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长街上的杀戮舞曲
怪物还在向苏雪逼近，而苏雪仍旧持刀站在原地等待。 这些怪物没有感官、行动迟缓、步态扭曲，除了看起来可怕了一些似乎杀伤力并不大。 但不是这样的，当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建立起来之后，李玄安的直觉几乎是在对着他大吼，告诉他这些怪物很危险。 它们是这片雾墙的爪牙，是雾墙的猎食细胞，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苏雪……很危险！ 但李玄安完全没有提醒苏雪的时间，怪物的猎杀就已经开始了，当它们与苏雪的距离还剩两米的时候，它们突然开始加速，完全没了几秒之前的迟钝，相反敏捷的像是猎豹！ 冲在最前面的那一只头颅宛若花瓣一般绽放开来，每一片“花瓣”上都布满了无数的利齿！ 然后…… 苏雪一刀将划过它的胸腔，将其一分为二，又在怪物身体分开之前一刀纵劈，动作流畅迅猛，如同雷霆降临！ 怪物化作四部分摔落在地上。 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李玄安的脸上，他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自己所看到的场景，特别是当他看到地上的怪物尸体的切口时。 这些怪物的没有内脏，外层是十几厘米厚的血rou，里面则是密密麻麻交织的骨骼，与其说是生物更像是机械。 但苏雪留下的切口平滑整齐，连骨骼的断面都是整齐的。 还没等李玄安的思维转换过来，苏雪就已经冲进了怪物群之中，白色的裙裾飞扬，青色的刀光破空，怪物速度敏捷但她比怪物更快！ 每一只怪物都被苏雪横纵分成四分，每一刀都干净利落的像是在切黄油。 要知道想要一刀斩断人体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苏雪使用的砍刀刀身较短，对于使用者的劈砍力量依赖更大。 所以…… 李玄安看着苏雪在怪物群中厮杀的身影，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和柔弱的手腕，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谁能想到这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体拥有着的野象还要强大的力量！ 然后他又想到半个小时前自己还想劫持苏雪…… 这他妈，被这姑娘打一拳自己可能会当场暴毙吧！ 而这个时候，苏雪已经将外面的怪物全都屠杀殆尽，似乎是察觉到李玄安看着她，她回过头，尽管白皙的脸颊和颈部都占染上了腥红的血液，但她还是对李玄安露出来一个明媚到爆的微笑，有种尸体堆上长出来一朵花的感觉。 李玄安愣了几秒才终于回过神来：“所以……所以这就结束了？” “不，我说过，异象是杀不死的。”苏雪看向浓雾深处，翻腾的雾气之中又是十几个人影在缓缓地浮现出来，和刚刚的数量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这些怪物的行走动作更加流畅，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它们长出了眼睛，这意味着它们不再用感知，而是用视觉来作战。他们还长出白色外骨骼甲片，覆盖在躯干肩膀和腿部，用来提高抵抗能力，而双手的前端则变成了刀刃，和苏雪使用的砍刀形状一模一样！！ “他们的样子……变了。” “严格来说是进化了。”苏雪平静的说。 “所有的生物都会进化，根据环境，天敌和猎物的不同来进化，不死者的迷雾国可以看做是一个独立的生态体系，对于这些怪物来说，我就是环境、天敌和猎物，它们会针对我的特点不断的进化。” “能够进化多少次？” “直到杀死我为止。” 轻微的恐惧从李玄安的思绪中被抽出来，然后不断的蔓延，覆盖了他的整个大脑和身体。 进化对于生物而言，往往需要数十万年甚至是千万年，而这些怪物只花了几分钟就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进化。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伟大、先进、而又邪异的生命形式？这种诡异的生命形式正是催发李玄安恐惧的关键。 似乎了为了驱散这种根源性的物种恐惧，李玄安的大脑给他讲了个笑话，他的大脑说：“你看，这像不像植物大战僵尸的无尽模式？” 李玄安心想还真挺像，他就像是那栋房子用不露面的主人，苏雪就是他的植物，帮他抵御着僵尸的进攻。 但在植物大战僵尸里你输了，系统不仅不会怪你，还会给你几个金币鼓励你下次再接再厉。 这些怪物可不会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金币让你再接再厉，输了就会死。 “不用怕，赵靖他们很快就回来。”似乎是怕李玄安紧张，苏雪又重申了一遍。 而李玄安打量着苏雪，看着她战斗的动作，喃喃的说了一句：“有点像神奇宝贝里的飞天螳螂啊。” 他的大脑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玩点花的，整出什么幺蛾子，让他无法紧张起来。 …… 天恩化工第二研究所，地下实验室。 一百多平米的宽阔房间里，巨大的银白色仪器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大量的指示灯伴随着蜂鸣的声音不断闪烁，无数的按钮和拉杆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头痛。 