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新世界的威胁
巨大月亮见闻录正文卷136新世界的威胁周游被清水号救援船上全体成员接受的速度比周游自己想象的还要来得更快，时间来到第二天晚上聚餐的时候，何小鱼已经推着半身不遂的周游来参加起清水号的「家庭聚会」了。 改造后的老板椅变成了周游的简易代步工具，无论周游要去哪里，只需要向何小鱼说一声，对方就会带着周游前往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当然，这样的地方仅限于清水号救援船的范围之内，毕竟轮椅是不能下水的。 周游思考过是否要采取非常规办法对自己的半身不遂状态进行消除，比如说通过给自己头上来一枪让自己重开的办法刷新掉这个负面状态，并且提前让何小鱼等人带着潜水设备在水下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等着，以更快地速度将自己从水下捞出来； 但是一来自己无法确定自己的每次循环是否和清水号救援船的循环时间同步，也无法确定下一次自己苏醒的时候是否会发生其他的意外；而来即使是眼下这种清水号全员都相信他身份是「从数字人魔爪中脱困的人类英雄」的局面下，通过给自己一枪来让自己重开也很难说会不会让他们往其他地方为自己的身份编造出一个新的猜想来。 因此，暂时的半身不遂，也挺好。 根据谢治留下的记忆数据库介绍，循环者是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方式为自己重新设置循环点的，比如说通过空间定位的方式定位出自己的四维坐标，同时再通过大规模的运算运算出这个四维坐标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相对坐标，在这个基础上就可以用这一套新的坐标点位覆盖过去的循环点位。 既然天庭夺取了过去属于谢治的权柄，甚至在这种循环权柄的基础上给循环加上了空间限制，可以指定某一个特定的范围内的人物和事物进行循环，这就代表着，对于天庭来说，这种空间点位与四维坐标的计算应当也是十分成熟的，甚至会比谢治成为循环者的时期更加成熟。 「你是说，海域的循环是由仙官们手动控制的？我一直以为七天的循环是自动循环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谢治「异世界同分异构体」的周游，在谢治留下的疯狂剪刀化身看来，也只能够允许整个世界进行三次重置，并且会在第三次重置的时候彻底陷入疯狂当中。 而天庭众人，乃至是天庭之主龙城天帝，即便有着大威能大造化，能够通过缜密的布局从谢治手中把循环权柄抢走，却没办法同时拥有谢治所拥有的循环者适格体质。 周游猜测，如果说自己尚且能够允许整个巨大月亮世界经由自己的身体进行三次的世界重置，那么龙城天帝可能只能进行一次，甚至一次都不能进行。 这与他踏出了心修的第几步、拥有多少量级的情绪能量都无关系，单纯是个人的天资。 因此，天庭想要妥善运用循环，就只能依托于新的方法。 龙城天帝想到的方法是人海战术，通过分发循环权柄，从一级分发到二级，从二级再分发到三级的方式，把自己当做一台服务器的主机，但整个服务器里又同时拥有无数台拥有管理权限的副主机，来解决这种「储存空间」或者「运算能力」不足的问题。 就好像，如果一张硬盘无法达到10个T，那我就用100张100G的硬盘来进行组合，变成一套能够同样提供10T储存空间的附加储存系统； 又好比，如果说计算特定的循环点位需要1000个单位的算力，而龙城天帝只能提供100个单位的算力，但他手下的每个仙官都能够提供1到10个单位的算力，于是龙城天帝就将整个巨大月亮世界都进行了划分，让每个10运算能力的仙官，都负责10运算能力能够覆盖的区域范围。 这是在有限的算力情况下，龙城天帝与天庭组织所一定会做出的选择。 于是，便有了新世界的循环架构。 每一块区域，由不同的仙官进行负责，也许是三个，也许是五个，也许更多，这大概率和区域的重要程度有关；龙城天帝设置好每个区域应该循环的时间，比如说每七天必须进行一次循环，通过循环的方式来遏制可能出现在区域里的「意外」，无论区域里有病毒还是有木马，都会跟着循环一起被重置掉。 这样一来，虽然从根本的角度来说，天庭采用这种「分布式循环」的原因是运算力与储存空间的不足，但从战略的角度来说，分布式循环又确实是更适合天庭、更适合新世界的一种循环手段。 