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曹姨娘

    “你们别砸了！这都是我家小姐的心血！”每一声碎裂都引得绿燕的内心发痛，说时扑将上去，与那几个砸得尽兴的小丫鬟扭打在一起。

    “燕儿！”沐婉并不看重这些个身外之物，而是生怕伤害了这个小丫头，立时吩咐道：“燕儿别管那些东西了！日后咱们还可以再置办！”

    “可是，夫人，咱们怎么能任凭她们这样欺负呢？还不是因为小姐与英郡王的婚约吹了，若是英郡王还在，谁不把小姐与夫人当神仙一样供着，还敢像现在这样欺凌咱们吗？”说着说着，绿燕撇着嘴唇，哇哇地啼哭起来。

    沐婉连忙安慰道：“燕儿，别哭！没有英郡王，同样没有人敢欺凌咱们！”

    “夫人……”绿燕依旧哽咽着嗓子，却不懂得沐婉说得话。

    “燕儿！你去叫左邻右舍都来看看，看看冷家的大夫人是如何对待妾室和庶女的！让他们也评评理，倒是我们娘俩做错了，还是冷府欺人太甚！”让百姓来说公道话，这是冷清尘口中“屡试不爽”的好招数，而且，曹丽华非常爱惜颜面，很吃这一招，沐婉更希望通过此招，能把绿燕支走，免得她跟着自己吃苦头。

    绿燕点头如捣蒜，迅速地冲出门去，道：“我听夫人的！我去叫大家来，看看曹夫人是怎么欺负咱们的！”

    刚迈了没两步，突然身后“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绿燕猛然回过头来，却看见桃之夭夭的大牌子摔碎在地上，两个婆子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拍手，兴奋地说：“夫人，牌子已经拆了！看他们还开什么店！”

    曹丽华得逞，仰着头转了一个圈，阴邪地笑道：“哈哈哈哈！沐婉，你去叫人啊！谁又能帮你！”说时，在桃之夭夭的大牌子上狠狠踏了两脚，道：“我就是砸了你的店，又能怎样？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女儿就不配享福！就该去睡破庙睡大街！”

    沐婉的杏眼波澜不惊，依旧平淡道：“燕儿，去叫大伙都来看看！”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冷清尘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最爱逗弄柳棉，把买来的吃食全推到她手上，又在她的肩膀上敲打了两下，撒腿就跑，由听见柳棉一面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追赶，一面抱怨道：“小姐！你欺负人！”

    “嘿嘿！你能抓住我，我就帮你提两袋！”说罢，扭头又要跑，却“砰”地一下撞上个行色匆匆的大叔，连连颔首道歉，说：“大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与小姐妹闹着玩，不小心就冲撞了您！”

    这大叔是见过冷清尘的，伸手指了指她，道：“哦？你不就是桃之夭夭家的小姑娘嘛？快别玩了，你家店铺都被人砸了呢！”

    “啊？竟然有这种事？”冷清尘微蹙笼烟眉。

    “可不是嘛，是个女人带头砸的，大伙现在都去帮忙呢！你也快回家吧！”

    “多谢大叔！”

    话音未落，冷清尘连忙跑回柳棉身边，拉起她的手就是一路飞跑。

    “小姐，东西……东西都掉了……”

    “都不要了，快跟我回家去！”

    待冷清尘回到家的时候，曹丽华正拽着沐婉叫嚣，“你还不跪下认错！背着老爷，竟然在外面经商，把冷家的脸都丢尽了！”

    沐婉冷哼一声，道：“我与尘儿凭手艺挣钱，怎么就丢脸了？倒是曹夫人大喊大叫，又带着人在我们店里撒泼，却不知道丢脸的应该是谁？”

    百姓们指指点点，道：“就是！这样欺负人，哪里有大家夫人的风范，分明就是一个泼妇！”

    曹丽华面色几分难看，却仍然狡辩道：“你们说谁是泼妇？明明是她和她那个贱女儿坑了彬亲王的钱，要不然哪里有钱开店？最后欠人情背黑锅的，还不是冷家？我不过是代替彬亲王代替老爷来教训她们罢了！”

    复又推搡了沐婉一下，“你若是肯跪下来给我认错，我倒是可以放过你！”

    见着曹丽华如此张狂地欺凌自己的母亲，冷清尘拨开众人，慢步走到曹丽华面前来，“曹夫人好久不见！”

    “哼！你个小贱人，还敢回来！长了十多年，怎么还是没学会尊卑有序？难道沐姨娘没教过你应该如何称呼嫡母吗？”曹丽华掐着腰，趾高气扬地说。

    大同国妾室并没有地位，妾室所出的孩子当唤正室夫人为母亲，即使是生养自己的亲娘，也只许称呼姨娘。

    冷清尘身子福了福，彬彬有礼道：“呦，是尘儿失礼了，母亲自然教过的，尘儿见过曹姨娘！”

    曹丽华全失了得意，几分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揪住冷清尘的耳朵，一面骂道：“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姨娘？我是冷府正儿八经的嫡夫人！”

    冷清尘浅浅一笑，躲过她的袭击，走到沐婉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对曹丽华说：“呵呵，说出去谁会相信，堂堂冷大人府上的夫人会是个张牙舞爪，乱砸人家店铺的泼妇！如此卑鄙的行为，曹姨娘难道不怕侮辱了夫人这个头衔吗？”

    “你！你嘴刁也没用！本夫人这是替天行道，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经商的就是下贱胚子，活该被砸！”

    “既然姨娘要替天行道，怎么不去砸宴如歌、如意茶坊和金玉满堂，偏偏来砸我的桃之夭夭？”

    这三者分别是京城最大的饭庄，茶楼和珠宝店，且不说它们地理位置好，生意红火，更没有人知道它们幕后的主人是谁。

    “你不许再叫我姨娘！”曹丽华气得暴跳如雷。

    “柳棉，清点一下咱们店铺的损失，回头打个折给曹姨娘送到府上去。”说罢，对着曹丽华浅浅一笑，道：“请曹姨娘三天之内务必还清了债务，不然的话，我倒要去宴如歌，如意茶坊和金玉满堂替曹姨娘问问，是不是他们也和我这桃之夭夭一样下贱。”

    “我既然敢砸你的店！就不怕你闹！你去告呀！你去宴如歌，如意茶坊呀！你去金玉满堂呀！你去告呀！等着我赔你钱，呵呵，你做梦！”

    “这么说来，曹姨娘是不肯赔我钱喽？”

    “不赔！你又能拿我怎样？”

    冷清尘淡淡一笑，走到曹丽华身边，说：“那曹姨娘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