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残军营地
残军营地。一条小河涓涓流淌,河边林间空地上座落着一排排帐篷和篱笆房。有军人及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其间穿梭忙碌。有些杵拐杖、扎绷带的伤病员们在树下、草地间或坐或躺休息养疗伤病。还有穿便服的家属抱着娃娃、牵孩子在走动。 耳边不时有队伍cao练的口令声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震响。还有武装巡逻队在营地里来回巡察。这里象个大杂烩的汤锅,什么都汇聚在一起了。 穿上军装的李超杰和换上便服的冷溪,在伍福来、王二昆陪同下在营地里走动。 印有红十字标志的小白旗挂在一座小木门楣上,门内是木板房诊疗室。李超杰面朝下卧在床上,伍福来、王二昆、冷溪一傍陪着。穿白大褂的中年谢军医不停地用手指叩击他的脊柱和周围肌rou,检查他曾经受过伤的腰部。又让他坐在凳子上用橡皮锤敲打他的膝盖,他的小腿立刻条件反射踢得高高差点踢到谢军医,谢军医赶忙闪开过去: “反应不错嘛,踢这么高!差点踢到我了。”把站一傍的三人都逗乐了。军医也不笑认真地给他检查完后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冷溪:“真是这位年青青的女医生给你治的?” 李超杰:“是,真是她给我治的。” 谢军医不解地:“怎么个冶法?这么重的伤还治得这么好?” 李超杰:“在那个恶劣的环境里也没得些哪样太好的办法?基本是用按摩、包中草药这些方法。有条件时也吃些她熬好的草药汤汁。” 谢军医点点头:“治得很好,在原始森林里长年颠沛流离、你的腰腿肌力要支持你走这么多的路,说明你的伤病恢复得不错,身体肯定也康复不少。很好嘛,可以算是个奇迹了。这位女医生年纪青青就有如此医道,不错呀。”他瞅着冷溪:“请问这位小姐尊姓大名?” 李超杰:“她叫冷溪,东北人。她家是地道的传世医家,中医、草医、西医都行,在当地名气响得很。”冷溪听了点点头。 谢军医:“传世医家?传世医家好啊,传世医家说明人家真有些本事,冷溪医生,你愿不愿意到卫生队做事,我们这里还缺人手呢?特别是外科、伤科的医生人手紧缺,你能来帮忙就好了。我们很需要你来帮忙。”他指指从门口来往走过的几个伤兵病号。和在草地上休养的伤病员说 冷溪点头:“行、能给伤病员治病是好事,我非常愿意。”她眼晴瞅李超杰征求意见。 李超杰:“行啊、要得了嘛。小冷医生你能够来卫生队发挥你的特长太好了。我腰病不舒服就来卫生队找你治,平时我也可以去厨房帮帮厨,露露厨艺了,我会炒菜,不管是大锅菜,还是小锅菜炒出来都吃得成。我炒给你们尝尝。” 伍福来有些犹豫:“这个嘛,好嘛......” 王二昆:“小老大炒的菜,我们上军校之前在个旧他家里吃过,好吃。是真的,谢军医。” 谢军医:“哦、李营长还是个大厨师?行,好。” 李超杰:“谢军医、我有块心病,请你瞧瞧,你看我的伤痛还能更好些吗?。” 谢军医:“你的这个伤这么几年了,恢复得算是很不错的了,现在你己经能够走路、跑步、上山了,算是很不错的了”。 李超杰:“但我觉得我的腰腿脚的力量,比起没受伤之前还是不够,也跑不快。” 谢军医:“要想恢复到没受伤之前还真的是难,不能作急。” 伍福来:“谢军医、我们这次还带回来不少药,你看哪样药合用?就给他用上,让他好快点就是。 谢军医:“我会的,但这不是个药物治疗的问题了,病至如今,依我看、你现在主要是维持的身体目前的状态就行了,不要恶化,注意不要着凉,不要太劳累,特别是不能负太重的重物。能够保持现在的稳定状态就不错了。” 李超杰:“行、行、行,难道就不能更好点了吗?” 谢军医:“这么几年都过去了,恢复得也算不错了,要想更好?可能难度不小。主要看你自巳的身体自愈能力” 王二昆:“谢军医,中医不是说男人只要保持纯阳童子之身不损,身体的病都能冶好吗?” 谢军医笑了:“是,中医界是存在这样的观点的。意思是说:纯阳童子之身的人抵抗力和修复能力可能都会强些,特别是对慢性病的康复可能会快些。” 