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 身 世
阿顺帆没说话，因为他心里在做着另一种打算，他想：“筐里的东西还能将就几日，不如先留在云城，明天天一亮就出去谋条生路。等到真的没有希望了再另作打算也不迟。”他想到这里刚想说话，乞丐王已迫不及待地抢先说道：“我只要你等三天，三天后我要是借不来银子，你照脸啐我一口抱着孩子挑起筐就走。”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愿意留下来，不过生活上的事我自己会有办法。” “好只要你愿意等三天，什么事都好商量。这样，现在跟我到屋里去吧夜已经下露水了，别让孩子着凉。”阿顺帆提醒他说：“门上有锁，如何进得去” “你跟我来，我带你走后门，这里是我的宫殿呢其他人都找地方挺尸去了，只留黑子一人在这里，里面空地大着呢。”说话间乞丐王起身帮阿顺帆挑起柳筐，黑子卷起地上的席子，阿顺帆抱着孩子跟在他们后面。 一转过墙角阿顺帆便发现房子的后墙被扒了个大洞，估计它便是乞丐王所说的后门了。通过“后门”朝房间里望去，只见漆黑一片。“黑子快进去把大碗油灯点上，好迎接咱们的新兄弟。” 乞丐王吩咐说，双眼却望着遥远的天空。此情此景让阿顺帆想起童年居住的草庵，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悸，接着急忙推辞说：“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呆在外面挺好的。”乞丐王说什么也不答应，阿顺帆坚持不过，只好越过残余的矮墙，走进了那间破屋。 灯光亮起来，但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比屋外的月光明亮，蝇头似的灯火梦幻般的跳跃着，昏昏暗暗。 在如此模糊不堪的光线下，阿顺帆仍然看清了房中的一切：只见除了地上的一张草席外，房内四角空空。唯一的家产便是一只挂在墙上的古坛子，阿顺帆看不出它有什么用途。 这时候，乞丐王自嘲的笑着说：“看看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和你那两只柳筐是难兄难弟。” 阿顺帆也笑了笑，然后把熟睡的孩子放进筐里又轻轻地给孩子盖好被子，便搓着手站在那里。 “坐吧咱俩说说话。”乞丐王指着地上的草席说。 “你叫什么名字”阿顺帆一坐下乞丐王便开口问道。 “阿顺帆” “这个名字好听又吉利，不像我的名字听起来让人生厌。”听到乞丐王的话，旁边的黑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把你乐的，哪天我把那个名字换给你，我改名叫黑子。”乞丐王扭了一下黑子的耳朵，然后又看着阿顺帆说：“不怕你笑话，我的名字叫黄老霸，小时候我自己起的，那时侯感到挺美，意思是皇帝老子的东西我也敢霸占，可想而知我那时有霸道。后来随着黄老霸这个臭名的远扬，有的人干脆喊我黄恶霸，再后来我改邪归正了，别人又喊我黄喇叭，甚至喊我喇叭筒自我脸上添了这块刀疤之后，大家又改口喊我喇叭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俏娘们呢” 阿顺帆听完也忍不住笑起来。接下来两人又说到云城这座古城及一些闲事，但他对阿顺帆的来路及身份只字不问。也不知谈了多久，直到阿顺帆困得呵欠连连，三个人才歪在一张草席上睡去。 天亮的时候，阿顺帆被一阵压抑的笑声惊醒。 他睁眼发现有两个满脸污垢的人正蹲在柳筐旁逗孩子。“哇这是我们乞丐的后代，快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好好款待这位小子，说不定二十年后世上出了个大名鼎鼎的乞丐状元呢到那时我们就都沾光啦哈哈” 两个人正在说笑，阿顺帆走上前把筐端了过来，然后把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而那两个人并不在意，仍在傻乎乎地笑。 这时阿顺帆认出其中的小个子就是在城门外背“乞丐条律”的那位。小个子好像早就认出了阿顺帆，他说：“你的命真好，喇叭花在城门口一眼就看上了你，还让你和他住在一起，相当初我死缠烂搭几个月他才收下我，并给我约法三章，即不偷、不色、不懒，这几条都快赶上猪八戒的八戒了。” 另一个却满腹经纶地说道：“这只能怪你长了一副孬相，人嘛可以怀揣孬心却不可以长一副孬相。情愿是倒霉命也不要做倒霉脸，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大懒滑头你们两个又在这里瞎说，看大哥回来怎么收拾你们。”黑子人在门外便大声说道。 “小马屁精瞧把你得意的，都快忘形啦不过话也得说回来，假如没有你的照顾，喇叭花也不会那么舒服，喇叭花舒服了我们就少挨骂，你还算是有功劳的。”大懒说完哈哈地笑起来。 黑子进屋一本正经地说道：“少废话可有好吃的给喇叭花送来” “有绝对有，都放在坛子里了。不信你可以把手伸到坛子里模摸。”阿顺帆此刻才明白那只坛子的妙用。黑子把坛子从墙上取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放在一只破碗里，有包子、馒头，黑窝窝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喂黑子，喇叭花是不是又去借钱了”滑头低声问道。黑子抬头瞅了他一眼说：“你不是看到他了吗干么不直接问他” “我哪敢呀喇叭花从来就不正眼看我，我问他是自找霉气。” “这只能怪你自己不好”大懒说了滑头一句，滑头白了他一眼。 “大哥为了让咱们都有碗饭吃舍着一张黑脸到处去借钱，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挣口气”黑子嘟着嘴说。 “乖乖真要有出头的日子，我大懒一天给大哥磕三次头。”滑头却撇着嘴说：“等有了差使再许愿吧”在他们说话的当儿，阿顺帆抱着孩子去了门外。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但空气仍潮呼呼的。接下来阿顺帆围着草房转悠了一圈，他想找个锅子给孩子做饭，却根本看不到一户人家。就在他一筹莫展的当儿，黑子突然出来喊他，并摆手让他进屋。 阿顺帆不知道有什么事，赶紧走了过来，他发现大篮和滑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你进来吃点东西吧我到门外烧点开水。”黑子看着阿顺帆说。 “你用什么烧开水”阿顺帆忙问道。 “坛子” “坛子坛子能煮东西吗” “当然能喽老母鸡都能炖熟呢” “太好了等你烧好水我给孩子煮两个鸡蛋。”阿顺帆喜形于色地说道。黑子忽然笑起来，说：“等你喂孩子呀，孩子都吃饱拉出来了。” 阿顺帆笑问道：“怎么这么说啊” “我已经喂过孩子了，不信你数数筐里的鸡蛋。”黑子边点火边说道。 由于他烧火用的都是些腐烂的野草，干的湿的搅和在一起，一时浓烟滚滚，呛得两人都说不出话来，阿顺帆赶紧抱着孩子躲到远处。等黑子忙清之后，阿顺帆对他说：“黑子你一个人呆着吧，我带孩子到外面走走。” 黑子却不放心地说道：“你千万别不声不响地走了，回头我跟大哥不好交代。”黑子不放心地说道。 “哪能呢我把筐放在这里，你放心了吧” “别走的太远，回头迷了路。” 阿顺帆答应着朝昨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