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曹花这一路被折腾的完全没了新娘子的漂亮，终于来到了家门，拜完了天地就急忙忙的进了新房，凤儿和二凤和她一同进了屋，帮她把头上的蒺藜一个一个的从头上摘下来，又帮她打来水洗了头和脸后凤儿和二凤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屋里就剩下曹花一个人，曹花从屋里的门缝偷偷地往外看，她想看到丈夫，也想丈夫马上来到她的身旁，可她看到丈夫正忙着和院子里的人一个个的敬酒，她张着大嘴却无声的喊着丈夫的名字，丈夫的嘴却在一口一口的往肚里喝酒，急的她在屋里轻轻地跺着脚，她看到丈夫就是不回屋里，失望的脸向下趴在床上小声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就不知不觉的趴在那里睡着了。

    曹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醒来，也听不到院子里的声音了，看外面漆黑一团，静静的，屋里也是黑黑的，她有点害怕了，慌慌张张的开了灯，她看到丈夫躺在床边的地上，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她推了推丈夫，丈夫哼了声，她用力拉丈夫，丈夫跟个死猪似的，她也拉不动，到是丈夫一翻身把她给拉倒了，她抱着丈夫哭了起来，她的哭声让凤儿和娘听见了，俩人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新婚的半夜哭什么？俩人起来来到新房一看，真是哭笑不得。

    原来这曹花的丈夫拜完了天地，当然要答谢亲朋好友，可他没想到一个个谢下来就已经让他有点头蒙了，又让村里那帮眼馋的年轻人拉着不让走，一直喝到天黑了下来人才走光了，凤儿爹娘和凤儿、二凤忙着送客人又忙着送用的锅碗笼盆，忙的也顾不上这小两口，直到忙完了，天也黑了，看院子里没人了，才想起小两口，可看看屋里黑着灯，以为小两口睡了，这才都回了屋里。再说这新郎官喝完了酒后，看看院子里人也不多了，天也黑了，就一晃三摇的回了新房，来到屋里就往床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曹花的名字，来到床边看曹花趴在床上，他就一把把曹花搂住，谁知他身子一歪就跌倒在地上，手里不是抱着曹花，而是抱着了个枕头在地上睡着了。

    凤儿和娘一看这情景，把他抬到床上，盖了被子，又嘱咐了曹花也睡吧，才出了屋。

    这婚事办完了，凤儿弟弟必须回部队了，曹花抱着丈夫说啥也不让他走，一边哭一边说：“你说这叫结的什么婚呀，新婚夜你抱着枕头睡，婚事刚办完你就要走，把我扔在这里给你伺候你爹娘啊，你把我也带走吧。”

    凤儿弟是又认错又是哄，也为自己窝囊，好说歹说哄住了媳妇，这才闷闷不乐的踏上了回部队的路。弟弟走了，凤儿和二凤也告别了爹娘回自己的家了。

    凤儿回家后，日子还是那样一天天照样过，只是比以前更忙了，因为老太太的病在医院这一住就是一年，婆婆每天都要在医院照顾老太太，这家里的一大摊子的活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还要忙水摊，家里家外让她已不是那个漂亮的凤儿了，白白的脸蛋变成了黑里透红，凌乱的头发也顾不上整理，衣服也是大的大小的小，经常是拉着大的，抱着小的，还忙着照顾客人，自己的丈夫白天忙着上班，下班也帮着她看看孩子，日子的艰难使得她的脾气却越来越不好，经常无名的发火，弄的小的哭，大的叫，吵得丈夫经常吓得不敢说话。

    梁文东不时的来到家看到这一切，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给凤儿留下点钱，白天上班，晚上在医院里，红姐也是单位医院两个地方跑，就这样大家都在无奈中度过了一年。

    老太太的病在医院里熬过了一个年头却一天不如一天，整个人早已不能动了，只是脑子时好时坏，这几天医生告诉老梁让他给老太太准备后事。

    傍晚的天，老太太精神非常好，记忆也一点都不糊涂，老太太让红姐给她擦擦身子，红姐打了盆温水，给老太太擦了身子，老太太想坐起来，她和老梁又扶老太太靠在床上，老太太想吃烧鸡，老梁赶紧出去去买，老梁出去了，老太太让红姐坐在她的身边，又让红姐把耳朵贴在她的嘴上说：“我儿出去了，我知道我也该走了，我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成全你俩的婚姻吗？“

    老太太告诉红姐说：”你丈夫走的那年，见到了我，他是在上火车的时候我碰到了他的，他拉着我说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了，他想你们，可他不能见你了，他给了我二十块大洋，让我给你，还说他如果回不来就叫你再找个好人家嫁了，说完他就跟着火车走了，我回来后，到处找你们也找不到，就这样解放了，我是财迷心窍，就把这二十块大洋给儿子结婚用了，后来见到你，我也不敢说，我是还不起啊，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所以我才把儿子给你，没想到又给你添麻烦了，看在我快死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吧。“

    红姐听完老太太的话，心里那是五味俱全，她不知道是该恨她呢，还是该怎么着，红姐只能点点头，老太太笑了，然后闭上了眼睛。老梁买了烧鸡回来赶紧让娘吃，可是怎么叫都没声音，医生过来说老太太已经死了，红姐这才嚎啕大哭了起来，老梁哪知道红姐哭的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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