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刘鹤亭正要开口，林沐将他挣脱开一个滑跪扑到meimei身边，林林躺在血泊里，满是抓痕、咬痕的脸上，一只眼睛望着林沐，另一只眼睛流着血，有气无力道：“jiejie，为什么不救我？”

    林沐死死咬住嘴唇，颤抖着双手将林林抱在怀里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听到这话，林林越发激动起来，她伸出缺了一节无名指的手将林沐推开，哑着嗓子艰难嘶吼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救我！”

    林沐跪在地上，哽咽着重复道：“对不起，林林，真得对不起。”

    刘鹤有些看不下去，扶住林沐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林沐，这不是你的错。”

    凌无进门后沉默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安静地等他们吵完后，举起起向女孩被咬伤的脖子砍去。林沐再次扑到meimei身上死死地抱住她，刀锋砍断了她的头发。凌无低垂着眼皮，声音里透着冷漠：“让开。”

    “不要，我不要”林沐的鼻涕混着眼泪流进嘴巴里，手上将林林抱得越发紧。凌无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将刀收了回去，转过身留下一句：“收队。”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刘鹤亭看了看慕扬灵受伤的手臂，叹了囗气背起林林，林沐连忙脱下外套披在meimei身上，跟在刘鹤亭身后小心照看。慕扬灵托着手臂走在后面，伤口周边已经开始发黑。齐雾默默将一个小瓶子抛给他，便关门谢客了。

    路过轮回司，凌无便将队伍原地解了。阴差们正忙忙碌碌推着异化、受伤的病人走进某一个房间又推着另一个病人出房间，只有一人坐在柜台前不紧不慢地翻看病历本。

    “泰媪，救救我meimei。”林沐扑到柜台前，抱住了泰媪的胳膊。泰媪抬眼看了看重伤的林林，推开林沐继续翻看病历本。

    看到泰嫚这副样子，林沐几乎都要给她跪下了，她翻遍全身上下，最后拿出一块晶体塞到泰媪手里。泰媪冷漠地注视着林沐，手指向停尸房：“我连他们都救不了，你让我救她，你这是在浪费阴司资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将晶体丢在桌子上，招来两个阴差将林林送进手术室。自己则边口头开药边准备手术道具，这套设备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了，泰媪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将它熟练运用。

    “队长，你为什么要杀林…”慕扬灵抿着嘴，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跟这么久的队长是个这么冷漠的人。

    凌无抬起手打断了慕扬灵的话：“你觉得在这个所有人都要创造价值的时代，一个失去创造价值的人会怎么样？”

    “可有林沐在，她是不会放弃林林的。”慕扬灵不信凌无能把林沐一并放弃。

    “那她就要创造两到三个人的价值，你觉得她又能坚持多久？”凌无垂着眼皮，林沐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用的手下。

    慕扬灵突然不敢去想，有一天林沐会不会亲手拔掉meimei那根保命的导管。凌无拍了拍慕扬灵的肩膀“好好想想吧。”便与他擦肩而过。

    泰媪从手术室出来后，有些愉悦地伸个懒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努力地去拯救一个人的性命了。身处末世，太多人从她眼前化为尘土，以至于她都忘记了救死扶伤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一件事。

    林林躺在床上安祥的宛如一个碰巧躺在干净垃圾桶的破布娃娃。林沐却不敢上前去看meimei一眼，她真得很怕，怕meimei睁开眼睛质问她，更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慕扬灵在原地沉思了很久，才注意到伤口不知何时开始流脓，粘在衣服上印出一块血迹。但再去找泰媪又些麻烦，抱着这样的想法，慕扬灵转身向生物实验室走去。

    许青野通宵做完实验，伸了个懒腰拉开实验室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慕扬灵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一个玻璃瓶滚到他的脚边：“医用酒精，好东西啊。”

    “唉，慕哥你从哪搞来的这东西？”许青野蹲下身将瓶子捡起，却发现慕扬灵紧闭双眼，面色红得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