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英雄大会正式开始──４

    「蓝天河，是你捣的鬼，对也不对？」一把声音在蓝天河身後响起，蓝天河回头一看，竟是中二病人周盛。

    「你不是被罚留在柴房中砍柴吗？」蓝天河惊讶的道。

    「蓝天河，是你捣的鬼，对也不对？」周盛不理蓝天河，继续重覆问道。

    「当然不是！」蓝天河义正词严的说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说完，周盛跑出大厅正中，大叫大嚷的道：「乔帮主，是蓝天河捣的鬼，你快快把他杀了！」

    其时乔峰正在阅读带头大哥写给汪剑通的信，看见周盛蓦地现身大叫大喊，不禁呆了一呆。

    「乔帮主，是蓝天河捣的鬼，你快快把他杀了！」周盛继续喊道。

    「周盛，你为什麽跑了出来？」郭靖苦笑问道。

    「老爷，是蓝天河捣的鬼，你快快把他杀了！」周盛对着郭靖喊道。

    「靖哥……把他擒下，莫要在……在人前丢脸。」黄蓉忍着腹痛说道。

    「老爷夫人，是蓝天河在背後密谋把……」随着郭靖一指点来，周盛已经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了。

    「大武、小武，把他抬去柴房。」郭靖吩咐道，武氏兄弟领命而去。

    「小兄弟，真对不起。」郭靖再次跟蓝天河道歉。

    「不打紧。」蓝天河客气的说道，但心里却想：「好不好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周盛呢？他的积分是倒数第一，杀了他恐怕会扣很多积分，并不化算，可是不杀他又难泄我心头之恨！」

    「乔兄弟，此事疑点重重，我建议大家多加调查，得知当中的真相，才再作定断。」跟蓝天河道歉後，郭靖便转头对着乔峰说道。

    「郭大侠，还有什麽好调查呢？」史火龙语带嘲讽的问道。

    「如此大事，又岂能在今天一言便决？此事发生在七公任内，我们最好找七公问个明白，才是合适做法。」郭靖说道。

    「人证物证俱在，为什麽不能断定乔峰是十恶不赦的蒙古鞑子？难道智光大师会诬蔑他吗？难道谭公谭婆会诬蔑他吗？难道单判官一家会诬蔑他吗？」史火龙连珠炮发，反驳郭靖的提议。郭靖欲待再说，却被乔峰阻止。

    「郭兄，这几年能跟着你和黄帮主办事，已经是乔某毕生最大的荣幸。现在既然有丐帮兄弟怀疑乔某的身世来历，又有许多前辈现身指证，乔某必会尽力查明真相。查明真相之前，这丐帮帮主的职位，自当退位让贤……」话未说完，一声「且慢」传来，不让乔峰继续说下去。

    「乔帮主若是蒙古人，自然不能做丐帮帮主，这是必然的事。」打断乔峰说话的人，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

    「先夫不幸亡故，真凶却仍逍遥法外。众所周知，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沉默寡言，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麽重要物事，有人想抢之到手？是不是有人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乔峰便是杀害马大元的凶手，而行凶的目的，就是掩饰他的身世秘密。

    「你怀疑是我杀人灭口，害死了马副帮主？」乔峰看着马夫人说道。

    「没错。」马夫人斩钉截铁的道。

    「这位夫人，我有一个疑团，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解答。」人丛之中，一个年轻的儒雅相公走了出来，向马夫人问道。

    「公子是谁？为什麽来干预丐帮的大事？」马夫人问道。

    「他是我的义弟，姓段名誉，是大理人。」乔峰代答道。

    「大理人？」马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目光。

    「没错，在下是大理人氏，并不是汉人或蒙古人，也许能保持中立，因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听夫人言道，马副帮主的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封，而这位长老拆信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麽，在这位长老拆信之前，理应没人看过信中的内容吧？然则带头大哥的书信，除了马副帮主之外，本来没人知道，既然没人知道，那就不需要杀人灭口了。」段誉的一番话什是有理，群雄听了都暗暗点头。

