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守岁
景钰不置可否，岔开话题，笑叹月色被她照料得很好。 令宣颦眉，情绪有些激动地上前一大步，拉住了他的袖袍，焦急地道： “太子，景钰！有些事情如沉淀着泥沙的溪水，想要去搅乱注定会变得越来越混乱浑浊。” 他已经是太子了，为什么还要和景湛去争龙渊宝剑呢？ 纵使龙渊是帝王的象征物。 他沉下心，等到登基为帝的那一日，整个齐国天下都是他的了，何况一把宝剑。 景钰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始终视景湛为眼中钉，齐皇怎么会看不见。 齐皇登基前和皇兄皇弟之间最为要好，登基后也善待他们。 他最厌恶的就是兄弟之间自相残杀。 景钰和景湛两党看似十分要好，实际太子党一直在若有似无地打压着四皇子党。 这么明目张胆，齐皇又不是瞎子！ 令宣不是为了景湛，她只是单纯地不忍心看着景钰走错路。 面色一冷，景钰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面色仍然柔和，但眸中有戾气滑过。 “杜令宣，是景湛让你来当说客的？还是你不忍心看着他被我打压？”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非常不好受。 “都不是，你误会了！”令宣想说什么解释，又止住了。 她低头垂眸，良久，再抬起头来，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不过是花签游戏而已！当作游戏笑笑就过去了。” 景钰眸中戾气消失，沉沉地看着她，忽而也笑了，“对，**********罢了。” 他们回到水天亭的时候，看到长乐和阿萌围在一棵梅花树鼓捣着什么，孔烟撑伞陪在一旁。 令宣朝景钰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看到长乐和阿萌把两张小纸条塞进了一个琉璃瓶中，正准备埋在梅花树旁的泥土中。 “你们在做什么？”令宣好奇地问。 长乐吓了吓，看了眼孔烟，道：“孔烟jiejie说，把愿望写在纸上塞进瓶子里，埋在花树下，愿望就会实现。” 阿萌转过来抱住了令宣的腿，稚声稚气地道：“美人jiejie，阿萌写的愿望是以后要娶美人jiejie！” 孩童的眼睛笑眯眯的，可爱极了。 “嘘！阿萌！把愿望告诉别人就不灵了！”长乐忙提醒道。 阿萌连忙捂住了嘴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美人jiejie，刚才阿萌什么都没说。” 令宣被她们逗乐了，便道：“你们许愿也不告诉我们，我和你们的太子哥哥也要许愿。” 在圆桌上拿了细毫毛笔，令宣展开小纸条，写下一行漂亮秀美的字：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折好小纸条，把细毫毛笔递给了景钰，她含笑道：“写下来吧，过个一年两载的再看，说不定真的实现了呢。” 令宣把纸条塞进了玻璃瓶里，不多时，景钰也写好了，微笑着把纸条递给她。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写了什么？” 景钰笑睇一眼阿萌，“说了就不灵了。” 令宣恬淡一笑，把他的纸条也塞了进去，让长乐埋了起来。 夜更深，令宣陪着长乐和阿萌打了很久的雪仗，两人玩了很久，都有些困了。 令宣让景钰带着长乐阿萌回宫。 走到相府门口，阿萌不舍得抱着令宣，眼巴巴地道：“阿萌不想回去，阿萌想和美人jiejie在一起。” 令宣莞尔一笑，蹲下身子摸摸阿萌毛茸茸的可爱小脑袋，道：“阿萌，明天我还会进宫的，到时候一定会去看你的，好吗？” 明日是新春，按照惯例，丞相夫人会进宫恭贺新春，流程大抵和元旦差不多。 听闻此言，阿萌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长乐上马车。 景钰对令宣道：“修崖说你喜食糕点，我让宫里的师傅做了很多，来时让奴婢搬到了你的屋里。”顿了顿，温润笑道：“新春快乐，令宣。” 令宣怔住，绽开个笑颜，“新春快乐。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你，还劳烦你在除夕夜跑一趟相府……” “你的梅花酒就是最好的礼物。”景钰和颜悦色地一笑，实在和秋狩那天利用她的太子形象相去甚远。 “嗯。”令宣颔首，目送马车远去，这才转身走回府中。 琢磨着团圆饭用得也差不多了，她该去陪着丞相夫人守岁了。 从花厅侧门走进去，端了温热的茶水和花生瓜子等小食入内。 因为人都聚在一起的缘故，花厅里热闹非常，堆满了别处送来的礼物，暖融融甜丝丝的味道在香甜的空气中弥漫。 有别的府上的客人过来做客，陪着一起守岁。 夜明珠璀璨的光亮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满溢着迎接新春的喜悦。 因为前世过了太多的年，她的心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透过纱帘，令宣看到上首丞相和一位朝中老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李如晦穿着一袭天青色天华锦绣暗纹的长袍，领口和袖口有深灰色的雪貂毛，添了几分威严。 丞相夫人和几位贵妇坐在下首，脚边有暖炕，手上捧着小暖炉，谈天说地，一片笑语盈盈。 令宣环视了一圈，并未看见修崖。 她抓了个小丫鬟问，“世子在何处？” “世子去将军府了，约莫还有些时辰才会来呢，”小丫鬟答道。 令宣若有所思，余光看见了站在对面的秋夕。 一段时辰未见着她，令宣才惊觉她的小秋夕长大了。 今晨，令宣忐忑地问孔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以为孔烟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吓得她提心吊胆地听着。 谁知孔烟沉默良久，缓缓对她说：“若是你觉得秋夕对得起你的关爱，那便继续疼爱她吧。” 尽管秋夕失忆了，令宣却始终待她如亲姐妹。 她相信，前世对她忠心耿耿的秋夕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令宣看到画着精致的桃花的秋夕，新裁的红粉衣裙十分合身，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个贵妇的身后。 女为悦己者容，秋夕是否有了喜欢的人？ 亦或者，是因为被新年的气氛感染了才特意打扮一番？ 把端盘里的茶水点心放在了丞相夫人手边的矮桌上，退回纱帘后。 令宣咬唇琢磨着怎么走过去和秋夕说上几句话才好。 突然，身后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