向一旁的京兆府府尹说道。 “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京兆府里面，明天正午时分，你我一起去往西北前线的延州大营。我的将士在这里休整两天以后，也就可以奔赴前线了。苏洵啊，现在带我去找一个住处吧。”韩琦说道之间，一支百余人的军队已经集结到了他的身后。 “这事范帅说了，韩帅今天晚上就住在京兆府的行营吧。大人请和我来。”苏洵领着范仲淹向着京兆府的行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