    「另有一事足以证明有人想杀人灭口。」马夫人淡淡的道。

    「什麽事？」段誉问道。

    「在接到先夫噩耗的前一晚，有『贼人』潜进我家偷东西，幸好先夫的遗书藏在极为隐秘之处，才没被『贼人』搜去毁灭。之後，我府婢女在窗口底下拾到了一件物事，应该是『贼人』匆忙之间掉下的。」马夫人特意强调的「贼人」，群雄都能领会她是暗指乔峰。

    「那是什麽物事？」段誉追问道。马夫人从背後的包袱中，取出一条八九寸长的物事，递给史火龙，并且说道：「请史长老作主。」群雄向史火龙看去，只见他把那件物事展开，原来是一柄普通折扇。

    「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史火龙沉着声音，把扇面上的一首诗念出来。

    「这柄折扇是我的。」乔峰坦然道。群雄大多是墨水有限之辈，听着史火龙吟诗，只觉一头雾水，忽听得乔峰之言，都是心中一凛，难道乔峰早已知悉自己的身世秘密，於是潜进马大元家中意图销毁证据？

    「这是很明显的插赃嫁祸。」乔峰朗声道：「马夫人，以乔某的武功，若要到你的府上偷取什麽物事，想来不会空手而回，更不会失落什麽随身物品。请容乔某自大的说上一句，不论是皇宫内院，还是相府帅帐，抑或是千军万马，乔某真要拿取什麽物事，也未必不能办到。」

    群雄素知乔峰的本事，谁也不认为这是夸口之言。此事若不是乔峰所为，那便是有人偷了他的折扇，再嫁祸给他。马夫人闻得乔峰之言便垂首低头，不再言语。

    「是谁偷了我的折扇，又是谁害死了马副帮主，乔某终究会查个水落石出，但丐帮帮主之位，乔某已没有资格担当了。」说完，乔峰伸手到身後的一个长布袋里，抽出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棒，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

    「乔某执掌丐帮以来，虽无建树，庆幸亦无大过。今日退位，哪一位帮中豪杰愿意肩负此职，请前来领受打狗棒。」乔峰连问三声，也无人答话。

    「有人阴谋陷害乔帮主，我们不能轻信人言。」

    「几十年前的旧事，单凭你们几个人的胡说八道，怎知是真是假？」

    「帮主之位，不能如此轻易更换！」一众忠於乔峰的丐帮弟子见到他要辞去丐帮帮主之职，登时大呼小叫起来。

    「众位兄弟，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不佩服？然而我们都是武朝百姓，岂能听从一个蒙古人的号令？乔峰的本领越大，大家便越是危险。」全冠清喊道。

    「放你娘的狗屁！你与史火龙才是蒙古人！」吴长风骂道。

    面对一众污衣派帮众的痛骂，净衣派的人也想替史火龙和全冠清辩解，可是他们根本不支持两位上司的所作所为，分辩的说话便说得有气没力，不成气候。

    「乔兄弟，你要三……三思呀，我们可等七公回来……」黄蓉说了两句，只觉腹中剧痛，余下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即使洪老帮主回来，澄清了我的身世之谜，但面对这个情况，我又有何面目继续担任丐帮帮主呢？」乔峰走到黄蓉身边，把手上的打狗棒交给她。

    「由前任黄帮主保管本帮的镇帮之宝，最是合适，日後若有了下任帮主，便请黄帮主代为传授打狗棒法。」乔峰朗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丐帮兄弟、江湖好友，这便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蒙古人也好，有生之年，绝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如违此誓，有若此刀。」说着，乔峰伸出左手，凌空向单正一抓，竟是江湖奇术「擒龙功」。

    单正只觉手腕一痛，手上单刀竟被乔峰凌空夺了过去。乔峰左手用力一捏，单刀不堪压力，连着刀鞘断成两截。

    「得罪了！」乔峰向单正说道，然後扔下断刀，扬长而去。

    「帮主别走！」

    「丐帮全仗你主持大局！」

    「帮主快回来！」丐帮帮众不停的叫喊，可是，乔峰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大哥等我！」乔峰的义弟段誉也追着出去，其人虽名不经传，但轻功之佳，似乎还在乔峰之上。群雄都啧啧称奇，不知乔峰从哪里找到这麽一个武功高强的年青人来结义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