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 石刻练功
这少女是平时服侍灵鹫宫尊主的婢女,深知这密室是本派是机密,只有尊主才知道详情。她见路过所持的钥匙居然是尊主平时插戴的金钗,已经是信了三分。须知就算是杀了尊主抢了她的东西,顶多只能去找钥匙状的东西,谁会想到最表面不起眼的金钗才是钥匙。又见路过的条件居然如此简单,且信与不信都在她自己决定,便又寻思:若他真是杀害尊主的恶人,她已经落在了他手上了,他完全可以严刑逼供。 少女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路过点燃了火把,把石道照得清晰些,笑问道:“你已经信了么?” 少女摇头:“你先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路过往里走了一走,依照逍遥子师妹的提醒,去找墙壁处的机关。“如果事情很难,你就要说不信了,对不对?” 少女心思被揭穿,脸红了一红,撇过头去,没有说话。又见路过东摸摸西叩叩,她不由得又问道:“你在做什么?” 路过伸手摸到一个机括,心中一喜,道:“这事情还真有些棘手。我要你出去之后,把他们都救醒,就说是叫我要你这么做的,如何?” 少女更加惊讶了,道:“这有什么难的?” 路过道:“若你出去时,已经有人发现了,那就是麻烦了。而且……”路过边说着,按下那个机关,然后又往里走了几步。那少女见他前行,便欲跟上,却又有些犹豫。 路过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若能帮我送点吃的来,我感激不尽。对了,你们尊主的骨灰一半照她的意思,留在了逍遥峰,另一半我带过来了,洒在朱天峰下。这个,说起来有点对不起她老人家,但勉强也算是送到了。他日再帮她立碑吧。话说你们外头那个新尊主,前任尊主死于非命他都没想着要报仇,你们居然也服他,真是想不通……” 路过一边咕哝着,举着火把前行,一路拍拍打打,寻找机括按下,使地道里的暗器陷阱不致发动。那少女一直没有跟上来,他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走。一路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道路狭小,仅供侧身而走,有时又豁然开朗,出现巨大的石窟,开凿得极妙。 行了好一段路后,终于到了最后,他推开一块岩石,里头就是刻着武功石刻的石壁。照着火把大致都过了一眼,知道最前面的就是“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他深吸一口气,把火把架在一旁,站在“甲一”图像面前,细细揣摩着,却并不动手。这石壁上的功夫颇为深奥,如果真气不够之人练习,必有性命之忧。逍遥子的师妹能让他进来,想必是认为他的内功贮存已经够了,但路过还是不放心,直待体内真气自然而然跟着图解中标注的内力运行方向流转,他才一跃而开,跟着图中之势练习。 石壁中的武功是层层渐进的,没一进步都需要内力辅佐。路过从此之后,半天练功,半天打坐修行内功,两边都不落下。石洞之中无天日,只靠着火把照亮,过不了多久,路过就没了时间观念。他练功之后,精神勃勃,内力充沛也没觉得怎么饿,因此也没去关注外头那个姑娘有没有真的帮他去准备吃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日,他睡了一觉起来后,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便循着原路走出地道。地道口仍旧有人在砍着石门,只是声音交错混乱,显然是加入了人手。路过在这边瞅着纹丝不动的石门,想着外边那不自量力地想蚍蜉撼大树,只觉得想笑。 他细听了好久,外面好像没什么人。路过不放心,又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是真的没其他人后,才放心地按动机括,把石门打开。 外头正专心致志砍门的几个人用力地一斧子砍下去后不意都砍了个空,都挤在一处跌了进来。路过在地道里拂袖一掠,将五柄斧子一并收入手中,然后再反掌击去,将那准备跌入地道里的无名壮汉一齐打出地道,这才以他们为挡箭牌,一个燕子穿帘,跃出了石洞,在回头将石门关上。 “呀,公子!”一个少女惊讶地叫着,随即掩住了口。 路过循声看去,一个浅绿衣衫的少女正挽着一个篮子站在不远处,正是前日他带进地道的少女。她一见路过,就急急地走过来,把篮子塞给了路过,庆幸道:“你总算出来了。这几日石门外日夜都有人守着,我还担心公子不敢出来,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支走。” “这几日?”路过揭开食篮,一股香气扑鼻,好酒好菜不说,还有一堆干粮和水,看来是给他准备了好些时日的份。