李超杰:“我现在也还是纯阳童子不损之身啊!” 谢军医:“所以你康复得还不错。” 王二昆:“哎、谢军医,照你的说法,有伤的人最好莫结婚?李营长为了要治好自已的伤病,最好就是一辈子莫谈恋爱,莫讨婆娘了?” 谢军医:“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中医界的看法、这种看法在中医界也是有争议的,西医就没有这种观点。” 王二昆:“奇怪了,你们医生的看法都不一致,叫我们怎么办?” 谢军医:“医学界对许多问题有不同观点是正常的。到现在为止,西医学界都还没有任何观点肯定认为,婚姻与治病效果之间,有任何必然的关联关系。” 王二昆:“那意思就是说,正在治病的人也可以讨婆娘了?” 谢军医:“那要看是生的是什么病了......” 王二昆:“谢军医、你看我小老大的身体可以结婚吗?” 谢军医:“当然可以”他瞅瞅李超杰又瞅瞅冷溪“怎么?意思是说李营长要淮备结婚娶媳妇了?”李超杰和冷溪俩人互相对眼一眼,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超杰:“结哪样婚?你莫听我这个兄弟乱说。他这人历来炮筒子、口无遮拦。” 王二昆:“哎、小老大你跟冷溪医生失踪这么几年,朝夕相处应该是感情深厚的,是不是?” 李超杰:“感情深厚是深厚,但这是两回事,在那片原始森林里经常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一心只想着养好伤离开,那有心思想别的事。” 冷溪有些生气:“二哥,你这是说些什么?我们是朝夕相处、感情是深厚,但我们都冰清玉洁的人,超杰哥若不是纯阳童子之身,伤哪会好得这么利索?” 王二昆:“真的?好,好,你俩这对金童玉女还真属另类、真不容易、真不简单。佩服、佩服。 谢军医:“是、是,是不容易、是不简单。其实,我们这个部队虽然面临战火纷飞,但还是有不少军官还是结了婚,生了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后勤基地,有许多军人家属子女都驻在这里,她们都是随军行动的。” 李超杰:“我们刚才回来,还不能考虑这些。” 王二昆:“嗨、谢军医都说了,你的病恢复得不错,要想更好也有可能、主要看你自巳的身体自愈能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离开原始森林回来了,就考虑先结婚讨婆娘的事吧,小老大,都老大不小的了。谢军医也说了,西医学界都认为,婚姻与治病效果之间没有任何必然的关糸嘛” 伍福来:“我说二混,你插个哪样巴呀?你让小老大跟哪个结婚?” 王二昆:“冷溪医生,当然是冷溪医生啦?” 伍福来:“冷溪医生当然是好的,但是他在个旧家里的那个秀华咋个整,他们俩个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俩小无猜的,小老大心里能放得下?” 王二昆:“这个,也是.......”语塞了 伍福来:“这种感情上的事,让小老大自已去处理去最好了。关你个屁事,要你罗里八嗦来插嘴。多管闲事手伸这么长。走,跟我的去到基地主任那里去瞧瞧,王田他们清点完我们马帮驮回来的货没有?” 王二昆:“行,然后去找二胖厨子,让他晚上准备几个菜,给小老大、冷溪医生及诺罕头人等接接风。我来掏钱。谢军医、今天晚上也请你到我们的帐篷来聚一聚,就算是冷溪医生给你的拜师酒吧,你一定要来,明天冷溪医生就要到卫生队做事了,请你带带她。” 谢军医:“其实、冷溪医生医道不错,不用我带。好的,我来。” 王二昆:“带带好,让她早点熟悉情况,早点上手治病。所以,你得来。” 伍福来:“是呀、谢军医,你一定要来。哎呀,我二弟王二昆这个混蛋小子,平时大大咧咧,混蛋混蛋的,遇到事有时还真是粗中有细呢。” 王二昆斥道:“你才混蛋混蛋的呢。”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镜头:傍晚、太阳偏西,天边尽染五彩霞光、山峦尽披艳丽的金色。开饭的号声在营地的树木上空吹响,篱笆屋、帐篷里陆续有军人、穿便衣的家眷及孩子朝伙房走去。