整体的世界不会循环，但单一的区域会循环，任何一个区域出现问题，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获得当地仙官的解决。 「群众的智慧……这就是人海战术的力量啊……」 「什么？」 「啊，没什么，我在感慨海上人才厅给的报酬还蛮丰富的呢。」 「哈哈，那确实，像你这样的大英雄，人才厅那边给我们的奖励至少是B级档次呢！等五天以后我们的船只重新靠岸，咱们把你报过去备桉，海上人才厅至少会给我们800个联邦币的报酬，够我们去海月升大吃大喝一个月了！」 「海月升，那是什么地方？」 「啊，那是月出岛上最好的大饭店！等上了岸我带你去，就用从你身上赚的钱请你搓一顿好的！」 周游从何小鱼的口中获得了一些世界观的补充。 月出岛，海月升……感觉都像是有些偏向古代的名字。 周游不禁有些暗自腹诽。 怎么天庭管理下的巨大月亮世界，明明科技上进步了，循环水平和循环能力也比过去更进一步，但审美方面上却向古代大夏的审美贴合了？ 考虑到天庭的头号管理人员自称龙城天帝，这种封建帝制的名字，再加上天庭这一传统神佛里的组织名讳…… 恐怕大概率是因为新的循环者，或者说 新的循环者组织，是一群复古怀旧的老封建吧。 否则怎么解释这龙城天帝动不动就喜欢让人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游暗自腹诽了几句，但对于推翻天庭统治，重塑世间循环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他和谢治的性格不同，甚至说截然相反。 对于谢治而言，一往无前和「艺高人胆大」是常态，一次死亡不会让他退缩，一万次死亡同样也不会更改谢治的道路，他要做的事情他哪怕死上十万次百万次，只要还有重开的机会，他便会连路线也不更改，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就撞破南墙。 这样的性格让谢治的很多行为都显得十分激进，比如说采用疯狂剪刀的情绪能力对自身的过往进行全盘割舍，又比如说为自己定下穿越异世界逃离巨大月亮世界的计划，即使隐约能感觉到这一计划之后有无数的势力和团伙在虎视眈眈，也九死其尤未悔。 但对于周游而言，很多事情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必要，专门挑出一个时间来，宣布自己要反抗，并且在这次宣布之后万死不辞，一往无前地走在某条既定的道路上。 你说你现在反抗天庭，你图的是啥？ 你能从天庭的手上夺回谢治的循环权柄吗？ 也许可以，但这种可以的可能性大概率是低于亿分之一的。 就算你真的有着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将谢治的循环权柄夺回来，你又想如何处置这个被夺回的权柄？ 你的天赋只允许你进行三次的世界循环，与此同时，你又没有天庭底下这样一群愿意为了天庭抛头颅洒热血的仙官们可以分担权柄，这一来，即便你真的做到了「反清复明」，敢叫日月换新天之后，你的未来依旧是惨澹晦暗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周游觉得，只有在真正自己能够去做某件事情了以后，再去做这件事情，才是应当的。 凡事都讲究一个「机缘巧合」，硬拼是拼不来的，明太祖起兵还讲究一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呢，我周游，比起明太祖又如何？ 因此，对于周游而言，眼下应对新世界的办法，与他在旧世界里是截然不同的。 旧世界里，周游被各个势力逼着走进一个又一个阴谋，参与一次又一次毫无存在感的团战，最终以棋盘上筹码的身份被各个棋手随意地摆放，成为战利品里不起眼的一堆。 而如今在新世界，周游的看法是，只要天庭注意不到自己，自己就死命地苟着，并且让其他势力也尽可能地注意不到自己。 谢治死了，循环者的身份转移了，无论是现在叫做天庭的调解法庭，还是现在不知道叫什么的原初教会，又或者是伤亡惨重的人类天平组织，都不会对自己投射过多的关注了。 说得再直白一点，在他们脑子里，到底还想不想得起来有一个叫做周游的穿越者还两说。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新世界，自己需要在意的，大概只有「数字人」这一个群体，或者说「数字奇迹」这一个组织。 