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死亡的气息
; 皇帝带着包拯和赵昕去往皇子赵曦的寝殿。 跟随着皇帝的还有几个宫女和太监。皇帝的贴身太监不到三十岁，相貌俊美，名叫冯德全。赵昕看着此人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他的审美观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种不男不女之人。 赵曦的寝殿就在皇宫里面，不过从皇帝的寝宫去往那里还是走了大约十几分钟。赵昕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把这段行程当成是一次参观和旅游。 赵昕发现这位皇帝有些奇怪，他不时地在朝后面看着。 可能包拯也发现了皇帝的这种异常，他快步去到皇帝的身旁问道：“官家，你在看什么？” 皇帝低声地道：“别声张......我有些口渴，看看他们带水没有。” 包拯道：“官家想喝水，这还不简单？让内侍赶快去拿来就是。” 皇帝摇头道：“不可。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受到责罚。我于心不忍。” 包拯一愣，即刻就拍起了皇帝的马屁：“官家真是仁慈啊，此真乃我大宋之福。” 赵昕顿时在心里鄙夷这位包大人：原来你也是一个马屁精。 不过此时，赵昕也觉得有些奇怪，赵祯作为当今的皇帝，想喝口水都要想这么多。 皇帝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包大人，今天你对我讲的那件事情我想好了，张国舅的事情暂时就放一放吧。” 包拯躬身道：“官家圣明。张国舅才能平平，如果真的让他去担任宣抚使的话必定会坏了朝廷的大事。” 皇帝苦笑着摇头道：“他是我最宠爱的张贵妃的哥哥，这么些年来，张贵妃就求我办过这一件事情，当皇帝的也是人......包大人，你怎么就不替我想想呢？” 包拯正色地道：“官家，这家国天下虽然都是官家你的，但社稷的长治久安才是最重要的啊。你这次用了才能不足的张国舅，下次呢？假如别的皇亲国戚都来找官家封一个重要的官职，这个头一开，今后如何得了......” 皇帝摆手道：“好啦，好啦！今天你已经对我说了那么多了......包大人，也只有你啊，别的大臣可都不敢像你这样，我不松口你就拉着我不放手。还有，包大人，今后你在说话的时候注意点，今天你可是喷了我一脸的口水！” 包拯惶恐地道：“微臣今天也是一时情急，请官家治罪。” 皇帝笑道：“我朝善待文官，太祖留有遗训，一定要善纳百官之言。我知道包大人是出于公义，你何罪之有？” 包拯行礼道：“多谢官家。” 赵昕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说话，心里大为惊讶......这包拯是一个奇葩，这皇帝却更是奇葩啊...... 说话之间一行人就到了鄂王赵曦的住处。这地方位于皇宫的东面，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建筑群。 赵曦的寝殿里面与刚才赵昕所见到的皇帝寝宫一样，主色调都是红色。廊柱、家具，甚至帷幔等都是红色的主色调。 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男子，周围有十来个宫女、太监躬身而立。赵昕一进去就感觉到了这里面肃穆、悲凉的气息。 一位面容绝美的女子款款来到了皇帝面前，盈盈下跪之后对皇帝说道：“官家，鄂王殿下好像不行了......” 这个绝美女子在说话之时，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看上去凄婉动人，让人怜惜。 赵昕心里不禁就想：怎么这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都跑到这个时代来了？ 皇帝躬身去讲这位绝美女子扶起，温言地道：“娘子不用担心，包大人特地请来了赵郎中为曦儿治病。起来吧。” 这位绝美的女子即刻朝赵昕看过去，美目中带着一种疑惑：“就是这位？” 包拯说道：“张贵妃，这就是近日名震汴梁的神医赵郎中。” 刚才，赵昕一直跟随着皇帝和包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讲话。刚才他所听到的这一切完全而彻底地颠覆了他对这个朝代的印象...... 皇帝并不像后世电视剧里面的那样自称“朕”，而且他居然称呼自己的嫔妃为“娘子”...... 此时，当包拯称呼这位绝美女子“张贵妃”的时候，赵昕心里顿时就明白了：难怪皇帝说他最宠爱的是这位张贵妃，她是如此的美丽，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而现在，赵昕也就更加地佩服包拯了......这家伙在皇帝面前坏了这位张贵妃哥哥的好事，此时他却波澜不惊，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这绝不是用脸皮厚就可以说明问题的。 张贵妃依然狐疑地在看着赵昕。赵昕的心里不禁苦笑：医生这个职业从来都是这样，太过年轻总会被人怀疑。 赵昕躲闪开了张贵妃的目光，她那种怀疑的眼神让赵昕感到不舒服，而且这个女人太过美丽，其气质更是风华绝代，徐冬冬、陈师师、赵香香与她相比简直差了好几个档次，这让赵昕的心里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任何男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都几乎是没有免疫力的，不过包拯这家伙好像是一个例外。 