而剩下的空间，碗口粗的巨大管线和各种不同制式的传输线又占据了一半，在这些管线和传输线的中央是一个三米高的玻璃容器，玻璃容器被半透明绿色的液体充满，但液体的中央却莫名有一个空洞，似乎有什么东西漂浮在其中。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也没有人能看到它到底是什么，它位于更高层“现实”，不是他们能用视觉认知到的东西。 这就是现实稳定锚的端口，通过这个端口将现实稳定锚的算力链接入仪器设备，他们就可以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记忆检索。 此时此刻，赵靖正盯着这个端口出神，而背后是严阵以待的研究员。 “修表匠还没来吗？”赵靖问。 “还没有，不过已经联系到了，他说他临时有点急事，处理完事情之后很快就会马上赶过来，” 赵靖啧了一声，微微有些头大，修表匠是现实稳定锚端口的观测者，只有他们能观测到现实稳定锚的真实模样，也只有他们能够确定现实稳定锚的状态。 但现实稳定锚精密而脆弱，而且本身就强度堪忧，在没有修表匠观测的情况下无论是赵靖还是研究团队都不太敢贸然返还算力。 “我们就不能先开始吗？”赵靖有些焦躁。 “还是再等等吧，在没有修表匠在场的情况下cao作是违反规定的，再说了，晚一点来不是什么大事，青城的现实壁垒很稳固，基本上不会出现现实漏洞的，就算是出现现实漏洞也未必会被入侵。”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会被苏雪骂，她那个人可是很认真的，咱们都要挨骂。”赵靖叹了口气后仰在椅背上说，“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 …… 浓雾弥漫的公路上，厮杀仍在继续，苏雪周遭的尸体堆成小山，而公路旁边的山坡上正有一男一女观望着下面的战局，观望者苏雪怪物之间的厮杀。 男人大概三十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脖子上记着领结而不是领带，右手还握着一只手杖，就像是一名年轻的绅士，他的左手则提着一盏古朴的提灯，一只淡紫色的蜡烛在其中缓慢的燃烧着。 女人留着一头长长的卷发，唇色鲜红，媚眼如丝，妖艳而妩媚就像是一只狐狸，一身酒红色的紧身连衣裙裹在身上，将本来就极度诱人的丰臀柳腰勾勒到极致，让人血脉偾张。 “苏雪小姐不愧是最强的战士，难怪连那位先生也会有所顾虑。”男人看着苏雪厮杀的身影说，“可惜凡物终有尽头，最美的花也必定凋零，苏雪小姐的尽头就在今天来。” “我记得她还有一个叫赵靖的助手，他的能力我挺感兴趣。”一旁的女人说。 “交给你处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女人微微舔了舔嘴唇，然后眯着眼睛微笑起来，笑容妩媚而危险，“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策反一个修表匠的？” “这就涉及到代价和收益之间的关系了，我没有策反他，我只是让他觉得一个小小的代价能够换来巨大的收益，所以他就和我合作了而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说完，男人的目光看向了车子。 他看不见里面的李玄安，但他知道李玄安就在车里，毕竟李玄安是他们猎杀苏雪计划的重要线索和推力，他是苏雪动用现实稳定锚的原因，也是苏雪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当然他不会和李玄安握手说“感谢你的协助，我们会给你支付出场费”，李玄安也会死在这里，苏雪和李玄安两个人都会毫无意外的死在这里。 …… 而青城的某个角落，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坐在这里神情紧张，他是青城的修表匠，负责定期观测现实稳定锚端口的状态，从事这项工作已经十年有余了。 他做的不算好，也不算差，这个工作虽然不能实现他的人生价值但是给了他稳定的工作和优渥的生活。 他不会背叛，也没有背叛，他只是稍稍为未来做了一下打算而已。 几天前有一个人找到他，要他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那就是今天在接到工作任务的时候多睡两个小时，仅此而已。 而那个人愿意为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支付两千万。 他干了十年了，工作期限已经快要到了，他对端口的观测能力已经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了。 青城又不是前线城市，它的现实壁垒很稳固，因此自己的对于圣灵议会来说也并不重要。 一个四十七岁的中年人，从事了十多年的观测工作，离开之后他还能做什么？但如果有了这两千万，后半辈子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衣食无忧了。 更何况只是两个小时而已，这两个小时里什么都不会发生，就算是发生了也不会有人怪他，他只是工作上出了一点情有可原的小小失误，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他以后还是会兢兢业业的执行自己的工作，直到从岗位上退下，然后就拿着这两千万去买房，然后带着妻子和家人环球旅行。 一想到这两千万的用处，他心里的负罪感也淡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经验告诉他两个小时而已，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