“我在里面有几日了?” 那少女道:“这已经是第四日了。公子,你都不饿吗?” 路过道了谢,一掌也击昏了那少女,然后在周围遛达了一圈没敢走远。花园中,那少女和几个大汉都还没有醒,他大摇大摆地又开了石门回到石室。 路过吃饱喝足,又继续练功。慕容老帅哥的武功太高,他不敢怠慢。外面的人虎视眈眈,他躲在这石洞里偷学武功,总有一种“书非偷不能读也”的感觉,就连以前讨厌的拳脚功夫,练起来也格外有意思。 这样,路过就在这石室里住了下来,他吃完存粮就找机会出去。经过他第一出门后,慕容老帅哥加大了防守。但路过武功渐高,除非慕容老帅哥亲自守在外头,外面的人逐渐都不再是他的对手,就算他大模大样地打开石门,他一夫当关,那些人也不敢进来,最后他大摇大摆地出门溜一圈,把外头的人调戏一番后再滚回洞里,把把慕容老帅哥气得把斧子阀门的弟子都杀了好几个。 石刻上的天山折梅手练完后,路过渐觉真气有点跟不上,便不敢再继续,专心修炼内功。自从上次意外走火入魔进步了一大步后,他的内功精进就缓慢了下来,这些日子潜心修炼都没有多少进步,离他预计的大功告成还是差了一截。 这样进展缓慢,过了几天后,他难免有些心浮气躁。越是如此,进展便越是缓慢,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恶性循环。路过觉得不甘心,在石刻上寻找着有没有精进内力的法子。 但就算他仔细地找了一遍,时刻上的武功招式却没有一条是他现在能练的内功。路过坐在石壁前,看着壁上的天山六阳掌,不一会儿,就觉得心慌意乱,真气开始混乱。他索性躺下,借着山石里传过来的湿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地,他想起来当初与逍遥子的师妹讨论过的,如果把神照经与“八荒**唯我独尊”功结合起来,能不能补偿返老还童时期功力尽失的问题。现在他内功精进无门,这满墙石壁都只能看不能练,想抢回灵鹫宫尊主的位置,那更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另辟蹊径试一试。 路过当即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正是八荒**唯我独尊功的修炼姿势。他看过口诀,也见过巫行云练习,她有进步滞涩时,他还同她一起参详过,后来又与逍遥子的师妹也有讨论,这一点入门难不倒他。 八荒**唯我独尊与天山六阳掌有着相辅相成的功效,路过练了几天后,当然不可能内力大有精进,但再去看天山六阳掌时,就觉得真气顺畅多了。察觉这个有用,他自然是更为勤加练习,想看看他这样结合来练的内力到底能有什么效果。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他的食物又吃完了。这一次,他再出门时,没想到等在外面的居然巫行云。 “大师兄!”巫行云一看到他就扑了上来,道:“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路过一头雾水地把她从怀里揪了出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巫行云回答,他就自己找到了答案。他那早预见危险而不肯跟他同路的鹦鹉,正趴在巫行云的手掌中望着他。 路过弹了弹,嗤声道:“你这只狡猾的鹦鹉,我说怎么平时跟前跟后,这次却左等右等没等到你来。现在赶来,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么?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他边说着,把鹦鹉捧了起来。意外的是,鹦鹉这次却没有扑上来啄他一顿,抗议他冤枉它。它只是趴在他掌心,定定地望着他的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路过察觉到它的不对劲,立刻按着她的肚腹处检查了一番。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它怎么了?” 巫行云摇头道:“我不知道。那天大师兄你走后,我去找它,后来在大师兄你的房间找到。它就成这个样子了,好像受伤了。师父帮它治了好久也没见好,但也没见坏。前几天,它忽然折腾了起来,师父说它跟你有感应,可能是你遇到了危险,所以让我和无崖来看看。你果然是有危险了……” “无崖?”路过吃了一惊,这才看到巫行云身后的无崖子。 “大师兄。”无崖子唤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路过正想问他是什么回事时,掌心忽然一股湿热,他低头一看,那鹦鹉嘴里居然流出了血来,它浑身抽搐着,一双悲伤的小眼睛望着他,好像非常绝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