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丰田秀吉特别行动队的覆灭
(7)“丰田秀吉”特别行动队的覆灭 (镜头)夜色中,呼呼吹拂的山风夹杂阵阵鼓燥的虫声,在山涧间起劲地奏鸣,草窝中昏迷的杨小朋被唤醒了。他额头上留有血渍,枪支弹匣散落身旁。他摇摇头、动动手和脚都能活动,可眼睛被血糊住了,他用手抹、用衣袖去抹,睁眼四处张望,才弄清楚了自已的方位。他颤抖着竭力立起腿,但跌倒了,几次努力,他勉强站立起身来,忍着疼痛收笼散落身边的枪支弹匣,用步枪支撑着开始迈步向前。他爬上一座草岗后实在无力了、只得躺坐在月色下的山石树影中喘息。 夜色中的界河水逐浪流淌。鬼子的两条船放下了风帆,象两头黑怪兽般的抛锚停靠在岸边的小河湾。野冢石夫与两个携冲锋枪的鬼子跳下船,野冢石夫指着小山岗比手划脚,让两鬼子去警戒,他悄声吩咐:“你们要隐敝警戒,尽量别弄出声音来,遇事尽量用刀解决。”他做个劈杀动作,两鬼子黑影敬礼后向山岗摸去。 (镜头)午夜星河横空北斗灿烂,夜色下的河边镇表面上平静如常,进入梦乡。 (镜头)河边镇渡口山坡上的堑壕里,工兵连的哨兵在持枪放哨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学员们抱枪坐地靠着堑壕壁闭目体息,枕戈待旦。 (镜头)路傍一棵直径硕大壮实的大榕树,浓密的树冠里躲藏着两名骑坐在支杆上的工兵连战士,在端枪警戒监视着河面上的动静。 (镜头)暗堡的上方掩盖着树枝蒿草,隐隐可见不大的射击口,露出了枪管。 (镜头)山坡上,组长史正才领着十多个全副武装学员的巡逻队披星戴月走过去。 (镜头)受伤的杨小朋还躺在树阴草窝子里喘息,身边虫鸣啁啾,山风猎猎。 (镜头)界河水中,静静地停着两只条鬼子船的黑影。 (镜头)小山岗,两个手持冲锋枪的便衣鬼子兵小心地翼翼地在草丛中登爬上山岗。 (镜头)漆黑的船舱里只有发报机前蝇头大的灯光照着满船的鬼子。带耳机的鬼子通讯兵正在轻敲电键发电报。犬养次郎和野冢石夫焦急地盯着鬼子通讯兵。 犬养次郎:“还是联系不上?”鬼子通讯兵无奈点头。犬养次郎和野冢石夫吃惊地面面相觑。指着铺在舱板的地图研究。。 犬养次郎:“再联系。”鬼子通讯兵又敲起电键。 (镜头)小山岗,两个手持枪鬼子兵黑影,还在草丛中慢慢地往山岗上爬行。 (镜头)稍稍恢复了些体力的杨小朋靠坐在草窝子里喘息,一只小虫爬到他的脸上他伸手拍下,耳中风声依旧、虫鸣不停。 (镜头)两个神精紧张的鬼子兵蹑手蹑脚,朝杨小朋躺卧的山岗摸来,所过之处惊了山虫,虫鸣顿停。 平躺喘息的杨小朋,突然发觉耳边虫鸣消失。他警觉地翻身卧躺在地,耳贴草地聆听,握起身边的冲锋枪指向前方。两个鬼子的黑影越来越近。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住,用日语悄声交谈:“就在这里。”,“好的、就在这里。” 淡淡星光下杨小朋听得一清二楚,侧面对着他的两个黑影就是日本鬼子。他顿时精神紧张、振奋起来。星光下,他轻轻摇摇头悄悄观察了一阵,突然端枪跳起厉声喝到: “不许动,举起手来。”两个鬼子一愣,马上就爬到地上,紧接着拔出刀猛扑上来,杨小朋随手一枪,一个鬼子顺声倒下。另一个鬼子慌忙闪身,结果滚入草丛中。杨小朋用冲锋枪向光线幽暗的草丛猛烈扫射,那个鬼子在参差不齐的草影中躲过子弹,滚下坡用冲锋枪对射上来。对射的曳光划过夜空。 (镜头)河边镇战壕中迷睡的战士们听到激烈枪声纷纷奔向自己的战位,作战斗准备。暗堡射击孔的机枪枪管也伸出少许。 (镜头)正在山坡上巡逻的史正才小组听到枪声后全体蹲下,史正才组长辨别了方向,立刻带巡逻队朝枪响处奔去。 鬼子船舱里,众鬼子听到枪声都惊呆了。 犬养次郎:“怎么是美国盖德T3冲锋枪的枪声?支那军眼下不应该有。” 野冢石夫::“糟糕,可能是横兵麻岗他们出事了。” 犬养次郎思忖态势:“撤,只能撤。暴露了,整个计划就完了,只能迅速撤。” “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就撤了?” “达不到奇袭的作战效果,就只能迅速撤走。” “怎么撤?还有两人在山上。” “只能忍痛舍去了,撤。” “我们撤了,横兵麻岗他们怎么办?都是特高科行动队的好弟兄” “执行命令,砍断缆绳、顺水流撤。” “犬养君,都是北海道的老乡,你不能让弟兄们寒心哪。”船舱里的鬼子都紧张地看着他们俩。 犬养次郎咬紧牙关:“当指挥官的必须当机立断,舍卒保车。” 野冢石夫:“大佐,我听枪声对方只有一人一枪,我带人把他抓来问清情况。”船舱里的鬼子都低声响应:“对、我们要救回战友。”,“我们要救回北海道老乡。” 犬养次郎看着众鬼子的不满神态,犹豫一下,无奈同意:“好吧,你带一个小组上去。快去快回.。” 