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香消玉殒 帝欲出家
;宛若病倒了。她被闻讯赶来的宫女太监扶到了躺着，面容憔悴不堪，皇帝心疼地守在床沿，太医们则跪在床前尽心诊治。小李子冒死去往太后的慈宁宫禀报皇帝与宛若的对话，以期太后能体恤皇帝的一番真情，能来承乾宫看望历经失子又抱病前往南苑陪太后养病的宛若。太后听了小李子的禀报后得知大事不妙，遂着人备轿撵来到了承乾宫。而亦在病中的文惠已稍见好转，能下地走路了，她在淑妃等人的陪同下，于太后之后来到了承乾宫。众人按礼节行礼后，皇帝焦急地问太医：“太医皇贵妃情形如何” 太医吓得心惊胆战，踌躇一番后，陈太医又被推举出来：“启禀皇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微臣无能皇贵妃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众人闻言皆吓白了脸，尤其是皇帝，他瞪大了眼，从站起来，一把揪住陈太医的衣领：“太医你不会误诊吧如若诊治有误，朕砍了你的脑袋” 陈太医吓得魂不附体，但他定了定神道：“皇上恕罪，微臣不敢欺瞒皇上，皇贵妃娘娘原就体质欠佳，又经历失子之痛，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了。且前段时间，又远去南苑陪皇太后养病，旅途劳顿，又睡眠不足，故而现下微臣已经无力回天了。请皇太后皇上恕罪” 太后听闻，长叹一口气，文惠见状，忙给太后捶背，自己也因身体尚未痊愈而咳了好几声。皇帝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小李子，你着人去晓谕六宫，皇贵妃病危，所有嫔妃皇子公主齐聚承乾宫，不得有误”小李子应声退下。皇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椅子上起身，再次坐到床沿，蹑手蹑脚地把宛若抱在怀中，痛哭不止：“宛若宛若你醒醒啊宛若朕在呼唤你你听见了吗朕命令你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这是圣旨你听见了吗你要抗旨吗宛若你不要吓朕”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场的众人，包括太后和文惠在内，都泪如雨下。 许是听到了皇帝的召唤，宛若缓缓睁开已黯淡无光的眼睛，她想到努力地看看四周，她看到了太后和文惠，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吃力地道：“皇皇上臣臣妾看到了看到了四四阿哥皇皇上保重”话还没说完，宛若的右手突然悬挂在了皇帝的臂弯里她殁了皇帝惊呼一声：“宛若”便泪如泉涌。 除了太后皇帝和文惠三人，其余人等全部下跪，承乾宫一片哀嚎。 慈宁宫侧殿的贵太妃，在听到宛若殁了的消息后，发出了一阵极为惊悚的笑声，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紫禁城上空，久久挥散不去 自宛若殁了之后，文惠作为后宫之主着手置办宛若的后事，着人整理宛若的遗物。就在宛若薨逝的次日，皇帝第一次正面对着文惠发火。文惠虽然不得帝宠，但皇帝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只是冷淡。这次，文惠认为宛若虽位份尊贵，但毕竟是侧室，她采取了高于其他嫔妃的丧益格来置办宛若的丧事。皇帝知晓后大为恼怒。他愤愤道：“宛若协理六宫多年，早已超出一个皇后的职责，为何还要按妾室之规格来置办况宛若生有皇子，和硕荣亲王，为何不按最高规格来置办” 文惠被问得莫名其妙，她不服气地道：“皇上，臣妾乃是皇后，皇贵妃之位自然要按皇贵妃的仪制来办。臣妾以为无何不妥。” 