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我心匪石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宰相之女，算有了郡主封号，可你的一切，叶司雍有的一切，都是朕给的。【】”皇帝是一心想要替自己的儿子出头了，“你凭什么要求阿离只能有你一个”

    叶初雨知道，自己当初和萧离立下这样的约定，早晚都要面对来自所有人的反对和质疑。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而且第一个向自己发难的居然是皇帝。

    “敢问陛下，孝静元皇后当初成为太子妃时，可曾想过她以后会和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叶初雨的声音还很平静，却无异于在皇帝心丢下一个惊雷。

    “放肆”皇帝下意识地大吼，“谁允许你随意议论皇家秘辛的”

    “天子无私事，陛下，这可是您曾经说过的。”叶初雨微笑，“何况您既然已经把我列入太子妃的考察人选里，那么我是不是也有资格谈论这些事情了”

    宁淑妃担忧地看着叶初雨，不赞成地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她说出的是每个女子的心声，可这般大胆妄为，只怕是要惹怒了皇帝。万一他一怒之下，不允许她和萧离的婚事了怎么办

    这丫头，还是年轻气盛啊

    叶初雨明白宁淑妃的好意，朝她感激一笑，却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既然陛下口口声声说，您娶世家女进宫是为了制衡，那是说，您心里对宫里的其他娘娘并没有感情了那还为什么要娶她们，让她们嫁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

    “朕，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娶谁娶谁，谁敢抗旨不遵”皇帝被她激得火气越来越旺。

    叶初雨不怕死地步步紧逼“陛下的心意，全天下都要顺着，难道其他人的心意不是心意，能被随意践踏丢弃了吗”

    她不指望和这个手掌生杀大权一辈子的男人谈什么平等人权，甚至都不要求他理解一夫一妻，她只希望自己和萧离的未来里，不会被他塞进一群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只有这么一点点要求。

    “叶初雨”皇帝扬手要落在她脸，“朕看你真是活腻了”

    “父皇”萧离皇帝动作更快，抢先挡在了她面前。

    “阿离你让开朕不能让你娶这么一个善妒的女人，她会毁了你的”

    “父皇”萧离又重重喊了一声，“您不能想想母妃吗”

    皇帝面色一滞“云笙云笙怎么了”

    萧离神情诚恳“儿臣相信，若是母妃还在，她一定会喜欢初雨的难道您不明白，母妃一定也是希望能和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

    他这句话算是戳了皇帝的死xue，让皇帝的怒气一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

    宁淑妃默默地退后了几步。

    这样的话题，她不该听见太多的。

    在后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她眼睁睁看着无数美人获宠又失宠，又看见风光一时的荣贵妃被赐了一条白绫，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被软禁在坤泰宫内，每日大喊大叫状若癫狂。

    当初惊为天人的宸妃和娇媚明艳的玫妃，如今一个个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几乎要淡出人们的视线。

    还有曾经是陛下心头唯一的孝静元皇后，又落得了个什么下场

    明哲保身已经成了宁淑妃的生存法则，若不是时刻牢记这一点，她不可能成为后宫里荣宠不衰的四妃之一，不可能如此平安无事地将萧适和萧离养大。

    萧离也正是从他这位养母身，才真正明白了“不争即是争”的道理。

    叶初雨和左青棠虽然性格迥异，却如此交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正是因为她们都对自己未来的丈夫有着一心一意的要求，这样敢明晃晃表达出自己的“善妒”的女子，和当年的小桂夫人一样，都是宁淑妃极为欣赏的。

    她静静地望着皇帝依旧高大的背影，眼神里有落寞，也有满足。

    若是此生不能成为他心里唯一的那一个，努力做陪在他身边最长的那一个吧

    叶初雨此时亦是百感交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没想到他为了维护自己，不惜搬出自己的母妃来说服皇帝，说服他的父亲接受一个几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叛逆观点。

    “云笙”皇帝失神地后退了几步，宁淑妃赶紧扶住他，柔声道“陛下，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您要回朝阳宫吗”

    皇帝恍若未闻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那个一颦一笑都依旧生动的女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想起大婚之夜，钱云笙红着脸剪下二人的一段发，编成一个同心结收进锦囊，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想起登基大典那一夜，钱云笙强颜欢笑的安慰和微红的眼眶。

    他想起后来宫各处都有了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子的欢笑声，却独独少了栖梧殿的。

    “云笙，你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

    皇帝轻声对着空气发问，神情若痴。

    “吴四海，”他又把目光移向吴公公，“你告诉朕，云笙是不是这样想的”

    吴公公虽然也没想到叶初雨会是这样热烈决绝的女子，可却还是让他联想到了钱云笙死前那一抹了然又狂热的神情。

    那样的钱云笙，美得短暂，却也美得惊心。

    “奴才只知道，娘娘心里最看重的人是陛下和殿下。”吴公公沉声道，“只要是殿下喜欢的，娘娘一定会喜欢。”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叶初雨这一边。

    若是殿下即位后，宫里不会有那么多女人，是不是可以避免娘娘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皇帝又慢慢看向萧离，“阿离，你真的只要一个叶初雨”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萧离从身后准确无误地捉住叶初雨的手，牢牢扣在自己掌心里。

    “父皇，今生今世，除非穷碧落，黄土白骨，阿离只认定初雨一个。”萧离坚定的眼神，一瞬间竟让皇帝想起了很多年前意气风发的自己，“儿臣明白您的不得已，可儿臣向您保证，不用联姻，儿臣也定能把世家和勋贵掌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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