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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都要受他恩惠(求真人推荐求真人收藏求真人评论)

    八戒不能和大圣面对面,许久见不到动静,干瞪着眼睛望着地面大叫:

    “师兄,你嘀嘀咕咕做什么?!倒是拿真本事出来啊!”

    大圣扯着喉咙回应:

    “我念咒拘他们啦!眼下的风响声太大,赛过了打雷,过路的神仙都听不见啊!”

    八戒无奈,接连问话:

    “师兄这是什么怪风?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困在这里?你不是斗战神佛吗?怎么会对付不了?”

    大圣满腔忿恨,咬牙切齿:

    “当年我谁也不怕大闹天宫的时候,也就只有如来佛搬来五指山压得住我,令我经历五百年风吹雨打,最后皈依佛门才能逃脱,今天……今天不知又是哪个道行高深的大神来找我的晦气。”

    乃放开嗓门高声大叫:

    “躲起来那位!背后弄手脚的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若真有本事,放我出来当面大战我便服了你。”

    狂风咧咧,无人应答。

    八戒激灵灵地:

    “师兄糟了,会不会是佛祖怪罪我们私自下凡,要把我们捉回去?!”

    大圣一惊:

    “早前你在大雷音寺外等我,是不是叫旁人看见了?”

    八戒转动眼珠子:

    “那倒没有,我在寺外躲躲藏藏,像是人怕鬼,鬼又怕魙。不曾见到周围有一个人影出现,想来确是无人知晓。”

    大圣惶惶难安,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时间久矣,师兄弟二人眼睛赤红神思倦怠,昏沉欲睡,一时不知人事。

    这一日的三十三天上,佛祖散了课业,只留下观世音菩萨和金蝉子二人,说道:

    “我有一切法缘,可以观看尘世千年因果,你们且去看来。”

    言讫将手遥指,只见不远处化作青葱草地,一团祥云从平地上袅袅升起,祥云周边薄雾缭绕,渐次散开,露出来的中央形如菱镜。未几当中出现一名道长。其人仙风道骨,五绺白须随风拂动。

    老道长正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盖上。

    佛祖道:

    “你等可知这道人乃是与天同寿,历劫明心的人世万祖菩提祖师?”

    二人皆称认得。

    佛祖又道:

    “菩提祖师手中葫芦乃是世间至宝,自有万千气象!”

    观世音与金蝉子辑首:

    “善哉!善哉!”

    佛祖道:

    “此地缈隐于世,名曰清凉架。今番祖师来此,为的是一桩公事。祖师曾有一个徒弟,生而癫狂好动,虽经多番劫难,亦有功名正果,怎奈劣性不改,尚不能见性明心。此番造化轮转,他又要劫数难逃矣。”说罢双眼微闭。

    观世音与金蝉子不敢打扰佛祖冥思,合掌静立一侧。须臾幻境中又有一人现身,脸上依稀是佛祖的模样,到了菩提祖师跟前,打辑尊称:

    “祖师,别来无恙!”

    菩提祖师将葫芦放入袍袖,还了一辑:

    “佛祖慈悲!”

    佛祖微微一笑:

    “祖师劳心劳力,诲徒不倦,功德无量矣。”

    菩提祖师轻轻叹了一口气:

    “尘世中生灵万物,脾性夹杂,或有觅道求证者,路途艰险,遥遥而不得。正果昭彰,非一日之功啊。”言讫手指身边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佛祖请坐。”

    佛祖在石凳坐下,双手扶在膝上,说道:

    “祖师此言极是。世间的灵种,本来造化颇多,是者出类拔萃,无论艰难险阻,亦无论安康美满,素无二心,有如皓月当空令人敬仰,此诚宇宙之妙,万物之福也。”

    菩提祖师点点头拱拱手,亦在石凳上落座,谦虚道:

    “佛与道名号不同,实则融会贯通。教人春风化雨行善积德,与天地同生共荣是你我两家研习教义之根本。佛祖此番远道而来,理当有所见教,贫道恭听高论!”

    佛祖摆摆手,颇为谦恭,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多年前我曾经听得一言——度得虔诚礼敬之人是为功德,度得焦躁暴虐之人是为大功德也,我以为此言甚善,不知祖师看法如何?”

    祖师肃然:

    “此言当真不差,深得我心!焦躁暴虐之于人有如恶海行舟,徘徊在九幽边缘无生无死。此等人不易启蒙开化,言行举止乖张善变,但有机缘便反复无常,其情曲折,哪怕凤凰磐涅正果彰著,也有沉沦萎靡的时候。他们多有前功尽弃者,说起来令人唏嘘垂怜!”

    佛祖点头慨叹:

    “尘世间一应事物辗转轮回到了今日,算起来已然万万年有余,其事是耶?其事非耶?”

    祖师微笑:

    “我等远离尘世不问风情,其间的是是非非已由不得我等妄言,要说,也只好留给尘世的后人来评说。只是既然能够历经万万年,日复一日,此数当是美轮美奂之意也。”

    佛祖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道:

    “凡人原是世间万物之灵,能绵延至今时今日,与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关联甚切。此七情,兴之所至,取舍有难易,不能自决,或有时高涨,或有时萎迷,世间繁华衰落,凡人险恶愚钝,皆七情之扰也。”

    祖师将拂尘收在臂弯,拱手笑问:

    “佛祖释义如此近切,莫不是有所了然于胸?”

    佛祖正色道:

    “非也!普天之下,兴衰成败自有定数,我等说得做不得,类比乐极生悲者、喜极而泣者、悬崖勒马猛醒者亦有其人。我观祖师爱徒,是天真地秀日精月华之子,如何免得了日月恩泽的绵长情分!他近日心气浮躁,眼看就要误入歧途,祖师担忧弟子前程,本来亦是常情。不过,祖师不待其躬身自省,欲待加以管教,却是有所阻滞的嫌疑。”

    菩提祖师听了,一颗心凛然跳荡,看着佛祖疑问道:

    “哦!如此说来,就算我是他的师父,也不便于管教他了?!”

    佛祖摆摆手:

    “祖师言重了。斗战胜佛诞世之时,破石而出惊天动地,我就料知这厮的功果远不止于大闹天宫取经成佛,他也是日精月华润泽出来的后世子孙,来日五方仙山万千洞主佛陀都要承他恩惠。今日之事命有定数,旁人点化之,未必比得上造化点化之!请祖师明鉴!”

    菩提祖师站起身来,一手把拂尘在背后轻拂,一手捋捋长须,沉吟良久说道:

    “想我那劣徒,虽然武艺高强,但是骄躁之心从未平息。此次若能因造化轮转而转性归真,也是他自己修得的一桩莫大功德,其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