野冢石夫站起头抵舱顶敬礼:“哈依。”立马率几个鬼子冲出舱外跳下船。 犬养次郎挥手对鬼子们说:“准备战斗。”两船鬼子纷纷冲出船舱,半蹲在船板上枪口对着两岸昏暗的青山。犬养次郎用指挥刀朝小山岗顶部一指,鬼子们纷纷向发生战斗的小山岗开火。 山坡上史正才组长率巡逻队奔向小山岗,刚露出头就见到河中的鬼子船。大部份学员马上掩敝到山石草木间向鬼子船开火。只有史正才带几个人向岗顶奔去。 小山岗顶上,乱飞的子弹曳光把山顶映红了,杨小朋藏在一块大石头背后,向坡下的鬼子扔出一个个手榴弹。史正才带着三人来到他身边: “杨小朋,是你啊?你太厉害了。” 杨小朋回头看他们一眼:“秀才,你们来得太好了。快打鬼子、快打鬼子。”几人隐敝向下射击、扔手榴弹。山坡下,手榴弹不断暴炸,石飞土溅、红光映天。 界河岸,鬼子船边,犬养次郎半跪在沙滩上用望远镜往看清小山岗上的火力,他愣愣地自语道:“不止一人一枪。糟糕,可能会被包围了。”他发了疯地高叫:“快撤、快撤。”又用指挥刀命令跪在他身边的两名掷弹筒兵开火,掷弹筒的炮弹飞向小山岗。 镜头:小山岗上爆炸不停、火光冲天。 山坡上的鬼子且战且退、扔下几具自己同伴的尸体狼狈地逃上船。野冢石夫、犬养次郎也窜逃上船,船上的鬼子们都举枪朝岸上开火,两名掷弹筒兵退上船跪在前舱板向小山岗开炮,后座力震得船摇晃不已。 镜头:一把利斧砍断缆绳,另一把利斧也砍断缆绳,月光下,两条鬼子船匆忙退出的阵阵硝烟战火的战场。顺流而下逃遁而去。 小山岗上,学员们都站起端枪朝逃船射击,杨小朋手中的冲锋枪喷着火舌,突然一发炮弹在他身傍爆炸,杨小朋突然浑身激烈震动一下在火光中倒下。 镜头:界河上受伤的鬼子船冒着烟火、摇摇晃晃、顺流而下,战士们猛烈开火直到逃船消失在黑茫茫的山水间。 月色星光和燃烧的战火照跃山坡,史正才巡逻组学员登上山岗搜索警戒。受重伤的杨小朋躺在史正才的怀中,几位战友围在身边。史正才把自己的白衬衣撕下一块,绑扎住杨小朋的胸背,杨小朋从昏迷中醒来望着大伙微笑,困难地吐出话语:“鬼子、鬼子......” 史正才:“鬼子被打跑了。”同学们也说:“鬼子被我们打跑了。”,“鬼子逃跑了。” 杨小朋手抖抖颤颤指着大石头说:“秀才、石头后面,有电台、缴获鬼子的电台、还有密码本,快送上去,给上峰,上峰有用......还,还有冲锋枪,给大家加强火力.......” 史正才很感动:“好、好、好的,你放心。我们马上送去。李超杰班长、杨永山大叔他们呢?” 杨小朋:“时间太紧,他们去、去了元阳哈尼大寨、搬李超杰他外公的寨兵队堵鬼子......” 史正才:“哪样?去了哈尼大寨?哈尼大寨搬寨兵队堵鬼子?咋个行?” 杨小朋点点头:“行、行,尽力而为……”嘴唇颤动着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吐字不清,眼光渐渐停滞不动,头慢慢朝一边偏去。眼睛缓缓闭合下去。 史正才悲怆地呼唤:“杨小朋、杨小朋,好兄弟,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走。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揹起杨小朋朝山下奔去。 几位同学在身后托着、扶着、呼唤着:“好兄弟,坚持住,我们还要一起打鬼子呢。”“杨小朋,你不能走,打完鬼子,我们还等着你到界河捉大鳇鱼请我们的客呢。” 月辉下、满天繁星、满地芳草。杨小朋闭眼躺在鲜红的妥底玛依花(山茶花)之中,战场的硝烟熏陶在他年青的脸上,他翘起的嘴角露着笑容、显得安祥平静。学员们哀伤地围着他默悲致敬。这时陆教官也带领部份持枪学员赶来增援。见状,大家在杨小朋跟前默默摘帽致悲。 夜色月光下,界河水滔滔不绝,两条鬼子船在随波逐流,鬼子们已是惊弓之鸟,身穿便衣、头扣钢盔帽。船帆垂放下来,船的四个角由多个持长竹杆的鬼子把住方向。其余的鬼子兵都草木皆兵在船前船后和开着的舱窗里,坐着、半跪惊魄未定地握紧冲锋枪朝两岸山岗密林戒备。 船舱里,躺着几个包扎白绷带的受伤鬼子兵。鬼子通讯兵在敲电键,犬养次郎和野冢石夫头上也扣了钢盔帽,两人坐舱门口,瞪大惊恐的眼睛望着蹲坐在船板上警戒两岸的属下们,望着不断向后掠去的两岸墨山暗影,焦忧万分。 犬养次郎:“只要我们保住了实力。就不能算是失败。我们还可以伺机反扑、卷土重来。”野冢石夫听了不置可否啍个鼻音。 鬼子通讯兵停下敲电键的手,电键声消失了,他沮丧地摘下耳机朝转头望来的犬养次郎和野冢石夫摇摇头。 野冢石夫垂头丧气地用日语说:“横兵麻岗中佐他们可能出事了。” 犬养次郎:“不要丧失信心、继续联系。” 野冢石夫:“但愿天照大神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犬养次郎很痛心地:“叫你撤、你不撤,我们也损失了三名武士。