皇帝嗓门提高了八度：“有何不妥你是皇后朕早已停了你的中宫笺表，何来皇后之权你嫉妒宛若，故而趁此压低她的丧葬规格，你意欲何为” 文惠强忍住泪水道：“皇上，臣妾乃是当今皇太后亲自下旨钦定的皇后，如要废去臣妾的皇后之位，还得问问文武百官和蒙古答不答应”一向柔弱的文惠再也忍不住积压多年的愤怒，第一次朝皇帝如此大胆说话。 皇帝颇为意外，但他更不能示弱：“你是在将朕的军吗好这一次，朕决定了宛若生前未做过皇后，朕在她辞世之后，让她做个永垂千古的皇后嫡妻朕这就拟旨，立宛若为后” 文惠惊呆了，她担心以皇帝的个性和对宛若的宠爱，绝对会做出她意想不到的事。她跪了下来，道：“皇上您立了宛若为后，那臣妾臣妾何以在后宫众嫔妃中立足何以在天下人面前立足臣妾入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看在皇额娘面上，不要行此举” 不提太后也罢，一提太后皇帝更加恼怒，他想起了亲政伊始，虽然摆脱了多尔衮的专权，却事事无法摆脱太后的干预，立后也不例外。 果然，太后在得知皇帝要封宛若为皇后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养心殿，她对皇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奈皇帝圣意已决，没有任何转寰余地。 顺治十七年八月，董鄂宛若被追封为孝献皇后，后法身应皇帝旨意被火化。而后皇帝开始了长达四个月的守孝，即批阅奏折用蓝笔达四个月，辍学也有四个月，不用说是文惠，就是太后和文武百官也无力去改变。这段时间文惠的日子也颇为难熬，好在有太后和文武百官护着她，并在众人的苦谏下，皇帝终于恢复了她的中宫笺表，此举也让她逐渐恢复了昔日在后宫中不可动摇的中宫地位。可是，皇帝却在孝献皇后薨逝后一蹶不振，他最大的精神寄托已离他远去，现下他唯一的寄托看来只有佛学了。于是，他着人从宫外请玉林琇入宫为他剃度，可惜派出的人找不到玉林琇，却找到了玉林琇的徒弟溪森。 从未入过宫的溪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皇宫，他小心翼翼地给皇帝行礼，皇帝道：“朕与你的师父颇为投缘，对佛学也颇为感兴趣。现下朕了无牵挂，天子之位不坐也罢，如若遁入空门也未尝不可。” 溪森吓了一跳：“皇上，恕贫僧直言，皇上乃一国之君，万不可行此举。” 皇帝怒道：“有何不可朕早已看穿红尘俗事，唯有遁入空门才是唯一出路，如此，朕不再是我，我不再是朕。我既已拜你师父为师父，你就是我的师兄。”说着他瞄了溪森一眼，继续道：“师兄你且为师弟我剃发，如此，你我兄弟二人便可同心同德，共同为我师父光大佛学” 溪森颇为迟疑，皇帝催促道：“怎么你敢抗旨不遵只要还未剃发，朕就可以命令你现下，朕就命令你，给我剃发”溪森不敢反驳，只得听从，站起身来给皇帝剃了头发。 太后听闻皇帝已被剃发，火速来到养心殿，途中她听奴仆说是玉林琇弟子溪森所剃，立即派人拼死也要找到玉林琇，因为只有玉林琇溪森的师父才能阻止溪森。 养心殿，太后见到了光头的皇帝，她怒道：“皇帝，你这是干什么溪森大师你你在干什么” 溪森不敢言语，他不敢说是皇帝让他行此举。 太后愤而又道：“皇帝，你如此一来，是否下一步就要出家做和尚了” 皇帝猛地站起道：“皇额娘，我不是朕，朕不是我我也不是皇帝，我叫行痴我师父给我取的法名皇额娘，哦，不，是皇太后这个法名好听吗” 太后哭笑不得：“你你是一国之君，祖宗的基业你都不顾了吗江山社稷你都不要了吗你能不能让哀家省点心” “皇太后”皇帝叫道，“祖宗的基业江山社稷跟我的宛若比起来，都算个什么呀宛若走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如今，我师兄已为我剃度，大清的江山社稷，已与我无关” 太后奈何不得，为今之计，只有盼望玉林琇早些入宫，兴许还能阻止溪森，阻止皇帝，让皇帝断了出家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