炊事员前放着两盆菜一箩筐饭,人们在排队打饭打菜。然后坐在草地上吃饭,家眷们都打了饭莱带着孩子返回自已的住所,照顾小娃娃们。 军人住大帐篷前头有个小帐篷,小帐篷里的矮桌子安放有六碗菜,青椒炒火腿、青椒炒腊rou、腊rou炒饵块、油炸小鱼、青椒炒龙爪菜、小青菜、还有一大碗鲜苔及青菜煮成的汤。帐篷门口站着谢军医和伍福来在等候。李超杰、王二昆、冷溪医生走过来了。 伍福来:“咋个说?” 李超杰:“请不来,请不来,没得办法,不管咋个说都请不来。说部落里的男女老幼离不开他们,要留下来管事情。” 王二昆:“是啊,拖都拖不来,没办法。” 李超杰:“诺罕头人和莫连有恩于我们,本来就想借花献佛答谢他们一下的,就是请不来。”他摇摇头。 伍福来:“他们初来咋到很不适应,甚至有些害怕,诺罕头人和莫连是部落的主心骨,有他俩在,部落人心就安定,他俩不在,人心惶惶。离不开,这很正常,没得事。我已经布置过了,他们吃的、喝的、住的都安排好了的,还留下接待组的田组长帮他们解决问题,放心吃喝你们的就是”。几人走讲帐篷围桌坐下吃饭。 李超杰瞧着小桌子上的大碗小碟:“哦、这么丰盛、这么多菜啊!二哥、真让你破费了。” 王二昆:“哎,咋个了?什么时候小老大你也学得罗里罗梭、婆婆mama的客气起来了?生死弟兄还讲哪样破费不破费的整哪样?” 李超杰:“好,那就谢谢你了,二哥。” 王二昆:“还是说屁话,我不爱听。”他先拿起筷子:“来、来,动手开吃、开喝,每人只有二两酒、喝不醉。”伍福来摘下战斗帽扪扔到地铺上、露半个出疤头来 李超杰:“好,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林子里的日子苦啊,风餐露宿,找到哪样吃哪样。那有这么多菜。几年过去了,今天算是正式吃上一顿正经的饭菜了。”大家听了都笑了。他往冷溪碗中夹了一筷子:“你尝尝,云南风味,腊rou炒饵块。” 冷溪:“好的、谢谢,我来尝尝这云南风味。”她吃了一口赞道:“不错、真香的,好吃。”大家吃起来。 王二昆:“冷医生,这些都是云南风味,在东北吃不到呢,你多吃点。算我给冷医生赔个罪吧。” 冷溪淡淡一笑:“别说了,你也快吃吧。你不饿呀?”王二昆与李超杰对视一笑、动起筷子。 李超杰:“离开了部队几年,部队变化很大,现在是人多了枪多了,壮大了不少。” 伍福来:“比起刚进入缅甸时是壮大了不少,但比起当年兵强马壮的印缅远征军来相差就太远了。” 李超杰听了叹了口气:“是啊,今非昔比了。今天能有这样的局面也不容易啊。” 伍福来喝下口酒:“是啊,说来话长了,小老大、你说你在林子里苦,我们在外面也苦呀。”
王二昆:“是啊,苦啊,不容易啊,死了不少弟兄。” 大家边吃饭菜喝酒边摆龙门阵,伍福来端个酒碗抿一小口酒,筷子夹块腊rou在口中嚼着侃侃而谈起来,向李超杰冷溪简要地讲述了残军是怎样在云南被解放军击溃歼灭,如何象丧家犬般逃窜入缅甸‘暂时路过’以求存身,又如何趁缅甸建国不久,尚未巩固、国力不强之机,独揽一方‘借土养命’,又如何被毒贩们重金雇佣,每年武装押镖运送雅片等毒品赚些银元来苟延残喘,又如何依佔武装实力强势凶悍占地称雄。边讲边唉声叹气、嗟跎不已、叹世道艰难、唉岁月苍桑。 王二昆:“我们现在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又要来逼我们撤回台湾?凭哪样?” 谢军医:“什么时侯撤台湾?” 李超杰:“总部的意见呢?总部李长官他愿意撤台湾吗?” 伍福来:“李长官愿意不愿意撤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他现在是人多枪多的,又是占着这么大一块地盘的山大王,未必会肯去?” 李超杰:“那也不好说,部队这么多的人,各省各地,五湖四海的都有,各种想法的人都有,何况儒家君、臣、父、子,忠君报国的思想早己根深蒂固地扎在中国人心中,包括李长官的心中。李长官不见得都掌控得了。” 伍福来:“小老大、那你想不想去?” 李超杰白王二昆一眼说:“我哪里也不想去,要不是二哥整我的冤枉,把我弄来这里,我早就在个旧子承父业了。” 