都是北海道人,怎么向他们家人交待” 头上包扎绷带的野冢石夫摘下钢盔帽,坐在船板上鞠躬、头如鸡啄连声称:“属下决心战死以谢罪,下属决心战死以谢罪。” 犬养次郎火气更旺用日语骂:“什么死不死的,你混蛋,振作武士精神,大家都要活着、活着才能立功。” 野冢石夫头如鸡啄连声应:“哈依。”不止。 犬养次郎低着戴钢盔帽的脑袋细看地图敲击着船板对野冢石夫说:“诸君振奋,这里、大河湾地势很险恶,要闯过去、闯过去。”野冢石夫点点头。 镜头:夜色朦笼,扎着绑腿的大股国军队伍在赶路。在山路上、羊肠小道、在林子中疾步奔走,这是奉命增援的各支国军部队,从不同的方向赶赴战场。 镜头:天穹夜空、启明星初现,远处山峰上的天际呈现出一线白光。天色渐明。半明半暗的山林与河水渐渐显露出来。 镜头:两条鬼子船沿界河水冲淌下来,到了河床较宽的大河湾,船速变慢。两条船上撑杆的鬼子们拚命用长竹杆撑船加快船速。 镜头:黎明前的大河湾外湾高出河床,成片而立的树林淡淡如水墨画。隐敝在树后、野荆荒蒿里的寨兵们,毫无声息地将枪口对着河面。一挺美式轻机枪架在土坎上,普龙队长执二十响驳壳枪立在机枪手后的大树傍,盯住漂浮在河床上袅袅曼舞的晨蔼迷雾。 镜头:傍边的河湾阵地,如隐似现可见杨永山握住冲锋枪与周围的寨兵弟兄们藏在林子中的身影。 镜头:山路上,丛林间,钢盔闪闪、人影比肩,绑腿如林、脚步急急,增援的各支国军部队正连夜急行军赶路。 鬼子船的船舱口帘布大开,犬养次郎手拿冲锋枪站在船舱门口,用望远镜观察前方雾蔼笼罩的河床及两岸林木。对众鬼子说:“诸君,从地图显示的地形看,大河湾地段很可能有支那军埋伏,大家打起精神来、注意警戒两岸山林。听我的命令,我枪一响、全体向岸上先机开火,火力掩护船冲过去。” 众鬼子:“哈依。” 镜头:船头立着一个鬼子的旗语兵,挥舞蒙彩布的手电筒与后船的鬼子联络传达命令.。后船也有鬼子旗语兵用彩布手电筒作出应答。 船上的鬼子们紧张地睁大眼珠、端枪注视两岸不停后掠的墨暗山岭。就要进入河湾地,半跪舱板的犬养次郎端起冲锋枪作好射击准备。 镜头:大河湾内湾,河滩上是一片荒原,广布着丛丛浓密高旺的杂草,稍往内面有小土岗,长着些灌木矮林。 两条鬼子船顺水逃窜,众鬼子们紧张地望着黑压压扑来的山林,两个掷弹筒兵半跪船上手扶掷弹筒等待犬养次郎的命令。晨曦繁星渐稀,远方天际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白光、山峦顶上开始抹上一层薄薄的银亮。鬼子船逃入大河湾,河床渐宽水流減慢,鬼子撑杆手用力撑竹杆到河床底拼命提高船速。企图冲过大河湾水域 黎明的半月星光,平静地辉映着河湾半岛平坦的滩涂,滩涂的杂草丛朦朦胧胧。突然、朦胧影中跃起头身都戴披乱草的李超杰、弯牛角、果木和干石滕四人.,迅速将手中的集束木柄手榴弹拉断火药线,扔向近在咫尺的鬼子船。船上的鬼子们注意力全集中在外河湾台坡上的树林,没料到内河湾滩上有埋伏,集束手榴弹落到前面那船的船头和船舱,鬼子还没反应过来,船舱就被炸得木屑满天乱抛,鬼子血rou飞溅、身躯模糊。有人被甩到河中。后面接踵而至的手榴弹,有被弹入河中的接连爆炸,后面船被掀起的大浪颠波得差不多翻船过去。渔民出身鬼子都抓住船舷,才没被抛入水中。巨大的暴炸声在河谷中特别响,在山川中震荡不息。残破不堪的第一条船并没有完全散架,在河中燃着烈火横着船身盲目飘流,挡住犬养次郎所乘的后船逃路。鬼子们在冒烟船上乱成一团,痛苦嚎叫着拼命射击,身上燃火的鬼子不顾一切跳下河灭火逃命。 李超杰、弯牛角、果木和干石滕四人迅速脱离滩涂,退到半岛土岗灌木杂草丛中,用冲锋枪朝鬼子船扫射。 大河湾台坡的树林里,普龙队长、杨永山大叔和寨兵们借着炸起的火光,看清了在河床中惊慌失措难以控制的的鬼子船,立即开火。机枪、冲锋枪、步枪的弹雨飞向河川中的敌船。 鬼子特高科行动队的战斗力的确不可小觑,未死的鬼子拼死抵抗,爬在船板上猛烈还击。撑竹杆的鬼子坚持站在船上把握方向,有人被枪弹击中倒下,立刻有人顶上,用竹杆撑开前头燃火的破船,终于冲了过来顺下游而去。 前面船落水的鬼子纷纷爬上地势较低的河湾半岛,利用河滩上的野荆荒草掩护,发狂地猛烈射击,边打边迅速集结在一起,猫腰‘呀呀’叫着朝小土岗攻击过来。但鬼子腹背受敌,不时有鬼子被击中倒下干扰了他们的进攻。李超杰率三人利用沟坎、小土包等地形。朝鬼子射击、扔手榴弹,压住鬼子的进攻冲击。迫使鬼子们站不起身来。 这时、天空己经放亮。山路上许多打绑腿、穿布鞋的脚在急促跑步。大河湾战斗的枪炮声在丛山峻岭上空传播得老远老远,行进中的国军部队听到枪炮声,指挥官拔手枪挥膀急令部队跑步前进奔赴战场。 镜头:船上的鬼子们临危不乱,爬在船板向岸上射击,不断有鬼子突然中弹阵亡、有的猝然侧翻仰躺。鬼子掷弹筒手跪爬在船板上不断轰击坡台上的森林。 