赵昕对皇帝说：“官家，鄂王殿下的病情紧急，让我马上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皇帝也急忙地道：“正是。都是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快，快让赵郎中给曦儿诊治。” 赵昕心想：有人说过，心肠好的人往往都是慢性子，而且优柔寡断。现在看来，这位皇帝就是如此。 赵昕快步去到躺在床榻上的鄂王面前。他看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伸出手去翻看他的下眼睑，里面没有血丝。 拿起病人的手，看到每根手指的指甲也都是苍白的，轻轻压了一下他的指甲，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显红。 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贫血症状。 赵昕问旁边的近侍：“殿下最近两天的小便......就是尿液是什么颜色的？” 近侍回答道：“酱色的。” 此时赵昕就基本上可以确诊了，他对皇帝说道：“是蚕豆黄病。” 皇帝充满着希冀地问道：“怎么办？赵郎中可有良方？” 赵昕说：“先将殿下移到官家的寝宫吧，在下马上去配几副药，只要殿下先醒过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贵妃问道：“为什么要移动殿下？” 赵昕欲言又止。包拯在旁边说道：“官家，就按照赵郎中说的办吧。” 皇帝点头道：“马上把曦儿已送到我的寝殿去。” 近侍们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赵昕和包拯走出了鄂王的寝殿，到了外边一处无人之处后赵昕低声对包拯说道：“包大人，请你告诉皇上，从现在开始到鄂王殿下恢复的这个期间，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皇子。” 包拯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赵昕若有所思地道：“按照皇上所说，宫里禁止蚕豆类的食物进入，那么鄂王殿下食用蚕豆类东西的可能就不是很大。所以，鄂王殿下中毒的原因就很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蚕豆花之类.....如果有人在身上藏着那样的东西，或者在殿下的茶水里面......包大人，其他的话我不敢多说了。” 包拯点头：“有道理。” 赵昕又道：“包大人，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既然皇上也不能服用蚕豆类的东西，太医们怎么就诊断不出鄂王殿下的病呢？” 包拯若有所思地道：“皇上这样的病是秘密，今天他自己讲了出来，很可能一方面是完全地信任于我，另一方面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毕竟官家爱子心切。” 赵昕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刚才在皇帝去往鄂王寝宫的路上，皇帝对包拯说的那些话其实应该是一种示好，同时也是一种威压，目的就是为了让包拯保守这个秘密。 那么，我呢？ 赵昕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包大人，我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的。请你一定把我的这句话私下转达给皇上。” 赵昕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在颤抖了，他真的很害怕......此时此刻，一种死亡逼近的恐惧感骤然涌向了他的全身。 包拯也即刻地意识到了今天这件事情给赵昕带来的危险。要知道，这个秘密可是关系到皇帝的身家性命。他想了想后说道：“当今皇帝非常仁慈，你放心好了。” 赵昕的心里不以为然......再仁慈的皇帝他还是皇帝，对自己的臣下cao有生杀大权。为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 包拯看到赵昕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额头上涌出了不少的汗珠，心想自己刚才的话在受到死亡威胁的赵昕面前确实显得有些苍白。他即刻温言地对赵昕说道：“只要你救活了鄂王殿下，其它的事情就不是问题了。你应该相信我。” 赵昕心想：现在我不相信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他苦笑着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罢，我尽力就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救得了鄂王也就是救了我自己。” 包拯露出一丝愧意：“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