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用之功

    苏夜白低头看她，面上几分冷意，他俯身附在慕山河的耳旁轻声道：“你被人跟了。”

    听苏夜白这么一说，慕山河下意识的就要回头，只不过刚要动作就被苏夜白拦住了！

    “别回头，先离开这里。”苏夜白皱着眉，拉着慕山河若无其事的往戏院外走去。

    慕山河没说话，只道这人现在是不会害她。不过，连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现在是如此信任眼前这个人，信任到连命都可以交付到他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去，期间慕山河看到了来寻她的兰婈，本想着给她打声招呼，好歹自己也是她带来的。

    她不过刚抬起手，就被苏夜白制止了。

    “莫非你还想同她说话不成？”苏夜白不成器的瞪她一眼，这人怎么一点危机意思都没有！

    慕山河抬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脑后面长了眼睛不成，连这也能看见。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作为皇子出生的苏夜白！

    两人怀着别样的心思出了戏院，苏夜白对着马车旁候着的下人招了招手。

    “公子有何吩咐？”一个年轻模样的车夫上了前来，恭敬问道。

    “送这位小姐回将军府，别叫人半路劫了去。”苏夜白笑笑，半是威胁道，“若出了事，我替二哥办了你。”

    慕山河侧头一撇，见苏夜白脸上笑意不明，几分冷笑的味道在里面。一时不经想起前世的苏夜白来。她心底打了个冷颤，果然，上次那分温和的笑意是她的错觉！

    “你不走？”慕山河随口问道。

    “你当我同你一样是来闲逛的？”苏夜白冷笑一声，“何况与你在一起并不安全。”

    慕山河看他一眼，转身上了车！

    苏夜白一直站在门厅处，直至马车消失在热闹的集市中，他才转身进了戏院。随意撇了眼戏台的戏子，唇角仍是一抹冷冷的笑意。

    “殿下这是对这出戏不满意？”

    不知何时，兰宋与苏月华也下了楼来。一人脸上挂着阴柔妩媚的笑意，另一人则是高深而又了然。

    “戏是好戏，”苏夜白淡笑，转头对着兰宋道，几分戏谑，“只是唱戏的人不及兰老板。”

    妩媚的戏子闻言，眼波流转，水袖清扬，欠身请礼，婉转旖旎。

    “殿下真是折煞草民了。”他说话是故意带着戏腔，引得旁人频频回头。

    苏月华本不打算说话，此番见兰宋如此，不禁笑出声来，“幸好你家四哥不在，不然非得骂你不务正业了。”

    兰宋他四哥，正是兰婈她父亲！

    “各有各的志趣，”兰荣收了笑意，显然是没放在心上，“二位若想听戏，二楼是个好去处。”

    苏夜白嗯一声，道一句也对，随即率先上楼，苏月华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兰宋。

    “我刚见你拉着一姑娘出去。那是谁？这里的戏子？还是说你看了她？”上楼前，苏月华往前倾身，问着前头的苏夜白。

    苏夜白停住脚步，回头看了自家二皇兄一眼，除去眼底的笑意，倒是问的格外严肃，他道：“将军府的二小姐。”

    这回答让苏月华吃了一惊，“她？你想做什么？”

    将军府的事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对于时常在外游荡的苏月华来说还是有些耳闻的，何况这件事还闹到朝堂上去了，这可让国师挨了不少批。那时他还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道一句不过如此。可如今看自家皇弟如此模样，不禁有些疑惑了。

    “你这是什么话，”苏夜白轻笑，回头继续往前走，“将军府的嫡女比她有用多了。”

    “我是不信你是喜欢人家才接近她。”苏月华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战事未平，没心思谈情说爱，也不知谁对皇后娘娘的说的。”

    苏夜白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苏月华的话。

    车夫本是要将慕山河送到将军府侧门的，可奈何慕山河非要在离将军府还有一条街的地方下车。车夫没法，只得让她下了车，之后自己驾着马车默默的跟在身后。

    慕山河也知道这人多半是听了苏夜白的话，护她周全就是将她送到将军府。

    天色渐晚，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大约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一场雪将至。慕山河看了那车夫一眼，也懒得管他，自己拢了拢外衣，加快脚步往将军府而去。

    果不其然，慕山河前脚刚跨进将军府，后脚就开始下起雪来。她心里有事，也未去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是不是还在，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己屋里走去。

    这雪下得大，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地上就已经铺了一层白。

    慕山河抖了抖披风上的雪，正要开门，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院里太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连打扫的下人都没有。

    她皱着眉，回头看了眼这安静的院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准备晚膳的时辰才对。难道二夫人进了宫，连着院里的下人也开始懈怠了不成？可是，为何连竹枝的身影都没有？

    即便如此，慕山河还是没往深处去想。

    大约是因为今天心里装着别的事情，她不愿往深处去想。

    她推门进去，见屋里漆黑的吓人，正要去将油灯点上，却发觉屋里有人。她手上一顿，转而去摸自己袖中的匕首，也正在这个时候，她闻到了血腥味。

    就在她转头要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忽觉脖子上一痛。回头的一瞬，她也只看清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就晕了过去，之后不省人事。

    初二的早晨，兰婈兴冲冲的往将军府去了，先去老夫人那里坐了片刻，之后才往二夫人所在的兰院而去。

    她今日来的时候，她的贴身丫头也回来，本来兰婈给这丫头准了三天的假，谁知这丫头今天就回来了。

    “小姐你来这么早，说不定慕小姐还没起来呢。”小丫头提醒道。

    “不会，”兰婈笑笑毫不在意，“这个时辰她早就起来了，再说了现在也不早了。”

    小丫头哦了一声，不在说话。

    兰院还是安静的很，二夫人至昨日进了宫就未出来，几个下人在院里清理昨日堆积起来的积雪，眼尖的见兰婈来了，急忙低身欠礼。

    兰婈也不管他们，穿过院子，径直往慕山河屋里而去。

    “表姐，你在吗？”兰婈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并未看见慕山河。屋里有些黑，连窗户也是掩上的，兰婈皱了皱眉，心底涌上一股不安。她大步往屏风后面而去，然而并未如她所想在床上看到什么人，床上很整洁，整洁到并没有什么人睡过一样。

    “小姐，这屋里的味道好重啊，我们出去吧。可能慕小姐去了其他地方。”

    聪明如兰婈也知道不对劲了。

    的确屋里的味道很重，兰婈知道这是血的味道。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声音里透着惊恐！兰婈想也没想就带着丫鬟冲了出去。

    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兰婈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几个下人，其中一个似乎晕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都围着做什么？”兰婈皱眉，几步走上前。

    “井……井里……”其中一个人颤抖着手指着那口井说不出来话来，浑身都在颤抖。

    兰婈皱眉正要上前去一探究竟，却被自家丫头拉住了衣袖。兰婈回头，见自家丫头不安的摇了摇头，不让她上前。兰婈哪里肯依，甩开她就往前走去。

    不过，在她上前探头往井看的时候，不过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脸色惨白，手也忍不住开始颤抖，连站都站不住。身边的丫头眼快，急忙扶住她。

    就在刚才，她看到井里浮着一具尸体，双眼睁得老大，含着怨恨。

    她认得那张脸。

    那是慕山河的丫头——竹枝。