河岸台地的林子中,不断有鬼子射上来的炮弹暴炸,树裂枝断、燃起硝烟火舌,不时有寨兵中弹负伤倒下。寨兵也不顾一切奋力向下射击。 界河中顺流逃窜的鬼子船,被砍倒泡在河中的树枝叶障碍了航行。鬼子们发现了这一情况。犬养次郎不顾身边横飞的子弹,半跪着的用指挥刀命令鬼子向倒树投弹,几个鬼子拚命将几个手榴弹投扔去迅速卧身,水花飞扬、倒树顺流而下,木船抢上水面闯道而行。但水道上的倒树不止一棵,鬼子们只得边向岸上射击,边投弹清路,严重阻碍了鬼子逃命的迅度,鬼子没办法只能且战且退、顺流逃窜。 树林里,杨永山与普龙队长及寨兵们对准河水的鬼子船猛烈开火。鬼子的炮弹不时崩起的土石枝叶四处撒落,有人中弹倒下。如此残酷的阵仗寨兵哪里见过,有的寨兵害怕了蹲缩在掩体后面躲藏,普龙队长奔过来恶狠狠将揪起来,用驳壳枪对着他们脑袋: “起来,给老子起来,老子毙了你,不准躲,不准害怕,打、狠狠的打。”寨兵心中更害怕的是他,在他督战下一个个鼓起勇气举枪朝鬼子开火。 普龙队长弯腰一手提哈尼砍刀,一手握驳壳枪在寨兵们背后来回奔跑督战,凶神恶煞般叫喊: “哪个敢临阵畏缩、哪个敢躲起害怕、哪个敢后退逃跑,老子拿砍刀砍死他。老子拿砍刀砍死他。”又嚷“打,给老子狠狠的打,不能让鬼子逃跑了,国军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反复奔来跑去督战。鬼子打来的弹火不时在他身边掠过、他毫不畏惧重复着那几句杀气腾腾的话。 杨永山抱挺机枪猛烈射击,在换弹匣的片刻时间,他给周围的寨兵们打气: “日本鬼子也是人,怕他们整哪样。拿出你们打老熊,打老虎的勇气来,狠狠的打,狠狠的打。”抱起机枪猛烈射击。 突然他身边的副射手中弹倒下,他怒不可遏直立起他高大的身体,在树后朝下猛烈扫射。 这时一个寨兵慌慌张张跑过来报信:“不好了、不好了,普龙少爷、杨大叔,鬼子摸上来了……” 杨永山身子一振大惊、:“哪样在哪点”。 普龙队长也冲过来:“在哪点在哪点”寨兵朝身后指指。杨永山藏在树下观察了片刻,只见林子中有三四只枪口闪火花朝这边开枪、弹道乱飞。 杨永山:“狗日的还真强悍,没事,没几个上来的人。”他掏出腰间的驳壳枪朝那边枪口火花瞄准点射一阵,对方很快就没了声息。他吼道:“普龙少爷、你在这里压住阵脚,我带人去干掉他们。第四组的人跟我来。”他端起机枪带人冲过去。 普龙队长弯腰一手提哈尼砍刀,一手握驳壳枪凶神恶煞般叫喊:“莫慌、莫慌,哪个也不准慌。哪个慌老子砍死他,哪个敢逃跑?哪个敢跑?老子回去杀他全家,拿砍刀砍死他全家老小,一个也不留。”重复着那几句杀气腾腾的话督战。。 林子那边传来一阵枪声,冲上来的鬼子特战队员倒在林子下血泊中。 佛晓的晨光中,杨永山端着机枪奔过来:“弟兄们,不宵慌,冲上来的鬼子都干掉了。四个、只有四个鬼子,都干掉了,打、狠狠打。” 杨永山跑来到普龙队长身边:“都干掉了,鬼子都干掉了。普龙少爷、你去那边督战、寨兵服你,怕你、你才镇得住他们。这边有我,你赶紧去。” 普龙队长朝鬼子船射出一梭子弹:“好嘛。”跑过去。 杨永山边射击,高声喊道:“弟兄们,不要怕,鬼子上不来,上来的都被干掉了,丢手榴弹、丢手榴弹,炸死他们。打、狠狠的打。”寨兵们士气大振,纷纷向敌船扔手榴弹。成排的手榴弹砸下去,在河岸上、在河水中、在船上爆炸。鬼子船倾刻被水花、硝烟、火舌笼罩起来 河湾半岛上,李超杰等人与鬼子互射对峙着。逃上岸落汤鸡般的二十多个鬼子无心恋战,边射击边转移位置,企图登船逃跑。李超杰等人力量单薄,只能用枪射击阻挡。 山林中,飞奔赶来国军主力逼近战火激烈的大河湾,几位指挥长官举望远镜观察下令:“刘营长。”一个国军军官奔来敬礼:“命令你们营从右边直插河湾下游,在河滩一线布阵,坚决堵住鬼子船逃路。其余的跟我走。” 刘营长:“是、李团长.。”转身叫:“弟兄们跟我来。”带队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河岸寨兵阵地上,一个寨兵带着几位指挥官急冲冲来,寨兵报告: “普龙少爷、普龙少爷,政府的国军赶到了、政府的国军赶到了。” 普龙队长回头惊喜万分拉住李团长手:“国军来了就好,国军来了就好。太及时了!你们来了,我们的心就托底了。” 李团长握住普龙和杨永山的手:“你们干得好,干得漂亮,拖住鬼子,对国家有功啦,功劳不小啊。”转头对后面的部队下令:“打,朝鬼子船打、围歼鬼子。”部队立刻进入阵地,刹间枪声密集。 两门迫击炮在林中支稳,炮手迅速标定座标,填弹射击,炮弹飞向河中的鬼子船。 鬼子船遍体鳞伤起火冒烟,躺满鬼子的尸体。被烟火笼罩的破木船在河中受阻难以动弹,无法顺流前进。实在招架不住的犬养次郎和野冢石夫躲在船舱,满脸烟灰血污的野冢石夫说:“不行了、不行了,犬养大佐,船无法移动,上岸冲吧。”太养次郎不作声。野冢石夫和几个鬼子兵连拉带推将他推出船舱门,扔下重伤的鬼子和死尸,借硝烟的遮掩带着挂彩二十多个鬼子弃船上岸落荒而逃。 