奇迹长老会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是循环者，无论谁当循环者，都无法抹消数字奇迹在巨大月亮世界里的布局。 数字奇迹唯一在意的，是在巨大月亮世界里行走的，每一个真实人类身上的可能性。 对于数字人而言，每一个真实人类身上的可能性，就像蛋糕上的一小块草莓一样耀眼，而穿越者身上携带的可能性，则更是像一颗硕大无朋的、闪耀的钻石。 「循环者的身份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因为循环者本就是谢治的身份，在这一身份上，我只是谢治的附庸。」 「但……穿越者的身份，却是我和谢治同时拥有的，他在地 球是从巨大月亮世界穿越过去的穿越者，而我在巨大月亮世界，则也是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穿越者。」 「这种身份标签不会因为谢治的死亡而消失，这种身份标签消失的唯一可能，是未来有一天，我真的能够从巨大月亮世界重新回到地球。」 「所以……」 周游猜测，在新世界里，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也许大概会面对来自数字奇迹的「追杀」，又或者是「威逼利诱」，来劝说自己投靠数字奇迹阵营，从而从内而外地一点一点把自己替换。 而数字奇迹以外的组织，只要自己「谢治的异世界同分异构体」身份不暴露，它们都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大动作。 毕竟，「穿越者而已，比起第五步心修又如何？」 周游都能够想象到龙城天帝又或者赵海洋等人的傲慢。 周游一边思索着，一边在甲板上发着呆。 清水号的聚餐很丰盛，为了对「以一己之力抵抗数字人酷刑的大英雄周右」表达之前怀疑的歉意，大厨汪凯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十余道美味的菜肴，将周游的肚子撑得浑圆。 饭后何小鱼推着周游到甲板吹风，望着天上的繁星，周游一时间竟看得失了神。 「周先生，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故乡的星星，应该也和这些星星一样漂亮吧。」 周游幽幽地叹了口气，心灵空间里的「思念之潮」力量不受控制地奔涌着，为他带来浓郁的思乡之情。 自从上千次调动思念之潮的力量进行循环偏移之后，周游明显地发现，自己逐渐开始无法控制思念的力量，经常触景生情，感时伤怀，好像一个不合时宜的文青。 突然之间，周游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汽笛声。 那汽笛声如泣如诉，进一步加剧了周游内心的思念潮涌，让周游在思念家乡思念故土的基础上，更是开始思念起自己的父母，感怀起，自己离家这么久，父母的脸上又会新增多少皱纹。 但突然之间，周游记忆里的父母，竟然都睁开了双眼！ 在那一个瞬间，思念之潮的力量涌入了周游陷入的幻象当中，把周游父母的脸庞，在一刹那替换成了周游自己的面庞！ 「是幻象！周游，快清醒过来！」 勐烈的炮击声在周游的身边炸响。 周游清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的何小鱼还依旧沉浸在思念和回忆之中。 而在他的身前，劳荣秀正拎着情绪能量变化而成的手持加农炮，朝着远处的庞然大物进行着炮击；何水清也站在劳荣秀的身边，高举着一张近乎透明的蓝色水盾，挡在搜救船的侧边。 「周先生，不愧是您！这样轻易地就从这恐怖的思念幻境中逃脱了出来！」 看到周游回神过来，何水清不禁称赞起周游的厉害。 「我们的敌人是谁！？」 周游一边尝试更进一步地调动起思念之潮的力量，一边回问何水清。 「那还用问？是那些天煞的数字人！」 劳荣秀的加农炮又发射出一枚爆裂的炮响，那炮弹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线，在远处的庞然大物上炸出火红的爆炸之光。 而顺着爆炸产生的火光，周游终于看清楚了汽笛声的来源—— 那是一艘，满载数字人的、墨绿色幽灵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