王二昆理解他对自已的不满,尴尬地笑着做了个怪表情欠意地往李超杰和冷溪碗中夹菜:“小老大,冷溪医生,我就等着你们骂我了呢。来、吃菜、吃菜。”俩人无奈地瞅着他只得不再作声。 王二昆插开话题:“那伍大哥,你咋个想的?你愿意去吗?” 伍福来:“我当然不想去。咋个、你想去?”他的疤头亦发红亮起来 王二昆:“我、我眼下不好说,还得服从命令。但去了台湾离家就更远了。” 伍福来:“你莫扯淡、什么命令不命令的,全扯淡,你就说你心里想不想去。” 王二昆:“我,我从心里头来讲,是不愿意去的。” 伍福来:“那你还讲哪样?去了台湾离家就是更远了。有人说我们云南人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是个家乡宝。可是我走了大半个中国,又来到缅甸,相比之下觉得还是云南好,云南是自已的家乡,到处青山绿水、物产丰富、气侯温和、又不愁吃不愁喝的,有哪样不好所以、我哪里也不想去,回不了家、也就只想在家门口蹲着。” 王二昆放下筷子朝帳篷外瞅瞅:“伍大哥、你莫乱讲。” 伍福来:“我咋个乱讲了?难道不是象这样?怕哪样?” 王二昆:“这些话我们弟只之间讲讲就算了,传出去就是扰乱军心。罪同谋反,要枪毙的。” 伍福来:“我说你二混就是个混,一会胆大包天,一会又胆小如鼠的,怕哪样?老子现在好歹也是后勤基地副主任,姜主任长官明天要到总部开会,商量如何执行撤台任务。这里我说了算。” 谢军医:“还是小心为好,不服从命令上头总是不会高兴的。” 伍福来:“谢军医、你是江苏人,你的态度怎样?你愿意撤台湾去吗?” 谢军医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嘛,我的想法,军人嘛、就得服从命今。我是松沪抗战时参加国军的,是为了打鬼子才参军的,也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背井离乡逃到缅甸,当然我也想离家近一点。我会服从命令撤台湾的。不过这件事不能说是与省籍有什么关连,据我所知李长官,就是个云南人。” 伍福来:“唉,好吧,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大家能在一起一天,就是好弟兄一天行了。” 王二昆:“就是,在一起一天,就是好弟兄一天。来喝一口。”大家喝口酒、吃点菜。 伍福来:“冷溪、冷溪护士,不、冷溪医生,你怎么想的?可不可以讲给我的听听?” 冷溪:“我还能说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军人,能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见一步走一步,走着噍呗。” 李超杰:“冷溪、冷小妹,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冷溪打断他的话:“这些话我不愿听了,都听了一百遍了。” 王二昆赶紧接嘴:“就是、就是,冷溪医生,我家婆娘白雪与你一样,也是东北人,你们俩年龄也差不多,一定会成为就好朋友,好姐妹的,好姐妹一定会帮好姐妹的。就让她来给你搭个帮手吧。采采药,熬熬药、给伤员包扎包扎什么的,边跟你学点本事、学点医道,你一定要收下她啊。” 伍福来:“冷溪医生,那这样吧,你放心,你先到卫生队看病,我按军官发你津贴,先让你有个安身立命的事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看怎样?”冷溪听完点点头。他又转身去:“小老大,你也别闲着,就来帮帮我的忙吧。” 李超杰:“我就去伙房帮帮厨、炒炒菜、做做饭吧。” 伍福来:“不行,后勤基地事情太多,我忙不过来。你得帮我带带部队,管管基地。” 李超杰:“我己经不是军人了,当个伙夫还凑合可以。” 伍福来:“不行,你带过部队、干过工程、还打过仗,你得来帮我管管基地。起码得给我当当参谋出出主意,支支招也行。免得有时候我真的抓瞎、抓不开,忙不过来。要帮厨,等以后有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