李团长举着望远镜看,见到硝烟中活着的鬼子战斗意志并没有崩溃。落水狗般的开火顽抗,朝着半岛上的矮土岗丘陵窜去,先前窜上半岛的鬼子们也拚命抵抗,前来接应企图合为一股,往外面的山林奔命逃窜。 判明鬼子的意图后,李团长下令:“冲,冲下去打。”国军队伍离开森林阵地,冲到河边隔着波涛滚滚的界河水朝敌寇猛烈开火,射杀逃窜的敌寇。 这时,半岛那边方向突然枪声大作、冲锋号乍起,嘹亮的号声响彻山川河谷,指挥长官举起望远镜喜出望外: “对岸,103团的弟兄们赶到了,形成合围了,鬼子跑不掉了。” 河湾半岛与山川相连,及时赶到的国军部队迎头堵住鬼子逃路并发起攻击,冲锋号不息,国军漫山遍野围剿逃窜的鬼子。几十名鬼子乱成一团,不断被击中倒地,只能負隅頑抗、胡乱射击、四散逃命。 战斗中,李超杰带着弯牛角、果木和石滕干与国军部队混在一起朝逃敌追击。 这时一名持手枪国军军官奔来问:“请问,你们几个是不是云南讲武堂的学员?” 李超杰敬礼:“报告长官、我是云南讲武堂工兵科班的学员。少尉排长李超杰。” 国军军官:“你好,李超杰排长。上峰有令。命令你们工兵科班全体学员立刻脱离战场。速返昆明军校,另有任务。” 李超杰:“有什么任务?要这么急返军校?这里追击鬼子的任务怎么办?” 军官:“上峰指示,这里任务交给我们部队来完成就行。请你们马上执行命令。” 弯牛角插嘴:“哪样?叫我们撤退?凭哪样?鬼子是我们打的。我们还要追击鬼子捡枪、捡弹、捡些战利品呢。” 果木:“我们不撤,我们已经不是当兵的了。不听谁的逑命令。” 石滕干:“是嘛,我们现在就是大头百姓,有东西捞的时候,咋个来叫我们撤?” 李超杰冷静一下:“有命令就要撤。这是在战场上,乱拾战利品,小心部队执行你们的战场纪律。” 军官扬扬手中短枪:“你们必须立刻执行命令,马上撤。”说完转身部队追去。 四人很不请愿地停下,望着作战部队冲杀追击作战。 弯牛角疾首跺脚地对李超杰说:“大兄弟,你表哥普龙队长说我立了功,要提我当副队长,我想总要缴获点东西、才好说明立了功,才行嘛。” 李超杰:“三位弟兄,你们参战中作战勇敢表现不错,已经立功了。我会与我表哥说明奖赏你们的。弯牛角放心,普龙队长会让你当副队长的。” 弯牛角:“好、好、好。还有县衙门政府格晓得我们打日本鬼子的事情了” 李超杰:“肯定是晓得呢。“ 弯牛角:“那该不该也重赏我们?” 李超杰:“也许会。你也真会想,真会得寸进尺呢。我会向上峰反映红土山哈尼大寨抗战的功劳,请国民政府獎励有功人员撫卹伤亡家属。也要对得起大家。” 弯牛角:“好,好,但我想总要缴获点枪弹什么的,总要有点见面礼给普龙队长才说得过去嘛。” 李超杰:“那就去河边上沿岸找找,大河湾河水里头找找,那里打了半天,肯定会有枪只弹药留下来的。” 弯牛角:“大兄弟,有了枪弹在手以后遇到日本鬼子我们会打的。不用谁叫,我们自己就会打。遇到土匪山贼的我们也会打。” 果木:“在老林里遇到老熊、豺狗也有办法、就不屑怕了。” 石滕干:”是嘛,我们就到河滩边上找找瞧瞧去,去河水中摸摸、探探去。” 弯牛角:“走、走……”几人一起转过方向朝大河湾河岸战场奔去。 河边镇。四合院子的农舍,工兵科班学员正在收拾行装,巴头伍福来、二混王二昆、假秀才史正才、黑皮刘本忠四位组长带着各自的组员,将稻草地铺上的被褥行李捆绑收拾起来作出发准备。 陆教官在院子里出现问:“伍福来组长,你们组收拾好了没有?” 伍福来跑前敬礼:“报告陆教官收拾好了。借来的东西也还了。” 陆教官:“好,你马上带几个人与镇长一道去渡口,迎接杨永山大叔、李超杰他们归来、李超杰是班长,他归来才算到齐,才能开拔。” 伍福来:“是。” 陆教官:“记住,暂时别将杨小朋牺牲的事告诉他父亲杨永山大叔,先缓缓、等镇长找机会再跟他说好些。” 伍福来敬礼:“是。”挥手带着几个持枪学员离去。 河边镇前不远的山坡上阳光照跃着尚未完工的军营房舍。烈士杨小朋的遗体停放在翠柏山花簇拥的一口大红棺木里。几位学员们的表情肃穆地立在傍边,望着战友杨小朋的遗体默念致哀。 村路上,惊闻恶耗的王二昆紧抓住史正才和刘木忠的手狂吼;“你们胡说、胡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表弟不会牺牲。他命大得很,在个旧矿山当砂丁,坑道塌方被泥石埋了两天,盘出来浑身是伤、满身是血,躺工棚里睡了三天,也没死。后来还是他自己爬起来说肚子饿,要吃东西。把大伙都吓了一跳。他不会死、不会死。”飞快奔去。 奔过一片小树林,来到军营房舍墙脚下见到杨小朋的遗体被安放在翠柏野花的簇拥中,肃立的学员退步闪开,他愣愣地望着熟睡般的表弟,突然跪下抚摸他的头惨笑说: “杨小朋、杨小朋,日本鬼子挨我们打跑了。你有功劳,功劳不小、大着呢。你醒醒、起来了、莫睡了,你起来瞧瞧、莫睡了,起来瞧瞧......”