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2章 约定今晚
第二天拂晓，阿顺帆起床准备送麻姑时，她已经踏上行程。惟有李氏满脸凄凉的站在大门外，孩子般的遥望着麻姑离去的方向。 “回屋吧麻姑很快就会回来的。”阿顺帆上前安慰她道，她却忍不住哭起来，说：“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不回来的不回来，这个中秋节没法过了” “不还有我和绫子嘛过了今天，我让人再去接儿惠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给你接回来。再说麻姑也是有事逼不得已才走的。”李氏却用一双泪眼瞪着他说：“你不是也要回望夫村吗” “我哪儿也不去，留下来陪你” “那就把柳嫂接来吧” “接不来的，我知道她的倔脾气，等过了节我再去看她一趟。” 李氏还想说什么，阿顺帆急忙截住她的话说：“别在门外站着了，大清早天气凉，有话回屋里再说吧”两人刚回到院子里，绫子迎面跑过来问道：“表姐，打杂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厨子大嫂，她问你晚上她能不能回家吃顿团圆饭” 阿顺帆笑着替李氏答道：“能晚饭叫她早准备早走，回家过一夜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我又没问你”绫子说完，做一个鬼脸跑开了。 “绫子让我宠坏了，不管谁她都敢顶嘴。”李氏看着绫子的背影说。 “绫子有点像你。” 李氏笑了一下，表示默认。说话间两人来到李氏的房里相视而立，过了好大一会儿，阿顺帆才警醒地搓了一下手，随之慌张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忙活那些琐碎的事情让绫子来陪你。”他说完不等李氏答话便扭头朝外出去。 李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时不安起来：“他今天是怎么了看他那搓手的样子就好像要拿一样东西，而那个东西仿佛咬手又烫手，只好忍着离开了似的。 在此之前他可不是这样，他巴不得能和我单独在一起，哪怕一眨眼的工夫他也要摸摸我的手，那种热切常常要使她费好大的劲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迎合他的亲昵，可今天他是怎么了是我的冷漠打消了他的热情 还是我不够主动的感情旱枯了他爱情的萌芽还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爱得不值，准备让潮水般的感情像袅烟一样飘走 唉随着他吧我没有任何奢望的权利。尽管我不愿意面对事实，不愿意承认自己遗孀的身份，心里还时不时滚动着青春的浪潮，甚至一见到他还能扭捏的做出少女般的羞涩。 问题是我已经丧失主动的权利，我的目光稍有放肆就成了勾引，举止稍有亲热就成了放荡，言语稍有温柔就成了轻浮。我已失却了爱的权利，尽管我是那样渴望他，像他想亲近我一样想亲近他。 可是我却不能像他那样去做，我必须装出正正经经的模样来给世人看。我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毫不隐瞒地说，为了毁灭自己这颗不安分的心，曾经挖空心思的托人给他做媒、说亲、娶老婆。 结果怎样呢一切适得其反，计谋没得成，送出去的彩礼收不回来不说，结果还撕破了我那伪装的面具。而我内心居然还沾沾自喜呢，幸福得像个初恋的少女。这是我的初恋吗是的，这是我的初恋，我的心比谁都清楚。 这么说以前的丈夫又算什么呢算丈夫这样说名不副实，丈夫供我吃穿，然后像养金丝鸟一样把我养在这片深宅大院里，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呆在这里等待主人归来的宠物，不错，就是这种关系。 现如今假如那个丈夫还活着的话，假如就在那个丈夫的眼皮底下的话，我还敢这样爱别的男人吗这样说不对，应该说我还敢爱他吗因为别的男人一词涉嫌太多，指向不明，而除了他之外我情愿空守一生。我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假如那个丈夫还活着的话，假如就在那个丈夫眼皮底下的话，那时那地，和他－－阿顺帆－－我的爱人相遇了，我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氏想得很投入，以至绫子进来她也都没有察觉。 “表姐表姐”绫子连声喊她。 “哦”李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想什么呀，这么入神” “别打扰我”她心烦地说，声音怪怪的。 绫子奇怪地看看她，赶紧走了出去。 李氏又沉溺在内心的遐想中不能自拔。她的思维很奇特，总喜欢把问题摆出来，然后再默默的解答，而且答案常常来自心灵深处。此时她暗暗地想：“我会逼那个丈夫休了我，要是迎亲的轿子刚到我家门外的话，我就不上轿子，然后偷一些盘缠拎着包袱悄悄从后门逃跑，要是时间能倒退五年，不，三年就够了我就让母亲退掉那门亲事，再让媒婆去望夫村找阿顺帆。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一切不能重来。只是今天他是怎么了呢后悔了不像，也不可能，他是一个认真、挚着、不会欺骗、不会花言巧语却有着辣真情的男人。我喜欢他的犟劲、蛮劲还有他那yingying的骨气。 他不像读书的男人那样温文而雅，不像做官的男人那样不可一世，不像春风得意的男人那样风流倜傥。但他却比文弱书生彪悍，比在官者正直，比春风得意者稳重。我喜欢他坦率的眼神、耿直的性格，甚至他的一举一动。 可气的是我必须忍耐，具体的说是忍受。因为我曾经是个有夫之妇，如今还是个孩子的母亲，而他却是一张白纸。将来，假如有将来的话，我会让他知道他爱得值得只是会有将来吗这个问题得问他，我不能像给他说亲那样自作主张，更不能武断地下这个结论。 不过有一点人人都看得出来，我们两个很相像，不是形体上，不是举止上，也不是音容相貌上，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味道上。用文人的话来说就是气质上。说不上来是我像他还是他像我，这个方面没有人直接跟我说明，是我自己从镜子里察觉到的，为此我常常开心得偷着乐。 可是今天他怎么忽然变了呢他的激情跑了飞了还是掖藏起来了唉我问自己永远也问不出答案来。我要问他，亲自问，直截了当的问，而且今晚就问，要是回答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和他舒舒服服吵一架” 李氏徜徉在心事的幽思地不愿意出来，恍惚间发现阿顺帆朝自己走来，于是她梦语般地问道：“你来了” 阿顺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绫子呢”听到他真实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她这才感到两腿已经站得发酸，接着她抽回手转身坐到椅子上说：“我把她赶出去了。”“她又调皮了” 李氏摇头笑了笑，算是回答。阿顺帆看了一眼门外，继而走到她面前说：“今晚我陪你赏月到天亮，可愿意” “要是月亮不出来呢” “不出来那我就陪你说话到天亮。” “我要睡着了呢” “我就坐在你身边守着你，反正今晚我不让你一个人呆着，我也不想单独呆着，中秋节是亲人们团聚的日子。”阿顺帆的话让李氏有点想哭，他已经毫不掩饰的把她当成了亲人，刚才的疑问随之被干干净净的抹掉了。接下来她低头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说好了，今晚”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