他反复念叨,在傍的战友们见他反常的举措,无不为之动情,都垂头致哀。 王二昆依然喋喋不休喃喃自言:“表弟,可以了、起来了、莫睡了,你起来我们一起去界河捉鳇鱼去,你不是说鳇鱼rou最香,最好吃,要请大家吃鳇鱼宴席,赶紧醒起来带我们去捉鳇鱼,赶紧起来去捉鳇鱼,我们一起去......”他含泪轻轻摇摆毫无反应的杨小朋遗体。 史正才和刘本忠一直郁伤地站在棺木旁边,刘本忠看不下去,他梗咽着说: “二哥,你要忍住,要坚强。杨小朋牺牲了、真的牺牲了。他的后背被鬼子的弹片撕开了......”王二昆转头盯住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倏一下站起双手抓紧刘本忠的胸前衣襟,几乎把他提起:“你说什么?我表弟的背被鬼子的弹片撕开了?”刘本忠点点头。 王二昆扔下他,蹲下伸手到遗体的后背去,鲜红的血迹染满手掌。他望着血迹手掌怔愣片刻,猛然扑到杨小朋遗体上大声嚎啕起来: “表弟、表弟,你年纪青青咋个就急急忙忙牺牲了。我还想与你一同上战场打鬼子呢。你怎么就先走了……”他与表弟感情深厚,拍打着棺木断肠裂肝、悲泣咒骂:“小鬼子、小日本鬼子,你们杀中国人、杀我表弟,我要报仇、我跟你们拚了、拚了......”他痛哭的怆喉,如苍茫荒野受伤野狼的哀号,感染了周围的弟兄们,大家纷纷垂泪唏噓。
王二昆怒气冲冲蹦起身说:“李超杰呢?小老大呢?你他妈哪里去了?你不是说要带弟兄们走向正路,走向好路。咋个让我表弟死了?你不是说会带他好去好回吗?他在哪里?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他四顾寻找,学员弟兄们都好言相劝、安慰他。 灼阳当空,渡口的山路上走着一行人,前面的李超杰、杨永山大叔,满脸战火硝烟、衣裳褴褛不堪几乎成了破布条,胸挂冲锋枪。虽然身体疲乏,但精神饱满。在伍福来组长和几位学员陪同下赶路。 陆教官、镇长带人在镇边候着,见他们出现,赶上前去亲切问候热情迎接。镇长和几个民兵将杨永山大叔接回家去,陆教官和几个学员接李超杰回到营地,各自分别走开。 未建成的房舍墙脚下,王二昆扬着粘在右手上的血迹,跪爬在杨小朋遗体棺木前悲泣。咒骂着:“小日本鬼子,小日本鬼子,你们欠下中国多少血债,老子跟你们拚了……” 李超杰闻声紧赶几步来到烈士灵前,被因悲愤几乎冲失理智的王二昆跳起抓住他的衣襟,暴跳如雷地嚷:“李超杰、李超杰,你他妈哪里去了?你是工兵科班的班长,还是我们的小老大,你不是说要带弟兄们走向正路,走向好路。怎么让我表弟死了?你哪去了?”举拳打来,李超杰赶忙躲闪一边。被他顶靠在墙上,李超杰突然手捂腰间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在场的弟兄们赶忙上前拉开。 这时陆光启教官奔来,见状申斥道:“整哪样?整哪样?王二昆学员你想整哪样?你真敢目无军纪、目无长官。你要整哪样?”拦在两人中间。 王二昆依然牛犟十足:“他是我们的小老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管不着。现在要按家规家纪办事。你懂不懂?” 陆教官:“什么小老大不小老大的?军校里不允许搞帮派、山头。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军人,军人上战场就会有牺牲。” 王二昆指着李超杰:“我不管,他说会好好把我表弟带回来,现在他自己毫发不伤回来了,杨小朋呢?杨小朋就算不是我表弟,起码也是我的战友,我们是一同在个旧矿山下坑挖矿的沙丁、矿友,我能不伤心?” 陆教官见李超杰捂着腰背弓曲身体因疼痛扭曲的脸忙问: “李超杰、李班长,你怎么啦?怎么啦?”李超杰移开捂在腰背间的手一看,只见手掌上抹满血迹。陆教官惊: “你也受伤了?卫生兵、卫生兵……”话音刚落。在傍的卫生兵赶忙过来察看:“有伤口,还青紫了一大块…..”扶他靠下包扎。 陆教官用责怪的眼光瞪着王二昆:“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李班长也受伤了。”李超杰强忍疼痛,用手抚摸刚扎上绷带的腰间,努力压抑自己难以平静的心情: “王二昆,王二哥,对不住、对不住了,哎哟、哎哟……”自己也痛得叫出声来。 卫生兵:“不行、你的伤必须休养。” 李超杰忍痛坐起身:“这点伤应该没大碍,我都是一路走来的。” 卫生兵:“不行,你必须休养才好得快。” 陆教官说:“王二昆学员,战场上弟兄们牺牲了大家都很难受。但我们都是铁血军人。战场上只能流鲜血,不能掉眼泪,你懂不懂?你简直就是在破坏军纪、扰乱军心…..” 李超杰忙辨解:“莫怪他、莫怪他,他的心情可以理觧、应该原谅。”又对王二昆说:“杨小朋是军校同学,我们也是在一个教室上课、一口锅里吃饭、一个宿舍睡觉的患难弟兄。他是你表弟,也是我从个旧矿山带出来的好兄弟,他牺牲了我会不难受?不心痛吗?” 伍福来说;“李班长、你也受了伤,没得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要给杨小朋报仇,给战友们报仇........” 这时王二昆也冷静下来,他呆呆地望着李超杰没再发火。 史正才也抢着说;“对、我们要上战场报仇........” 在周围战士们也群情激愤起来,振膀高呼响应:“要报仇。”,“要报仇。”,“要为战友报仇”,“给杨小朋报仇。” 镜头:公路上驶来几辆“道奇”卡车,在镇口三角架御马障碍前停下接受哨兵检查。 一个学员跑到陆教官前报告:“卡车队到来了”陆教官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下命令: “学员们注意了,全体集合。带上行装准备出发。” 这时,前来增援的国军几位指挥官,镇长及部份河边镇的老乡们来到卡车前送行。李团长朝学员们招手:“工兵弟兄们放心去,河边镇的守卫任务由我们来接防。” 陆教官握住镇长的手:“镇长啊!兄弟军务在身,只能拜托您了,牺牲的烈士们都是抗日功臣、抗日英烈。他们的遗体,务必请按烈士的规格好生厚葬,抗战胜利后我们一定会来祭祀英烈们的。务必好生厚葬。”镇长神情凝重、不住点头。 镇长:“放心,你们安心去打鬼子。烈士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他们都是大家心中的英雄。杨小朋更是我们河边镇人的小英雄。杨永山阿哥为打日本鬼子牺牲了一个儿子,自已也立了大功。他们都是我们家族崇尚的英雄和楷模。我们家族会尊贵崇敬他们全家。县政府也会好好安撫奖励他们全家的。还请你们向国军上峰呈报上去以军功表彰奖赏他们。” 陆教官说:“放心,这次战斗,我回去一定按规定写出作战总结报告,一定毫不疏漏地将各位有功人员及河边镇乡亲们的事迹呈报上去,昭示天下,以表彰民族正气、褒獎战斗功臣。” 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挂在起伏山峰的树梢上,照得满山遍野一片金光灿烂。卡车轮子在公路上扬尘滚滚向前奔去。被帆布密封着的车厢里,学员们靠着车厢板随车颠簸。车厢中间堆放着工兵所需使用的各种设备工具和行李行装。汽车行进着,李超杰侧躺在担架上摸摸后背的绷带,王二昆将一个被子行李包垫上让他坐得高一些,李超杰坐定后: “谢了,二哥,这样坐伤口就不咋个痛了。”李超杰说,稍后清清嗓对学员们讲;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们这次遇上来偷袭个旧锡矿的鬼子,就是日本驻安南占领军—日本皇军南方派遣军直属三十八军,军部直属的鬼子精锐部队。用他们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命名的‘丰田秀吉’特别行动队。是我们的好弟兄、王二哥你的好表弟杨小朋最先发现的。”他捅了捅王二昆“他是本地人,眼晴神得很,一眼就看出来拉纤绳的人不对头,很可能是便衣鬼子化装的,就告诉了杨永山大叔。杨永山大叔细细这么一看,也发现了鬼子的破绽,根本不象当地的纤夫样子。要不是杨小朋他首先发现了鬼子的行踪,事情就难说了。我有没有命坐在这车上跟你们讲话都不好说了。” 巴头伍福来摘下帽摸摸他的半边光头:“我们这些工兵也能捞到与鬼子干上一场仗,也还真蛮过瘾的。杨小朋兄弟在这次战斗中确实立了大功。王二昆,你有这样的表弟,是你这个当表哥的光荣、骄傲。你老兄呢?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扛枪的人,哭哭啼啼象什么话,鼻涕眼泪的简直象个疯婆娘、憨婆娘,象什么话。太给你的表弟杨小朋兄弟丢脸了!史正才同学你说是不是?”大家哄笑起来。 王二昆愠怒:“你.......”一时无言可对,只是悻悻地瞪着伍福来。 伍福来用帽子扇着他没有头发还会冒汗的半边光头:“咋个?不是呀?” 秀才史正才:“哎呀、应该这么说,杨小朋在个旧矿山不显山、不显水、不显眼,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在战场还真不含糊,又勇敢、又智慧,比我们都强。真是个英雄好汉。给我们长脸了,增光了。王二哥也不错。打仗勇敢、动作又快。他虽然会哭,会掉眼泪,算得上是个会哭会笑的真情汉子,真情英雄,也不含糊。”大家听得哄笑起来。 王二昆捅了史正才的腰部一下,史正才身体振动了一下继读讲:“人家在战场上的确实不差劲,敢打敢拚,敢冲敢杀的,绝不是个怂货软蛋。大家都看得见的,是不是?” 大家齐声说:“是。”哄笑起来。 李超杰:“说到这里,我想起三国时代的刘备、关羽、张飞来,他们三个人都哭过,特别是那个刘备哭得那个呀,又悲惨、又伤心的。不信你读读三国演义去,真的。但是他们三个都是英雄硬汉。有一句话说的是‘无泪未必真英雄’王二哥即使会掉眼泪,也是条硬汉子,从来就没给他表弟丢过脸。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笑着回应:“是。”掀起的声浪,将密封的车厢帆布震得瑟瑟鼓动起来。 王二昆又感激又尴尬,不好意思地双手抱拳向大家一躬:“小老大说得有理,我本来就是条硬汉,本来就是条硬汉!谢谢、谢谢弟兄们。”也笑了起来。 镜头:河边镇的祠堂里两根竹杆撑一条黑横幅布标,上贴白纸黑字:“河边镇父老乡亲沉痛哀悼抗日烈士仪式”,四口红头黑漆棺材安放在天井里。上面都覆盖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烈士杨小朋的父亲杨永山、母亲、奶奶和两个哥哥与小妹,以及其他几位烈士亲属强抑悲伤站在棺材傍边,下面肃立的人们气氛哀肃。 坡路上,河边镇的乡亲们顶着烈日抬着四口棺材,在竹杆撑着的黑布横幅布标引导下,默送抗日烈士前往墓地入土安葬。高大的木棉树下,新添了几座石块沏成的的园坟头,有石碑有石房子,形致庄严气派。其中一坟的石碑上刻着“云南讲武堂学员、国民革命军上尉,抗日勇士杨小朋之墓”。碑前几柱红香点燃、清烟缭绕,石板上的碗碟中祭供着水果、米饭、熟rou食等祭品。其他的三尊坟前也祭供着相同的祭品。镇长主持公祭仪式,嘴颂祭祀口令:“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带领乡亲们与两位军人和两位县里来的官员,向烈土默哀鞠三躬鞠躬。亲朋们眼含热泪默默望着坟头碑石向亲人鞠躬。镇长端碗将酒洒在坟前的泥土野花中。 镜头:清晨,太阳从山顶初露半个头,光照坡上的新坟头。山鸟在枝头鸣叫。穿着哈尼族服饰杨小朋的奶奶和母亲,提着篮子来到坟前,她们从篮中取出四只各盛有一尺多长鳇鱼的大碗,和一些时鲜小菜的碗来,又取出一瓶酒和四个小碗、四双筷子、四杯酒。分别放置在杨小朋未及其它三位烈士的墓碑前,点燃了香火又作了鞠躬 杨小朋的母亲:“三儿子杨小朋,我晓得你从小就喜欢吃鳇鱼。这几天你爸爸、哥哥下河给你去逮,昨天才逮着几尾,整成你喜欢吃的辣子炖鳇鱼。拿来这里给你和另外三位弟兄们尝尝。来、来吃鱼、下酒、我给你的倒满酒。”她抹着眼角上的泪花,给四个杯子都倒上酒。哀伤的杨小朋奶奶,无力地坐在孙子的墓碑前泪流满面: “小三孙孙、小三孙孙,你从小就是奶奶喜欢的小三孙子。你不该跟你爹顶了几句嘴就离家两年多。奶奶和家里的人一直想你,到处找你。找不着。你回来了,冷不防地就回来了,家里人多高兴、太高兴了,可惜就只是见上了一面,还没有看清楚你的模样、你的变化。你啥个就走了呢?奶奶天天想你,想得多辛苦,你要多在家些日子,给奶奶帮帮忙、做点事情,你喜欢吃鳇鱼好办,你喜欢吃哪样都好办。你啥个就走了呢?你把奶奶和你mama、你爸爸、你哥哥的心都碎了,心都被你带走了,埋掉了。”老奶奶、母亲俩人泣不成声。 杨小朋母亲呜咽不已:“三儿子,你回家来的这么一小下子,当妈的见你长高了、长壮实了,考取了军校、穿上了军装,当妈的心里扎实高兴,但是还没来得及细细地看看你,你啥个就走了?叫我这个当妈的啥个不伤心?不心痛?小鬼子真是太可恨了。” 杨永山大叔悄悄来到墓碑前不作声,默默地站在她们身后,望三儿子杨小朋及其它几位烈士的墓碑轻轻抹眼角。他强忍哀伤说:“莫哭了,保重身体。我们还要帮着修工事、建渡口检查站。牺牲的牺牲了,活着的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的三儿子杨小朋是个抗日英雄!他不会希望我们这样。他只会希望我们好好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 他撫摸着碑石继续说:“我们的三儿子回来了,回家来了,再也不走了,他是我们杨家的好样子,好榜样。”杨永山大叔望着墓地后的木棉树说:“他现在就象我们的寨子神树、木棉神树,成了家乡的守护神、守卫着家乡、守卫着河边镇。成了我们河边镇人心中永远的神灵。” 镜头:扫过几位烈士的墓、扫过河边镇的山川河流、树木芳草、遍野山花。定格在那棵满树红木棉花的高大树上。 镜头:夜色初上月明星光,山川间的土筑公路上车队滚滚向前。陆教官和李超杰班长坐在最前车驾驶室里,汽车驶过穷山僻岭,山麓中星星点点四处分布着、闪烁着、莹莹灯火的贫村穷舍。汽车隆隆的马达声传过山坡、传过树林和河流的石桥,把车厢中传出士兵们的喧闹声丢给空旷的山野和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